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從魏無羨得了那香爐幾次好后，閑暇時光總是要去把那香爐擺弄一番的，心裏想着或許能發現些什麼新奇的用處，可那香爐就像是壽命用盡了一樣，任他怎麼擺弄，也沒有任何反應。
唉，早知曉就因該拉着藍湛多多個享受幾回了，魏無羨在心底道。
這香爐雖好但也並非完全趁我心意，得先是夢上了，才能去非現世之地，若是沒有夢得上，豈不是永生永世都不可親身經歷一遍？若是與藍湛，那無論是多麼新奇有趣的事我都是願意經歷一遍的，只是若沒有這香爐不在夢中，依藍湛那性子，怕是不願意做那荒唐之事，這樣一來，我豈非失了好多樂趣？
魏無羨床上一個打挺起身：“這可不成，我得想個法子，總不能讓這香爐放在這當個擺設的。”
“什麼擺設？”說話間藍忘機已經走進靜室，先將門關上，又把手中的書卷整整齊齊地放置書架中，而後又從書架中抽出兩本書，接着坐在書案前，提筆，寫字。
“二哥哥回來啦！”魏無羨趕忙下床穿上鞋子，三步做兩步跨到放茶壺的案几旁，倒了一杯溫水，又小心的端至藍忘機身邊，“二哥哥辛苦了，快喝口茶歇息一會兒，這教案還是等會在寫。”
前些日子來藍啟仁突然病倒，藍家一下子竟找不着一個跟藍啟仁一樣博學又經驗豐富的先生，正巧藍忘機和魏無羨雲遊在外回雲深不知處，這一任務就被暫時交至藍忘機身上。
現在藍忘機每日準時吃過早飯後便前往教書用的蘭室，直至日頭落下才回來，魏無羨每日的吃食都是托藍家弟子送來。熟識的藍家小輩藍思追等都出門去夜獵，留下本家的藍家小輩見着夷陵老祖不是轉頭就跑就是大膽纏上來硬要聽以前老掉牙的故事，心血來潮去看看含光君的兔子，又被巡邏的弟子抓住犯禁驚擾女修，魏無羨威逼利誘花了好大力氣才沒讓這事傳到藍忘機耳里，搞得魏無羨每天只能被迫躲在靜室不得出，擺弄那些倒霉的法器，給自己找點樂子。
藍忘機放下筆接過茶杯淺啄一口，拉過魏無羨的手腕，引他坐在自己身上。
他知曉這些日子着實是憋壞了魏無羨，以他洒脫無拘束的性子竟然也能在雲深不知處這麼久不犯禁。本以為回家裏后無自己看管，應是三天兩頭聽見弟子抱怨夷陵老祖又做了什麼惡作劇，沒想到卻沒聽見任何風聲，好似雲深不知處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心想等這次叔父身體轉好后，帶他出去好生活動一番。
魏無羨從善如流，剛坐下就不安分的將兩手打開從前往後勾住藍忘機的脖子，又得【和諧】才開口道:“我就知道這一天過去你肯定也是想我想得緊，快來讓哥哥香一個。”
說完也不管藍忘機如何回應，直直地就朝那兩片薄唇壓了過去。
可剛觸碰着兩片薄唇就被反客為主，三寸丁香霸道地深入唇齒之中，頃刻間便攪了個天翻地覆。魏無羨不甘示弱，以退為進將藍忘機捉弄於方寸之間，一吻畢，兩人皆是氣喘吁吁。
魏無羨將藍忘機垂下的髮絲在手中反覆勾弄玩耍，整個人像是軟骨頭一般賴在藍忘機身上，問道：“今日怎得回來的得這麼早？”
藍忘機竟是難得的微微皺起眉頭，道：“今日下午並沒有教習知識。”
“怎麼了？難不成是含光君今日下午帶小輩們去打野了嗎？嘖嘖嘖，看不出來啊含光君，你這個小正經也有這種時候......”
“並非如此，午後至蘭室時他們大都心不在焉，而後發現他們在課中偷閱世俗怪談話本，遂罰他們下午抄寫家規五遍。”
“嘖，”魏無羨咂咂嘴，“民間所傳世俗怪談大多都是誤傳，非仙門世家的老百姓怎可能知道其中關竅？三分真七分潤色，加上些傳訛，哪家說書的講得生動些便傳開了，身為仙門世家門生不想着如何提升修為反而沉迷於此，確實該罰，不過藍湛你也太好心了罷，竟然只是罰抄，若是我犯此禁，不知藍叔父又要如何罰我了！”
“不會。”
“嗯？我就知道二哥哥是不會讓別人罰我的，能罰我的只有二哥哥呀！”
魏無羨湊過去一口在藍忘機臉上留下一塊水漬，接着又用腦袋在他頸窩處來回磨蹭，把原本束好的頭髮給蹭亂了才停下，藍忘機也不惱，只是環着魏無羨的肩膀，讓他別不小心滑倒，等魏無羨不鬧騰了，伸出手將他額前的亂髮撥至耳後，又順着頭髮一下下緩緩安撫。
“欸，藍湛，說起來要是我，才不會在課上看這些無聊的怪談，我要看，那定是看些其他有趣的東西......”
“魏嬰。”
“好嗎藍二哥哥，總是我也不會再去蘭室聽學了，打打嘴炮也是不行的嗎？再說若是教習先生非你，我又怎麼會大庭廣眾之下看那種東西呢？你是知道的，那種事，我是只願意同你一人分享的......”
溫熱的吐息噴在藍忘機臉上，眼中是魏無羨不斷湊近放大的臉，入耳是魏無羨近乎赤補果的情話，藍忘機悄悄紅了耳朵。
魏無羨更是眼尖，看見泛紅的耳垂又沒聽見藍忘機禁言自己，便已猜到藍忘機心底還是願意聽這個的，更是無禮了起來。
“若是我那可得找一個身材高大的門生後面坐着，打開教本攤在桌面上，暗地裏放着我那有趣的東西，若是含光君這樣好看的先生在上面認真教書，我便低下頭仔細看我的有趣，若是先生走下來，我便趕緊將有趣藏好，裝模做樣溫習教本。”
“今日的門生真是太不小心才被你發現，若是我絕不會如此，那定然是一萬分的小心，要是一不小心被含光君捉住了，那含光君可不知會如何懲罰我......”
“可我要是真的被含光君發現了，依含光君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讓我在眾多門生面前失了禮儀面子，定要將其他人遣退，只留你我二人單獨在蘭室。”
“那含光君要如何罰我呢？抄書肯定是沒有用的，叔父已經罰我抄了家規有十餘遍了吧？可我該犯的禁還不是照樣的犯，不行不行......”
“我知道了！先生會讓我學着有趣上的樣子服侍先生檢查我課上的成果！”
【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
深夜本就光線不好，為了自己休息用的最暗的油燈，也不知他眼睛是否受得住。魏無羨當時就暗下決心不可再隨意撥撩藍忘機，只是這多天以來清心寡欲的滋味確實難受，香爐也沒了用處，今日才想着法子給藍湛開開葷，雖然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天天”，好歹也是道葷菜，調調味也是不錯。
“來，再給哥哥香一個。”魏無羨伸直手勾過藍忘機，打了個小波後起身，“走，吃晚飯去了。”
飯後兩人消食散步，先是去了藍啟仁那探望一番，但魏無羨總是覺得哪怕只是看見自己和藍湛站在一起，藍啟仁的病都是要愈加嚴重的，遂只行了禮問候過便借口出門，留藍忘機一人面對藍啟仁。隨後又去寒室看望藍曦臣，當年之事已經過去許久，藍曦臣早已不見當年模樣，交談中只聽出好似是雲夢江澄那邊又幹了什麼，隱隱讓藍曦臣煩惱。
“管他是什麼呢，”魏無羨心道：“總之江晚吟是不會被別人佔了便宜去。”
藍忘機肩負教書重任，藍曦臣沒有久留他們，聊了聊宗族和日常瑣事後便起身送客，待他們走回靜室，天色已暗。
藍忘機終於坐回書案前，準備明日的課程，等魏無羨洗漱完了躺上了床，才大致備好。按照藍忘機的習慣，今日之事必定要在今日做好，教案今日是還要在檢查一遍的，絕不會拖延至明天，縱是千百個不願意，魏無羨也還是一個人抱着被子在床上東邊滾西邊，不知是最後到底滾無可滾，還是折騰一天終於累了，夷陵老祖可算是睡下了。
等魏無羨再次睜開眼睛是被人給踢醒的。
他心裏想:藍湛這是怎麼回事？仙家典範名門楷模竟然也有如此不知禮數的時候，待我替叔父好生管教他！
等他張開眼睛時整個人都懵掉了。
這......這......這不是藍家教書用的蘭室嗎？！
環顧四周，江澄、聶懷桑、金子勛等一眾同學都在，神情或奇怪或擔憂，但都透露出一股子尷尬，魏無羨心想我這又是怎麼啦？藍啟仁那老頑固又要罰我了？
抬頭卻是看見藍湛冷若冰霜的臉。
他腦中閃過一絲靈光，看向江澄問道:“我這張臉可是魏無羨？”
江澄冷哼:“不是魏無羨是誰？難不成一覺睡起來臉皮睡薄了還變成了其他人不成？”
不對，若是我在藍家聽學時的藍湛，應當是同我一樣是年少時分的模樣，為何這藍湛看起來卻是三十有餘？
香爐！
魏無羨驚了。
這香爐竟有如此妙用，日有所思夜裏也能成真！
“今日下午聽學授課暫緩，魏嬰留下，其餘人等散去自行溫習。”
“是。”眾學子紛紛答應，行過禮後退下。
江澄臉帶憂色，正要開口就看見魏無羨在一旁擠眉弄眼讓他走。
廢話！這不讓他走可不是要壞了我的好事！
江澄低下頭，似微思索一下，便行禮離開。
等眾人散去走遠，藍忘機才開口申斥。
“聽學課上為何酣睡？”
“回先生，我有好好溫習看書。”
藍忘機眉頭微皺，“你看的什麼書？”
“先生不是已經知曉了嗎？”
“……不學無術。你溫習所學便是這些？”
“先生此話怎講？穿衣吃飯是人生之本能，卻也不是生來便會吃飯穿衣，本能之事尚且如此，何況他事？”
藍忘機將手中的書放在魏無羨面前，乍一看上去這本書與其他教本並無異處，翻開一看卻是本龍陽畫本，插畫文字樣樣都有，繪聲繪色。
魏無羨也不惱，笑嘻嘻地拿起畫本，隨意翻了兩下，“這事也是人之本能，當然要學，再說先生課上教的學問我也是學會了的，既然已經會了，當然可以分出些精力溫習其他……先生與其責備，不如來檢查我這番溫習的成果如何。”
魏無羨站起來看着藍忘機。
他可真高啊。
三十多歲的藍忘機與十六歲的魏無羨站在一起個頭確實是不一樣，就算是魏無羨挺胸抬頭，還是只能看見藍忘機的下巴和嘴唇。
我若是……
突然魏無羨雙眼睜大，雙手緊緊竄上自己的左胸前的衣服，身體僵直，直直向後倒去，如果不是藍忘機及時伸手把人勾到自己懷裏，肯定是要磕到後腦勺的。
藍忘機着急：“魏嬰！”
魏無羨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沒了氣息。
雖然魏無羨平日喜歡玩鬧，但終究是雲夢江氏過來聽學的弟子，若是突然重病於此，必將使兩家交惡，況且……剛剛魏嬰倒下之時，自己心率加快……
藍忘機將魏無羨平放在地上，蹲坐在他身邊，用手托着他的頭，另一隻手則伸二指過去探他鼻息。
……氣息正常，並無不妥。
沒等藍忘機收回手，一個溫熱的東西便包裹上了他的手指，低頭只見魏無羨張嘴含上了藍忘機的手指，又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先是小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便是直忘進了他的眼睛。
藍忘機鎮靜道：“魏嬰，鬆口。”
【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
但想了想又覺得很重，藍湛先生沒有說出口的情話，在這一吻間，全告知了。
第二天一早。
藍忘機睡醒時看見魏無羨正在酣睡，不僅如此，臉上還帶着笑。
回憶起昨日晚上的夢境就是藍忘機本人冷若冰霜的臉也有三分消融的跡象。
最近入伏炎熱，一大早魏無羨的額頭脖頸上就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他用來束頭髮的紅繩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一頭黑髮鋪撒肩頭。
藍忘機找了一下，沒找到。
怕魏無羨熱，睡不好，將雲紋抹額取下，給魏無羨束好頭髮。
那日的學生看見沒戴抹額的藍忘機愣是不敢分心半分，生怕惹這位與平常不同的先生不痛快。
至於藍啟仁老先生聽說此事後又病重了幾分就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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