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魔修
“貴客來了,快請快請,來品一壺稽雲山的新茶。了塵大師和方道長也來了,令我羅霄派蓬蓽生輝啊,請進。”分外熱情。
封一才神態如常,真元渾厚運轉不息。若不是周筱露了破綻,張逢夏定不會做他想。
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四人與他見禮,封一才將他們引到上座,嚴翰和女修作為見證人也入了主殿。
“事情的經過我聽說了,實在太荒唐。”封一才惱怒地拍桌子:“秦先生怎麼可能是魔修,究竟是誰在散佈謠言,我定不饒他。”
張逢夏眼觀鼻鼻觀心,心中權衡着封一才對秦晌不利的可能性,以及他會用什麼手段為秦晌正名。
秦晌愛看熱鬧,笑眯眯看封一才慷慨陳詞,等他慢慢將話題帶入主旨。
“秦先生對羅霄派有鑒寶之恩,但魔修一事馬虎不得,秦先生,多有得罪了。”
“嗯,你想怎麼驗?”秦晌口吻輕鬆,彷彿與他無關。
封一才微微一笑,有人送上兩件法器,一盞碧玉色琉璃杯,一隻黑色雕花鏤空的寶盒。
封一才解釋:“我相信秦先生是清白的,只是鑒寶會一役多少會沾染魔氣,所以選了這兩件法寶,為秦先生盪除魔氣。琉璃杯裝的是清心醉,能潔凈元神,去除心魔。這寶盒名叫歷劫境,其中是修真過程中的各個劫數,如秦先生喝了清新醉將正統修行的劫數度過,魔氣自然煙消雲散。”
此種驗證法子分明是給秦晌歷練增進修為的,眾人立刻就有了不同的心思。
旁觀者會覺得封一才泱泱大度。經過兩件法寶的凈化,就算是魔修也能引入正途,給世人一個交代,而對秦晌的身份避而不談,給天衍宗留足面子,維持大門派關係,可謂處置得當。
唯獨受害人不能認同。
嚴翰道:“封掌門,你這樣做是在包庇秦晌,只要他使用兩件法寶,魔修身份就隱去無法追究,那誰來償還血債。”
“對閣下而言,是報仇重要,還是肅清魔修重要?我相信秦先生,他的造詣在修真界無人可及,只要還他清白,對修真界大利。閣下看中小恩小怨,在修真界百廢待興的時刻,竟要抹殺修真界千古基業嗎。”
堵得嚴翰說不出一句話。封一才說得很清楚,他不管這些私人恩怨,只要平息風波,保存修真界實力,還修真界安寧即可,的確是一派宗師的考量。
女修嚶嚶哭泣,她肯定是不滿的,但她無力反對。
張逢夏看了女修一眼,想到了另一層含義。
封一才看似顧全天衍宗顏面,其實是讓秦晌背上殘殺同道的罪名,掩蓋事實真相只會讓世人認定秦晌魔修身份,只是被羅霄派特赦罷了。封一才這麼做,是陷秦晌於不義。
封一才問張逢夏:“張宗主和秦先生覺得如何?”
“不妥。”張逢夏拒絕:“身正不怕影子斜,最好的法子是使用驅魔法寶,只要法寶無效,秦先生就是清白的。請封掌門另尋法寶。”
封一才苦笑着搖頭:“實不相瞞,驅魔法寶罕見,為鑒寶會諸門派法寶騰挪地方,我合首殿內此刻亂成一團,倉促間只找到一物,勉強可用。”
“是什麼?”
封一才攤開手,張逢夏瞳孔驟縮:“封魔錐。”
“對,封萬魔驅萬鬼,封魔錐是魔修剋星。”
張逢夏拳頭緊握指尖泛白,咬牙切齒道:“被封魔錐刺入元神,就算不是魔修也要落得殘廢。封掌門,你什麼意思。”
封一才嘆息,收回封魔錐:“就是因為殺傷太甚,封某不願使用。”
“我覺得封魔錐很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張宗主,你說的,秦晌要自證清白就該做出犧牲,如此才能服眾。”嚴翰跳將起來,大有置秦晌於死地的味道。
張逢夏殺氣暴漲,向嚴翰壓過去。
“封掌門,嚴施主,手下留情。”一直沉默觀望的了塵和尚站起來,合掌道:“何必逼迫秦施主,秦施主的清白只需佛宗一句話,就能明了。兩位處心積慮將秦施主和貧僧請到羅霄派,分明另有所圖。貧僧奉勸兩位,莫要因一念之差鑄成大錯。”
“了塵大師,您說什麼?”張逢夏眉頭緊蹙,所有人都詫異地看着了塵和尚。
這時,秦晌捂着心口悶哼出聲,抬頭詫異地看向封一才:“你……”
封一才斂去嘴角笑意,驚呼:“這是怎麼了,羅霄派哪來的魔氣!”
經他提點眾人驚覺,魔氣正從秦晌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
“秦晌果然是魔修,快殺了他!”嚴翰厲喝一聲,祭起飛劍刺來。
張逢夏甩袖打掉飛劍,扶住秦晌,從他懷裏掏出四枚魔器碎片,果然見到魔器在共鳴,隨時都會打破結界衝出去。
“羅霄派還有一枚碎片,我們上當了,和尚,快走!”秦晌搶回魔器,想脫出紫藤殿,但很快發現,魔器被一股力量牽引着,將他拖往紫藤殿深處,他被魔氣束縛動彈不得。
“逢夏,方兄,快走,魔器聚齊魔界大門要開了!”猛地推搡張逢夏,誰知張逢夏神色慌張卻不撤手,任由魔氣將他一起裹住。
了塵和尚見勢不妙,也知必須將他保管的兩片魔器碎片帶離羅霄派,決不能讓魔器聚齊。菩提珠散發佛光隔絕魔氣,菩提珠被子歸浸潤了靈力,不懼魔器。
“啊!!大師救我!”女修被魔氣糾纏,撕心裂肺地呼救。
了塵和尚急忙揮去她身上的魔氣,將女修帶入佛光中,踏地騰空。隨即他就發現了不妥,這女修身上怎地還有魔氣,似從她體內滲出來了。低頭一看,女修正忍耐着極大的痛苦,手裏的封魔錐狠狠刺入了塵和尚丹田。
了塵和尚揮掌將她打落,只見女修身上的皮肉因佛力侵蝕迅速脫落,露出一張非男非女妖艷異常的面孔。
“魔修!”
“全心!”
無人想到,魔修全心竟然化身女修,藏身在他們之中,關鍵時刻偷襲了塵和尚。
了塵和尚拔出封魔錐,感覺一股極其陰寒的氣息緊鎖住他的元嬰,悶哼一聲摔倒在地,身上的佛光陡然消散,他元嬰被封,肉身受創甚深。
全心扭着腰肢來到了塵身邊,彎下腰,從了塵身上取出剩餘的兩枚魔器碎片,其上附着的佛力經他手一摸,蕩然無存。
整個羅霄派開始震動,天空烏雲捲成一個黝黑大洞,似妖魔之眼在頭頂窺伺。
六枚魔器碎片聚攏在一起盤旋,合首殿裏發出嗡嗡鳴響,最後一枚魔器碎片划空而來,與九鷺臨淵鏡合二為一。藏在羅霄派的那枚碎片是把手部分,原來,九鷺臨淵鏡是一面“手鏡”。
全心將九鷺臨淵鏡持在手中,對着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微笑着捋開一絲散發。旋即把九鷺臨淵鏡擲到半空,鏡面射出一道黑芒,直射入天空。
天空黑色洞口隆隆作響,來自魔域的炫火從中央蔓延開,帶着魔界地獄一起向人界敞開大門。
方霧澈目瞪口呆看着魔門內魔頭咆哮着要衝出來,被炫火阻擋住。慢慢轉過頭來看向封一才:“封掌門,你竟然與魔修勾結,你想幹什麼!”
封一才臉上儘是瘋狂,對方霧澈的控訴不屑一顧,他貪婪地看着秦晌,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晌沒了魔氣束縛,推開張逢夏向九鷺臨淵鏡飛去,盪起一腳踢向九鷺臨淵鏡,帶着獵獵風聲。踢中了必能將其粉碎。
全心不會袖手旁觀,帶着魔氣的冰凌飛劍直刺秦晌,秦晌扭身揮拳打碎飛劍,反身又是一拳打向九鷺臨淵鏡。誰知飛散的冰凌重新聚合,從背後偷襲秦晌,秦晌向後翻騰避開攻擊,雙掌齊出。掌上殘影排山倒海,一下將九鷺臨淵鏡和全心一道納入攻擊範圍。全心避而不急挨了一擊,誰知打中的只是他的殘影,冰凌四散。
秦晌一咬牙,使出身外化身,十二個fenshen一字排開,每一個都氣勢驚人,難辨真假。眾所周知,身外化身不可能具有本人全部修為,單體實力按fenshen數量計算,fenshen越多單體實力越差。化身過多甚至無法維持人形。秦晌一下子就分化出十二個fenshen,各個面目清晰,與敵人纏鬥用的都是混元霸體功,力量頗強。
全心接了兩招自知不敵,放棄對戰,飛向魔門。
秦晌沒有追擊,繼續攻擊九鷺臨淵鏡,他想阻斷九鷺臨淵鏡與魔門的聯繫。九鷺臨淵鏡受了秦晌全力一擊,竟然顫抖着彈開了秦晌,魔界大門也隨之劇烈顫抖,炫火不穩,魔頭撕咬着衝出來兩隻,僥倖被炫火燒死了。
秦晌看着魔門和瘋狂的魔頭,竟一時拿它沒辦法了。再看紫藤殿內,張逢夏、方霧澈正與封一才纏鬥,張逢夏重傷初愈,兩人合力才與封一才打個平手,嚴翰已被擊殺。
秦晌回到了塵和尚身邊,急問:“和尚,能關閉魔門嗎?”
了塵和尚緊鎖牙關,抗衡着體內凶暴的魔氣,痛苦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秦晌見狀,化拳為掌,拍在了塵和尚丹田上,渾厚的真元沖入他的紫府,將魔氣震碎。
了塵和尚哇地吐血,秦晌為了去除魔氣手段粗暴,但驅魔錐的陰寒暗傷非此不能解除,和尚受傷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