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橋上,男子一襲白衣虛弱的靠在石柱旁,胸口的大片殷紅格外引人注目。抬眼看向那人漠然離去的身影,男子平日明亮的杏眼卻彷彿沒有焦距般,深邃的眼底卻是死寂般寧靜與冰冷。
半響,他才對着那早已消失的身影處揚起了苦笑。一滴清淚劃過臉頰,男子身形顫抖,眼前視線逐漸模糊,不甘地闔上了眼。
“卡!今天先到這裏!”
看着導演起身向自己走來,江俞立馬從戲裏脫離,恭敬地站起身,輕抬手蹭了蹭胸前的血包,睫毛微顫,泛紅的眼眶似乎還有些沒緩過來。
眼前的大男孩恢復了往常的溫文爾雅,彷彿剛剛鏡頭下驚鴻一瞥的冷艷是種錯覺,導演眼眸中藏不住的讚美。
這段離別的感情戲竟然一遍直接過,導演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藏不住的認同:“小江你這段感情爆發特別好,回去好好休息。”
江俞哪還有剛剛半分戲中的漠然,他笑得靦腆畢恭畢敬道:“謝謝導演。”
導演滿臉寫着‘滿意’,可轉過頭他瞬間面露難色,看着卡了半天進度才勉強過得去一條的男一號。
礙於他的關係,導演語氣雖同為關心可卻隱隱帶着些別的意味:“莫成旭啊,今天晚上辛苦辛苦,回去對着你的劇本好好多看幾遍,明天拍的也順利些?”
莫成旭撇了撇嘴,不情願地悶聲應和:“知道了。”
導演這話說的圓滑,可在場的誰聽不懂他話裏有話的踩一捧一?
等導演剛一離場,莫成旭的臉色不着痕迹的沉了幾分。路過江俞時,他淡淡地撇了一眼,手中的美式毫不遮掩地向他傾斜。
雖平日見過他囂張跋扈的大少爺脾氣,可江俞沒想到公共場合他竟然也如此囂張。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向後躲,突地感覺後面一股強大的風力讓他險些有些沒站穩。
隨着那股風力,半杯美式一滴不落的全灑在了莫成旭身上,男人的表情不可抑制地暗下來。
負責道具的老師因為吃瓜太過入迷,原本準備關上的鼓風機推到了最大,看到莫成旭不耐地望向自己這邊,他緊張地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向外走去,江俞看着憤憤離去的囂張身影,雖然自己幸運地避開了那杯美式,可卻避不開這個二世祖。
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全劇組都供着的投資方少爺沒想到竟然以這種方式得罪了他。
正想着接下來怎麼夾縫中低調做人,轉過頭迎來的卻是親經紀人劈頭蓋臉的臭罵:“江俞!我他媽是不是讓你低調點!莫家可是給這部劇贊助的,別以為導演誇你兩句就能飄上天了,莫成旭要想讓你走我看你找誰哭!”
江俞臉上的笑意減淡,沒有反駁什麼,似乎早已習慣了罵罵咧咧的經紀人,他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拿起手機任由工作人員幫忙把身上的血包拆除。
什麼時候,演戲好也變成了一個錯誤?
身上的外套隨着血包一起被帶去處理,可初秋的夜風卻十分狡猾,趁機鑽了滿懷。江俞把做滿筆記的劇本隨手放在了一旁,忍不住渾身一抖,可心中的那團煩躁卻無論如何也吹散不去。
第一次碰上這等倒霉事,他只想逃回家悶頭睡個大覺。
等經紀人罵夠后,冷嘲熱諷地囑咐完明天的行程才嫌棄的把人丟回了家,江俞微抿着唇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門卻突然開了。
Cake看着平時大忙人的室友竟然回來,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好不容易能拽到一個晚上喝酒還能把自己扶回來的人,Cake趕忙邀請:“江俞走啊,晚上請你喝酒!”
江俞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不去,我困了。”
Cake立馬故作柔弱地向他身上一倒:“怎麼了錦鯉?你可不能不去,我失戀了,萬一我爛醉倒在街頭怎麼辦?你就失去了世界上最可愛的室友。”
看着他耍寶,江俞的表情終於緩了些,Cake趁機不備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鑰匙,用腳‘嘭’的踢上了門,徹底斷了他回家的後路。
Cake得意洋洋地晃着手中的鑰匙,重新攔住人向外拽去:“不行!你今天不去也得跟我去!”
等兩人墨跡到酒吧門口時還不到九點,時間太早的原因人並不算多。瞥見Cake自來熟的跟酒保攀談起來,江俞低着頭慢吞吞地一邊走一邊刮著微信的周末支付抽獎。
嗯,又中免單了。
看着屏幕上打車免單提示的小禮炮,勞累了一天終於碰上點好事,他嘴角不自覺地松上揚。可剛準備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卻沒想前面的人腳步頓住,他瞪大眼睛握緊手機猝不及防地整個人撞了上去,帽檐卻作為最先的接觸點成功地撐開了兩人的距離。
可帽子卻在那人的西裝背後硬生生卡出了個印。
聽着前面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江俞心頭一緊,連忙出聲:“抱歉先生,我沒看到你。”
看着江俞的靠近,男人鋒利的濃眉緊蹙,不耐煩的向旁邊一躲,他這才抬頭看清楚自己撞的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雖然混跡娛樂圈一年半,連鍾影帝都有合作過,大大小小的明星也見了不少,江俞目光中還是掩不住的驚艷,對着男人的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俊美的五官讓人有些移不開眼,黑色西裝配了深色領帶,長腿窄腰,整個人獨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卻讓人難以靠近。
可明明這麼好看的人,偏偏長了一張嘴。
男人一開口,磁性的聲音隱隱有些嘲諷:“眼睛不好室內就別帶帽子。”
“……”如果是平時,江俞看在這張好看臉的份上,也懶得再做糾纏,可今晚他卻不想直接離去。
再次確認了一遍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別人肯定認不出來后,他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腿不好就別來酒吧蹦迪,隔壁醫院樓下租個輪椅都走得比你穩!”
看着男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那無形的氣場讓江俞反射性地縮了縮脖子,可還是手微微握拳給自己壯膽正準備在補一刀,卻被遠處自己鐵憨憨的室友打斷:“江俞!這邊!”
直接被叫了全名,江俞整個人一激靈,立馬腳底抹油頭也不回的朝卡座那邊跑過去,以至於沒看到身後的男人眼中閃過的錯愕和複雜。
他狹長的眼角輕眯,深邃的眼眸令人琢磨不透,卻令人發寒。
江俞十分做賊心虛,四處看了一圈沒人注意到這邊才安心坐下,毫不留情地拍了Cake一巴掌:“你小點聲,萬一別人認出來我怎麼辦?”
一口酒差點噴出來的Cake十分納悶:“認出來怎麼了?成年人喝口酒,難道還怕警察叔叔把你抓走不成?”
接過酒杯,江俞的眼神心虛地瞄向門口的地方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沒有要上來找自己麻煩的趨勢,才終於鬆了口氣:“那倒不至於,今天就你一個人?”
Cake:“我們現在不就兩個了,對了,看你今天回來垂頭喪氣的,怎麼有煩心事?”
提到這個,江俞臉上多了幾分苦澀甚至不知道該從哪件煩心事說起,可還沒等他開口,原本耳邊吵嚷的重金屬音樂戛然而止。
“全都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酒吧外,一個壓低鴨舌帽的男人正準備抬腳進去,卻被穿警察制服的人硬生生攔在了外面。無奈之下,他只能撥通了電話:“喂莫哥,您讓我們看的人去酒吧了,裏面所有人都被警察抓走了。”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這個有些興奮:“怎麼回事?”
“好像是有人舉報酒吧里販賣毒品,所有人都有嫌疑,全部帶去警局接受調查。”
聽到這莫成旭瞬間心生一計,吩咐下去:“調查估計有段時間,把江俞被抓的消息放出去,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完整通告的熱搜,狗仔記者都給我安排到警察局門口蹲好了,順道把他最近什麼‘錦鯉人設’那層皮也給我狠狠撕下來。”
“明白!”
掛上電話后,莫成旭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慢條斯理地翻開嶄新的劇本。看到出演表上的‘江俞’兩個字時,他心情頗好微微揚眉,優雅地舉起一旁的紅酒杯灑了上去,殷紅色瞬間浸滿整篇,手上卻絲毫未沾。
警察局內
Cake看着滿酒吧的人全被帶了過來,甚至有幾個直接扣上了手銬,他心裏一哆嗦:“不是吧,成年了喝口酒還真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江俞沒理會這個烏鴉嘴,努力把自己的口罩拽到最上面,恨不得擋住自己的全臉,卻依然擋不住旁邊人尖銳的審視目光,他瞬間臉上有些掛不住,把頭埋得更深了。
Cake似乎也察覺到了兩人氣場間的不對勁,小聲湊到了他的耳邊:“江俞,你認識?”
江俞哭喪着臉,長嘆了一口氣:“不認識,更不想他認識我。”
Cake摸了摸下巴,認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我怎麼看着他...有點面熟?”
還沒等Cake開口問什麼,警察先一步過來把人帶走:“霍先生,您先過來做一下筆錄吧。”
看着眼前的漂亮男人竟和莫成旭是一樣的‘關係戶’,江俞目光暗了暗,心裏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失望。
一旁的Cake坐的腳都有些麻了,他瞥了瞥小嘴,哀怨口隨叫隨來:“這年頭有些人的手都能伸到警察局了,排隊做個筆錄還有特權了嗎?”
聽他這樣說,江俞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別惹事,有些心虛地抬頭瞥向剛起身的霍先生。
意料之外的,男人竟也在看着他,似乎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角並沒言語,反倒是一旁的警官卻十分煩躁地解釋道:“因為他名字開頭是H,你是Z,懂了嗎?26個英文字母順序沒學過?”
Cake十分不服:“那我英文名cake,C開頭呢。”
忙了一晚上,對於還剩半屋的人全都要做筆錄,警察顯然對這個英文名碰瓷的人沒什麼耐心:“Cake什麼Cake,張正,雙Z,你排到最後做筆錄心裏沒點數!”
聽他這樣解釋,Cake立馬換了副面孔,眉眼帶笑的熱情歡送:“警察叔叔您先忙!辛苦辛苦。”
等輪到江俞做完筆錄已經將近十一點了,剛走出審訊室打開手機,無數個未接來電提醒讓江俞瞬間心頭一緊。
看着備註‘修羅’的經紀人再次打了過來,他手機有些拿不穩,可在空中亂劃了半響還是點下了接通鍵,那頭聲音掩不住的煩躁:“江俞,你在哪呢?”
江俞捂着話筒找了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聲音卻有些心虛:“我...我在家。”
電話那頭的人冷哼一聲,顯然不想廢話:“那為什麼狗仔們接到了消息說你在警察局?”
江俞瞬間面色僵硬,只能如實招來:“我...出了點事。”
經紀人:“該死,惹是生非的東西,在那等我。”
經紀人一來江俞反射性的向Cake身後一躲,卻也躲不過去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等三人向外走時,看到門外不知何時圍滿的人群,江俞才終於認識到了這次問題的嚴重性。
“江俞!關於為什麼被帶進警察局可以詳細和我們說一下嗎?這會成為你演藝事業的終點嗎!”
“您一直以來的標籤都是‘人間錦鯉’,對於網上您抄襲莫成旭造出此人設的實錘,對此請問有什麼看法嗎?”
“無可奉告,別擠了別擠了,你快上車!”警局門口不斷的閃光燈讓江俞一瞬間有些愣神,身體卻冷不丁被身後的經紀人猛地向車裏一推,手還沒來得及扶穩座椅,狠狠地撞在了門邊上。
江俞皺着眉,蜷縮着手在懷裏疼的微微顫抖,他避過眾人的視線看向窗戶的另一邊,心中五味雜陳。
順風順水被幸運之神眷顧了二十多年的江俞,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幾個倒霉事連軸撞在了一起。
在車開走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早已接受完筆錄的高冷男人正站在遠處,閃光燈忽明忽滅,男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臉上沒有多大情緒。
似乎碰到這個男人總不會有好事發生。
江俞咬牙切齒了半秒,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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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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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開門的聲音,為了顯示自己的認真,祁殊特地大聲道:“這也太難了吧…”
顧修遠:“哪裏?”
男人微微俯身,自然親昵的把頭放在他鎖骨上,慵懶低沉的嗓音響起。
“親我一下給你講。”
[學生:?深入敵巢,以身誘敵?]
[粉絲們:?高嶺之花,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