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鷺臨淵鏡

九鷺臨淵鏡

隔天,門終於開了。秦晌把客棧搜了一遍,氣勢洶洶破了門上結界沖入六道房中。

“六道,墨研宗的麻雀哪兒去了?!”

“師兄你這是……”

“叫他們來療傷,我看得到吃不到這日子怎麼過!”

“……師兄。”

“臭小子,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覺醒趕緊聽到動靜急忙趕到,擋在六道面前解釋:“我這就去找墨研宗各位長老,師伯息怒。”

六道拍拍徒弟肩膀,欣慰他給自己留下顏面,對秦晌說:“墨研宗內最適合為張宗主療傷的,是長老邱榮東,讓覺醒找他來吧。”

秦晌眯眼,滿臉不爽:“邱榮東?鑒寶會出來后就沒見過他,死哪兒去了。”

覺醒道:“邱長老在,可能是見師伯照料着張宗主,很放心,就沒來打擾您。”

“哼,他巴不得我死。”秦晌焦躁地揮手:“去,把他找來。”

覺醒行禮退出去。

六道重新給屋子加上封印,為秦晌沏上一壺茶,說:“師兄,你在急什麼?”

秦晌大刀闊斧坐下,皺眉喝茶:“我本來就這樣,看不慣?”

“不敢。我感謝張宗主讓師兄恢複本性,真情流露。”

“廢話。”

六道壓低了聲音,語氣不再輕鬆:“師兄,鑒寶會上你與魔頭僵持時間最長,可有影響?”

秦晌板下臉:“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區區魔頭能把我怎地。”

“如果當時張宗主沒有撐住呢?”

秦晌啪地捏碎了杯子,低喝:“殺光魔頭,毀了魔界。”

六道被他滿身煞氣驚到,下意識身子後仰,惹來秦晌嗤笑。

“怎麼,秦晌回來了,害怕了?”

“是。”六道直言不諱:“師兄,你要記得師尊的遺言啊,決不能背棄六道。”

秦晌垂了眼,換了杯子問:“有酒嗎?”

“苦修自律不沾煙酒,這是您當年留下的。”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個酒罈。

“千年陳釀?呵。”直接撥開封蓋,灌入口中。

通體百骸的舒服,終究捨不得糟蹋好東西,將酒倒入杯中,慢慢品起來。

“六道,你要去仙界了,就別為我操心了。”

六道蹙眉:“我怎能不擔心,你是我唯一的師兄。”

“師兄?”秦晌冷笑:“尤讓你約束我,每次叫你的名字我都覺得扎心,你們真的是為我好?還是為了你們口中的天道大義?”

“師兄,我們……”

秦晌阻止他說話,道:“行了,你們為我好,我領情,不用解釋了。”

六道想了想,也給自己杯子換了酒,一飲而盡,秦晌挑眉。

“人活着就是一樁樁事一個個人的操勞,世人的看法,自己的想法,紛繁錯亂又被功名利祿迷了心智。

千百年斗轉星移,不管外人如何評價,師兄,我沒有忘記,我還是那個街頭討飯、無名無姓的小乞丐。六道這個名字對我而言是師恩深重,是我們師徒三人幽海修行的記憶,我從不認為名字是束縛。”

秦晌靜靜看着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六道情緒有些激動。

“什麼小乞丐,你現在是一代宗師,馬上就要位列仙班。”

“那又如何?”六道聲調拔高:“身份地位是給別人看的,別人給的,我知道自己是誰。”

“師兄,你呢,你又是誰?”六道目光灼灼,秦晌竟無法與他對視。

“我……”秦晌茫然了。

六道為秦晌斟滿酒杯,與他碰杯:“我失態了,不說了,師兄,今日我陪你喝酒,不醉不歸。”

秦晌心裏空空蕩蕩,和六道喝完酒,又去尋了一些好酒,飛到房頂上獨飲成醉。

六道的話冥冥中觸動了他記憶里最美好的時刻,那時只有尤、他和六道三個人,住在幽海過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單調疲憊的修行日復一日,尤在生活上照顧他們無微不至,如父如母。他每日都過得平靜又滿足。

院子裏嬉笑聲夾帶着孩童的純真,子歸和霓裳在玩捉迷藏,探花郎種的花被他們踩壞了,變作人形與他們打鬧,好不熱鬧。

秦晌晃晃手裏的空酒罈,他想念凡間的燒刀子,軍營里的烈酒,這裏的酒喝不醉人,八罈子下去只是微醺。

忽然霓裳跳出去,歡笑着撲到一個人身上,那人笑意盈盈,抬頭與秦晌視線相交。

酒罈子從房頂滾下來砸到子歸頭上,在子歸謾罵聲中,秦晌如飛燕般落下,一把將那人抵在柱子上,深深吻下去。

子歸看得瞠目結舌,急忙把霓裳眼睛遮住:“要死了,拜託你們回屋親熱,啊,和尚你怎麼來了,六道、覺醒、方霧澈,你們快捂眼睛,會長針眼的。”

原來是聽說張逢夏醒了,幾個人相約一同探討魔器,沒料到撞見這一幕。

秦晌旁若無人,兇狠程度彷彿要將人生吞入腹,劇烈的喘息聲漸漸變成難耐shenyin。

“秦施主,張施主剛醒,神魂不穩。”

所幸理智還在,秦晌硬逼着自己放開他,捧着張逢夏蒼白的臉低喃:“我恨不得現在吃了你,這樣你就永遠屬於我了。”

張逢夏嗓子毀了,要等元嬰恢復才能修復,此刻他只能用詫異的眼神回望秦晌,最後化作一個內里柔軟的笑容。

秦晌倒吸一口氣,閉眼不敢再看:“逢夏,你在要我的命。”

“……張宗主,您身體還好嗎?我們預備討論魔器一事,您要參加嗎?”覺醒問。

張逢夏點頭。

廳內,了塵和秦晌把所有魔器碎片取出,怕它們產生共鳴沒有解開封印。隔着封印將它們拼湊起來,漸漸完整。

六道低喃:“一面鏡子?”

覺醒說:“是一面能映照出人慾望的魔鏡。”

“一塊殘片就能映出人的貪慾,召喚魔頭,若拼完整,你們猜會發生什麼事。”方霧澈道。

“肯定不是好事。”子歸嘟囔。

了塵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是九鷺臨淵鏡,傳聞能用它打開魔門,自由出入魔界。”

覺醒詫異:“只是這樣?全心大費周章打碎它,投入各門派腹地又在鑒寶會上湊齊,絕不會這麼簡單。”

“是。”了塵以他對魔修的見解分析道:“如諸位所言,全心渡劫失敗,借秀無言宮主的肉身避過死劫,就算得了九鷺臨淵鏡,他也無法在魔界活下去。

無論是天劫或魔劫,都是將修士在這一界的習氣拔除乾淨。全心沒能度過魔劫,他就算入了魔界,也會因為一身人界習氣被魔氣排斥,遭魔頭侵蝕殆盡。”

“因此,全心的真實目的是再度一次魔劫,把習氣去掉?”六道問。

“如何召喚魔劫降臨?只憑九鷺臨淵鏡的碎片招來的魔頭?魔頭可以引發魔劫嗎?”方霧澈看向了塵。

了塵搖搖頭:“據我所知,不能。”

眾人面面相覷,不得要領。

六道低頭沉吟:“雖不知途徑,我們已經知曉他的目的,或許應該想想其他召喚魔劫的方法。師兄,您有何高見……師兄?”

這邊討論激烈,張逢夏不能說話,仔細聽着,他也很好奇秦晌的看法,轉頭,見秦晌直勾勾地看着他,哪裏是在聽講。

張逢夏面有訕色,指指六道,秦晌嫣然一笑,張逢夏麵皮紅了,乾脆將他的臉掰過去。

秦晌不滿地瞪六道,六道望天。

秦晌不耐煩地說:“這還不簡單,利用魔頭喚起修士惡念,只要有一個受不住入了魔道,他就能借別人的魔劫淬鍊自身。”

眾人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就像之前他陷害師尊,將九天神雷轉成了九天神魔雷。”覺醒恭維:“師伯一語驚醒夢中人,覺醒佩服。”

抬頭一看,秦晌又沉入“你真好看”的修道境界裏。

張逢夏扶額,感覺待不下去了。

既然秦晌給出了答案,眾人也不阻他情路了,免得真長出針眼。

方霧澈對六道說:“要知會各門派,讓所有參與鑒寶會的修士自查道心嗎?”

六道點頭贊同:“覺醒,你傳我的令,將實情告知各門各派,讓與會修士們到我天衍宗一趟,我和了塵大師親自核查。大師,可以嗎?”

了塵和尚稽首:“正該如此。”

“勞煩了。”

方霧澈看了六道一眼,感慨:“現下里修真界局勢動蕩,人人自危一片亂像,也只有六道真人有這個號召力把人聚齊。”

六道笑笑:“事關重大,我輩當仁不讓。就讓老道我當一回領頭羊吧。不過羅霄派那頭,我親自上門拜會。張宗主,您是回墨研宗還是天衍宗?”

“當然是跟我回天衍宗,逢夏這麼虛弱,長途漫漫需要我照顧,你覺得如何逢夏,好就點個頭。”秦晌厚顏無恥。

張逢夏扶額。

秦晌再下狠招:“我邀請邱榮東、霓裳和麻雀們……哦,長老們一起去,我和六道聯名邀請,沒人敢說閑話。”瞪一眼六道。

六道嘴角抽搐:“是,老道我請墨研宗各高手到天衍宗一敘。”

秦晌滿意了。

子歸眼珠滴溜溜轉:“現在就回天衍宗?”

覺醒回道:“是,你還有未辦之事?”

子歸連連搖頭,笑眯了眼:“我們一起回家。”

第二天天一亮,覺醒去各門各派傳信,六道親自去羅霄派拜會,秦晌帶着剩下的人回天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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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愛老祖瘋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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