第 262 章 漠北篇257-陸星的請求
虞紅衣面色沉靜,定定看着陸星,心想:我這套劍法,已經使出二十招了,能接得下我這麼多招的人,不錯啊。
場邊觀戰的眾人見陸星認輸,立刻有人給虞紅衣喝起了彩,大叫着“虞隊正好厲害。”,也有人開始議論,有說“我怎麼覺得是打了個平手。”,也有說“鬥了好多招了,兩邊都該力竭,是打不動了。”,又有說“那面生的小子接不住虞隊正的招式了。”。
陸星臉色微紅,看了看圍觀的人們,大聲道,“虞隊正厲害,是我輸了。”
李旭站起來大力鼓掌,帶得一大群人都拍起手來,李旭大聲道,“都好,我看都好!”
李旭這麼一說,人們紛紛給陸星喊好,有道“新來的小子,好樣的。”,有說“不錯,有兩下子。”,還有人衝著陸星道“小子,輸給虞隊正不丟人,你也棒着呢。”。
虞紅衣心知她並沒有贏,更知道如果陸星想,只第一招,她就會輸。她見陸星挺身出來邀戰,卻又藏其鋒芒,心中不解,疑惑地看着陸星。
這時,陸星又向虞紅衣抱了抱拳,態度恭敬地說道,“虞隊正,之前我見他們向你討教,輸贏之間都有點彩頭,不知我現在提,算不算失禮。”
虞紅衣頓時笑了,“哦”了一聲,“你也想要酒嗎?”
旁的軍士們聽到了,這時都開始起鬨,有人跳起來大叫“小子,你剛才怎麼不提呢?”,有人沖虞紅衣大聲道,“虞隊正,他雖輸了,卻也擋下你那麼多招了,高高手,賞點酒吧。”。這話一出,校場邊上響起了一片“賞點酒吧”的聲音。
李旭看着眾軍士們起鬨讓陸星討酒,樂得哈哈笑。
虞紅衣這時也以為陸星是要酒,心道:想來是他初入營,想弄些酒來請請同隊、同室的夥伴們。
虞紅衣這邊正想答應,就見陸星表情恭敬地對她說道,“我這兒有個不請之請,想和虞隊正私下裏談談,不行可否?”
虞紅衣愣住了。
圍觀了半天的軍士們一聽陸星是要和虞紅衣“私下裏談”,頓時七嘴八舌哄鬧起來,有人叫着“什麼事兒啊你們還要私下說?”,有人笑說“小子,有好兒可不興獨吞啊。”,有人怪叫着“新來的,你能有什麼大事,藏着掖着的。”,還有人笑嘲陸星“小子,怎麼,沒被虞隊正教訓夠,還想再被教訓嗎?”
身處一片吵嚷聲中,陸星不為所動,看着虞紅衣,臉上是誠懇的表情。
虞紅衣這時倒猜不透陸星了,心想:他又不是小葫蘆,賣得什麼葯呢。
面對陸星認真的眼神,虞紅衣說不出拒絕的話,也想知道陸星所求的到底是什麼,就一點頭道,“好吧。”
叫鬧的軍士們見虞紅衣本人同意了,聲音頓時小了下去,有人互相議論着,“這小子到底要幹什麼?”,又有人道,“喂,該不會是輸給了虞隊正他不甘心,還想再比劃比劃?”。
虞紅衣回過頭看向李旭,李旭沖她笑了笑。虞紅衣明白,李旭笑容里的意思是——這孩子是盧俊保薦來的,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事你們倆自己商量去。
這時,陣陣號聲鼓聲傳來,到吃午飯的時辰了。
一聽號響,原本圍坐在校場周圍的軍士們紛紛起身,有人笑着說“開飯啦開飯啦”,呼啦啦一片人就往校場外邊涌去。
李旭站了起來,向他身邊的幾個人說道,“咱們走吧,吃飯吃飯,好餓啊,不知道今天灶上做的什麼?”
張小可隨着軍士們往校場外走,邊走邊回頭,他很想悄悄跟過去偷聽一下陸星和虞紅衣說些什麼,但是又不敢,總覺得他二人不會讓他偷聽。
“走吧,”虞紅衣側了側頭向陸星示意,要帶他去相反的方向。
“不先吃午飯嗎?”陸星問道。
虞紅衣笑了笑,“我不覺得你會長篇大論。”
陸星頓時也笑了。
虞紅衣帶着陸星來到了一處倉庫附近,走到背風處,虞紅衣先是向周圍看了看,見四下無人,心裏估摸着這時看守倉庫的軍士們該都去吃午飯了,日常巡查的還沒有巡到這裏。她站定了,面對着陸星,笑了笑,說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陸星垂手而立,態度恭敬,先向虞紅衣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我這兒有一個請求,盼你答應,只是,如果你不肯,那便不勉強。”
虞紅衣心裏納悶,不知道陸星所求的能是什麼,又見陸星並不強求,反而先給她留下了拒絕的餘地,心裏不由對陸星增加了幾分好感。她笑着問道,“到底是什麼事,你直說便是。”
陸星道,“我知道咱們漠北大營,步兵現有三百餘人,由三個隊正分別帶領。我想懇請虞隊正同意,讓吳隊正那邊的一個軍士到你的隊裏來。”
原來是這麼個事。虞紅衣原本還擔心會是個很難達成的事情,現在聽陸星一說,不由想笑,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對,脫口而出道,“咦,我記得你入營時是分在王隊正手下。”
陸星答道,“我說的不是我。”
“哎……?”虞紅衣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陸星甚至並不是為他自己所求,“那是誰?”
陸星答道,“那人名叫張春荷。”
虞紅衣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名字她好像在誰那兒聽到過。她問陸星,“他怎麼了?為什麼你要替他請求,他怎麼不直接對我說?”
陸星長話短說,把他所了解到的吳興兒和張春荷的種種,以及他二人是怎麼產生的矛盾,怎麼鬧到現在,清楚明白地都講給了虞紅衣,說罷,陸星接着道,“那張春荷現在可以說是‘心如死灰’一般,根本無心去處理和吳興兒之間的關係,只是茫茫然的混日子,他這種消極的應對態度更讓吳興兒誤會,以為是故意作對,心中怨氣更重,出手也就更重。這麼拖延下去不好,我想,好歹先把他二人分開。所謂‘眼不見為凈’,兩人之間見不着,暫時便可相安,之後再給他們調停。”
虞紅衣聽罷,笑着對陸星說道,“你才剛入營三天,倒攬起這種事來了。”
陸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是攬事,只是覺得……覺得……不好,我想,就算他二人脾氣不合,當不成朋友,現在畢竟是同袍,這麼打人,總歸是不好。”
聽着陸星連說了兩次“不好”,虞紅衣點點頭,她有同感,也覺得“不好”,是該有人出來調停,制止吳興兒再動手。
虞紅衣對陸星說道,“我是聽人說起過,不過提的不多。我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嫌隙。”
陸星道,“張春荷挨了打,只自己默默忍着,沒有向外說,是被別人看到了才知道他二人不睦,營中隊正、副將們不知道也不奇怪。”
見虞紅衣在思索,陸星心中閃過不安。當初入營時,陸星聽給他做檢錄的軍士說過,入營時選定想當的兵種,分到哪個隊正轄下是隨機的,往後要換兵種也行,想換到別的隊正手下也行,漠北大營在這一方面比較寬鬆。
陸星現在請求的這件事,可大可小。一名小卒,歸到哪個隊正手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然而如果虞紅衣不想管閑事,不願意在這件事上和同為隊正的吳興兒產生不愉快,她可以推搪掉。
陸星正想着,就見虞紅衣笑了笑,態度很爽快地應道,“行啊,我答應你。”
陸星頓時一陣驚喜,“啊……”
看着陸星此時的表情,虞紅衣笑了,“怎麼,擔心我不同意?”
陸星羞澀地笑了,說道,“……到底是我的一個不情之請。”
虞紅衣道,“你說的對,營中有這種事是不好。先把他們兩個調開,然後再做處置吧。我去向吳隊正打聲招呼,我想,把他厭憎的人調開,他也不會不答應。”
陸星一聽,頓時有種“意外之喜”的心情。虞紅衣在營中頗有威望,她這個隊正願意去向吳興兒說,比旁人去更合適。
陸星連忙向虞紅衣行禮,說道,“多謝虞隊正。”
虞紅衣道,“謝就不用了,倒是你……”
陸星一愣,“我,我怎麼?”
虞紅衣笑着說道,“你,你也過來吧,和張春荷一塊,都到我這一隊來。”見陸星驚訝,虞紅衣拿手一指他,“不許不答應,你必須要來。”
陸星:“哎……”
不等陸星的回答,虞紅衣就爽快道,“說定了啊,你不許不來。從明天起,你就帶着張春荷跟着我這一隊一起訓練了。”說罷,虞紅衣又想到了張春荷的消極,於是又道,“罷了,先不勉強張春荷,等解了他的心結再說吧。”
陸星這時已經無法拒絕,只好笑着點了點頭。
為著虞紅衣願意出面居中解決張春荷的事,陸星這時又道謝,虞紅衣笑道,“這麼客氣,見外了喲。”
陸星心知虞紅衣該是楊校尉的隨護,而他是校尉的朋友薦來的,大家彼此算是“自己人”,就笑了,說道,“理應要謝。”
虞紅衣笑道,“事也不是你的事,你倒謝了又謝。”
陸星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必多言,這時,他見虞紅衣盯着他上下打量,疑惑起來,剛想問,就聽虞紅衣問道,“你帶來的兵器呢?”
陸星猜想,他的事恐怕已經經由王好好和楊校尉,都告訴給虞紅衣了,就笑道,“兵器在營房裏放着。”
“就拿那麼一把刀擋我。”虞紅衣說道,臉上閃過不甘的神情。
陸星知道在剛才比試時,虞紅衣使的是她自己的稱手兵刃,陸星則不是,但是不管使什麼兵器,他的實力和虞紅衣的實力就在那裏,影響不了什麼,因此沒有吭聲。
虞紅衣盯着陸星看了一會,點一點頭,然後又直視着陸星說道,“其實……你知道了吧。”
陸星心中一動。“你知道了”,虞紅衣這句該應該是指陸星已經知道虞紅衣是個女子這件事。
陸星笑了,他和虞紅衣是面對面站着,互相之間保持着一個禮貌的距離,此時,陸星踏前兩步,來到虞紅衣的近前,琥珀色的貓兒眼笑得彎彎的,對虞紅衣說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說!”,說罷,陸星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保守秘密”的手勢。
虞紅衣笑了,友好地拍了拍陸星,然後又一把拉住陸星說道,“走,吃午飯去,咱們去找校尉,他那兒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