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知為什麼，程再和馮雅玲夫婦忽然停止交談，沉默下來。

“難道他們察覺了我在偷聽他們的談話嗎？”

程謙做賊心虛地回到床上，從床頭櫃裏拿出耳麥來戴上，開始聽音樂。

聽了大約半小時的流行歌曲后，他才將耳麥取下來，放在枕頭邊，剛要開門去上廁所，忽然聽見客廳里媽媽不知在跟誰通電話。

“哎呀，以後你們都別在我們面前開那些玩笑了！我兒子現在……又沒找到個像樣的工作，就算我不介意，姜少琴肯定也不喜歡你們再開這些玩笑的。”

程謙微微一驚，“什麼玩笑？聽口氣好像還跟我有關？”

於是他又悄悄將耳朵貼到門后，偷聽媽媽講電話。

“……你別誤會，我和姜少琴真沒什麼矛盾，我們兩人關係仍跟以前一樣好……你聽我說，之所以我不希望你們再拿她的女兒李怡然和我們家程歉開這種玩笑……是因為……程謙現在太讓我失望了！……哎，有些事我不想多談。你們可能沒有察覺到，但我和姜少琴之間，其實……都有點心照不宣，我和她早已不會再開這種玩笑了……哎，你可別瞎猜軾，她又不是只讓我帶上老公和兒子去參加，明天大家都可以帶上自己的老公和孩子參加呀……嗯，剛才我問過兒子了，他好像不太願意參加……你別胡猜亂想，哪是我的兒子看不上人家，現在只有人家看不出我的……”

雖然媽媽音量有點低，說的話也有點前言不搭后語，但程謙偷聽一會後，還是明白了個大概。

“聽媽媽的口氣，似乎姜阿姨以前對我還比較滿意，她們的一些同學可能也很看好我和姜阿姨的女兒，並且經常拿我和姜阿姨的女兒亂開一些玩笑！媽媽可能也很滿意姜阿姨的女兒吧？但因我現在越混越差，所以媽媽心裏才產生了自卑之心……”

程謙不願再偷聽，默默回到床上，枯坐了好長時間，才又想道：“那個李怡然真的很了不起嗎？在媽媽的嘴裏，她都快成神仙姐姐了！我乾脆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明天去看一看她到底有多麼優秀！”

次日中午，爸爸程再和因為單位有事，沒有回家。

程謙和媽媽坐在餐桌邊，默默吃了一會飯後，媽媽忽然故做無他的樣子，問程謙：“今天下午，你到底跟不跟我們出去吃飯？”

程謙避開媽媽的眼睛，“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我無所謂。”

媽媽似乎有點意外程謙的態度，怔了一下，才說道：“到底去不去？給個準話。”

“去吧，反正你們都要去吃飯，我一個人呆在家裏，也沒人給我做晚飯。”

“既然要去，那你下午給我換件乾淨整潔一些的衣服，不要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讓別人看見了笑話。”

程謙心裏暗自冷笑：“又不是去相親，有必要搞得這麼濃重嗎？”

雖然感到有點可笑，嘴裏卻不挑明，問道：“其他家長是不是也要帶子女去參加你們的飯局？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那就……”

“除了我以外，另外還有三個同學也在我們的同學群里說了，會帶自己的子女去吃飯。”

“這樣的話，那我就去吧。”

媽媽上班去后，程謙在家裏又玩了近兩個小時的手機，直到下午四點鐘，才停止打遊戲，開始收拾自己。

雖然明知今晚不是去相親，但怕被人看輕，還是找了一套自己比較喜歡的T恤和短褲換上了。

他對鏡自照時，發現頭髮有一點點油，本想洗下頭髮，又怕被那個姜阿姨看見了心生誤會，於是算了。

換好衣服后，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客廳沙發里又玩了一會手機，才等到了媽媽的電話。

媽媽告訴他說：她和爸爸下班后都不回家，直接去赴飯局，要他自己打的去火鳳凰大酒店。

掛斷電話后，程謙看時間已快到下午17點鐘，明知時間有一點趕，但他還是故意磨蹭到17點20分才出了門。

結果雖然順利地招到了一輛出租車，卻因路上堵車，直到18點12分才趕到了目的地。

程謙在一名服務人員的帶引下，找到了姜阿姨訂的那個大包間。

大包間裏共有兩張大圓桌，左邊那張圓桌子邊坐的全是中年男人，不問可知：他們不是媽媽的同學，就是一些女同學的丈夫。

右邊那張大圓桌，本來也應該只有十個座位，但因客人較多，加了幾個凳子，顯得有點擁擠。

坐在這張桌子邊的六個中年女人，除了程謙的媽媽和主人姜少琴外，另外四個也都似曾相識，不用介紹程謙也知道她們都是媽媽的同學。

另外五個人，一男四女，那個男孩子一看就是小學生，其他四個女孩子，年齡相差不多，都是二十歲上下。

雖然彼此的媽媽是交情很好的同學，但孩子們因為互不認識，位置雖然挨着，卻都不交談，只是默默地吃菜。

看見緊挨着姜阿姨坐的那個女孩，程謙全身不禁微微一震。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想不到今晚竟會在這裏遇見她！

原來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程謙變成貓兒后，在蘆雪花園小區里幾次不期而遇的那個行色很匆忙的女孩子！

雖然沒人介紹，但從她的座位和神情看，她一定就是今晚飯局的主角——李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