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殲敵
可說近，也絕對稱不上近。
馬兒啊馬兒，你在這個時候，可不能犯渾！
馬貼着懸崖，人緊貼着馬。
前面險路，後有追兵。
李錚時不時還要抽出劍去，與後面的人接上兩招。
馬兒的嘶鳴不斷，人的慘叫連連，時不時墜入深淵。
迄今為止，李錚這六人，暫且沒有傷到分毫。
這麼多年的太子，這麼多年的謀划，在即將成功的時候，付諸東流。
不幸中的萬幸，還有這樣一群人，願意跟隨在他的左右，還有這樣一群大驪的銳士，誓死相伴。
死士的手段是高，依舊不能將他們擊敗，他們也無法讓死士退去。
能被稱之為死士，那是因為，他們是一群視死如歸的人，他們生來就只有一個信念，忠於主人，不惜性命，去完成任務。
哇呀呀呀！
殺啊！
又是鍾銘的大喊，這一次，他中招了。
死士一劍刺穿了他的臂膀。
鍾銘以肉掌接利刃，另外一隻手牢牢抓住劍刃，不顧疼痛，猛地一掀，刺傷他的死士連人帶馬，跌落深淵。
鍾銘拍馬上前，這次李錚親自斷後。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這些死士，俱是好手。
赤羽一經出鞘，就大展神威，連斬四人，至第五人時，死士們四柄斬馬刀蜂擁而至。
一寸長，一寸強，李錚一邊御馬，一邊使劍，抵擋不住，手臂受傷，立即又換作另外一人斷後。
疼痛，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相比死亡，疼痛一點都不可怕。
戰況，就這樣一直持續着。
六人輪流斷後，六人盡皆受傷。
五里之路，快了。
李錚瞧見路上堆積的石塊，這是死士要進入伏擊圈了。
“沉着氣，藉助山路，他們追不上我們！”
赤羽再度出鞘，劍姿又准又奇，轉身彎腰，從身後死士肋下進入，再借勢挑劍。
要殺他的人，又少了一個。
這句話，他不是給自己聽的，他是說給李信聽的，沉住氣，他目的是殲敵。
又一陣邊戰，邊跑。
差不多了。
轟隆！
這一聲巨響，好似平地里起了一個炸雷，整個山谷都在作響。
戰場上的軍鼓，已是人類能弄出的最大聲音了，這一聲炸雷，遠超過軍鼓。
所有人都在驚訝。
李錚轉頭過去，身後一片狼藉。
緊接着，一道又一道的黑煙飄蕩，到處瀰漫著火藥的味道。
有連人帶馬跌落下去的，有馬兒掉落懸崖，人跳下來的，還有馬兒在狂奔，唯獨不見上面的騎士。
再強的高手，他也是血肉之軀，是血肉之軀，就抵擋不住爆炸的威力，上身的皮甲也不行。
用黑火藥做成的簡易爆竹，開山拆牆，威力還差了許多，可面對血肉之軀，是無往而不利。
九十多個爆竹，在身後噼里啪啦地作響，一會兒的功夫，一百死士，能繼續追趕的，就只餘下了一半不到。
“散開，散開！”
死士首領沒有選擇撤退，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衝殺上來。
他手中握着長劍，一雙眼睛只盯李錚。
死士們反應過來，爆竹的威力，是分不清敵我的，只要貼近前太子，埋伏在山坡上的那些人，就會有所忌憚。
遺憾的是遲到了
踏踏踏！
山谷之中，又有馬蹄聲響動。
四個人，揮舞着長劍，從前面迎來。
當中一人，正是李信。
一百死士，他們一定不是對手，現在只餘下三四十人，則一定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李錚拉住馬兒，五人盡皆轉身過去，開始廝殺。
死士身後，另有八位勇士，一起殺出。
也不多，只需要兩個衝鋒，十八勇士，就肅清了所有的敵人。
死士善於馬戰，十八勇士，盡皆出自龍驤騎，也善於馬戰。
馬戰的好處，就是可以快速的結束戰鬥，馬兒就只會往前沖，而你也只能來一場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決鬥。
一番廝殺后，留下一個活口，他腿上重傷，正躺在李錚身前，接受盤問。
十八勇士，開始清掃道路，所有躺在地上的，不管有沒有氣，都要被推下去。
“司徒越還派了多少人來？”
李錚問，那死士閉口不言。
“死士，赴死之士，死亡，何足道哉，你不說，我也清楚，在我們身後至多五百里，還會有另外一支死士，要他停止，除非我死。”
死士還是閉口不言，不過沒關係，李錚從他的神情上，已經得到了答案。
“也好，我成全你！”
赤羽從死士心口而入。
處理好了屍體，放走了死士的馬兒，李錚一行人收拾行裝，繼續上路。
昨日與他們同住驛館的商隊，是一支也看不到。
也對，聽到這樣的巨響，正常人總要猶豫一下。
道路上，儘是廝殺的痕迹，這不要緊，司徒越會處理的。
“公子，就老鐘的傷勢最重，其餘人都是輕傷！”
李信彙報着戰況。
“這一戰，老鍾功不可沒，當記一功，來日，定要兌現。”
李信騎在馬上，將這話記在一本冊子中。
十八勇士，各有其長，他無疑是最好的統領。
說話間，李錚將劍細細的擦拭乾凈，后又小心翼翼的插入劍鞘，神情之溫柔，就像是對着情人一樣。
今日，是他第一次殺人，一連七八個好手，劍劍中其要害之處，動作流暢，無絲毫的阻滯，就像是這樣的事，他做過無數次一樣。
是了，身為監國太子，他是不曾親手殺一人，可他每年都會下令誅殺不少死囚，不少敵國士兵。
殺人這種事，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在做了。
“等到了山下驛館，就找一輛馬車，你們也盡皆甲胄上身，我大驪律令，封君者，當有百人護衛，既然我是封君，那你們依舊是大驪的軍人。”
前面三千里，即將走完，他要想着，去解決剩下六千里的麻煩了。
“公子這麼做，是何意呢？”
李信疑惑道。
自從過了安遠，他們喬裝打扮，作客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現在明知後有追兵，不思逃跑，反而大張旗鼓，暴露蹤跡，對於太子這又一招反其道而行，李信不能理解。
“在安遠，我向鎮龍門索要鐵鷹，鎮龍門沒有明確答覆，若是我們一直東躲西藏，就是鎮龍門想給，也怕找不到我們。”
“公子是想藉助鎮龍門的力量，走完這中間三千里路？”
李信反應的很快。
公子此舉，是想讓鎮龍門找上門來。
“正是，你若是司徒越第二波派遣來的死士首領，你會如何做呢？”
如何做？
李信微微想了一陣。
“公子，我們雖做了毀屍之舉，但依舊不能滅跡，作為司徒越的死士，這知己知彼的道理，他們定是知曉。
只要他們下到懸崖，就能看到那些屍體，也能知道，屍體上的鐵珠子，光憑這些，是不能斷定爆竹所為，可一定能知道，珠子是隔空傷的人。
我方才看了一下地圖，往西五百里，乃是上陽軍鎮，鎮守在這裏的將軍，正是司徒越的舊部下，要對付隔空傷人的珠子，唯有勁弩，才是最好的選擇，尤其是墨氏勁弩，射程可達百步之多，若行刺殺，唯有勁弩最好。”
李錚笑了笑。
這才出走十幾日，李信就有了長足的進步。
墨氏，出自墨門巨子一脈，在二十年前，發明出了一種射程可達百步的勁弩，名為墨氏勁弩。
射程遠，並非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勁弩小巧方便，全重三十四斤，一個弓弩手，雙手即可操作，精確度又高，比他懷中的那把火槍，都要厲害。
“是啊，我之前所擔心的，就是這勁弩，爆竹用第一次，可以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可第二次，就很難說了，這些死士，久在軍中作戰，他們豈能想不到勁弩的威力，換做今日這場戰鬥，不需要多了，只需要五架，就足夠殺我等了。
鎮龍門，大商餘孽，一百多年來，一直未曾剿滅，門中善用奇技，更有一支舉世聞名的殺手隊伍，我們這中間三千里路，就需要利用鎮龍門走完。”
“可我們如此招搖，要是沒有引來鎮龍門，該當如何，莫非公子對此，也有必勝的把握？”
必勝的把握？
李錚哂然。
“妖妃先行一招，我根本沒有預料到，這也是唯一一個，讓我走眼的人。
在這個時候出宮，並非我計劃之內，要說有沒有必勝的把握，在我這有，鎮龍門那裏，只有六七分。”
鎮龍門如何選，李錚暫時還吃不準，他心中的信念，是百分之一百。
這一波剛平，另一波就要來了。
過了天爺梁，再行上四五里，路開始好走起來。
在山的這一頭，他們看到了許多的商隊，停留在了半路上。
“幾位小哥，是這路通了嗎？”
有人湊上來問道。
“通了，已經通了！”
“唉，說是來了一夥綠林，霸佔了天爺梁，今早還去了許多官爺剿匪，沒想到戰事這麼快就了結呢？”
李錚搖搖頭。
“不清楚，一路所行，暢通無阻！”
剿匪。
嘿，這可真是找了個好理由。
妖妃一邊要殺他，一邊要堵天下人的嘴，她就只能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