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兩難
三人默默的走回客廳，似乎誰也不願意開口，都是木然的坐在那裏。
“林大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該來的遲早會來，若是今天因為被人算計而被送進牢房，實在是冤枉得緊。不過既然他們不惜以犧牲林之雪的清白作代價，下了這個局，絕不僅僅只是想把自己關起來這麼簡單，只怕是另有目的。
“我沒什麼話說，賢弟，你看這事該怎麼辦？”林雲程示意孫克弘出來說話。
不出所料，林雲程把事情都推到了孫克弘那邊，只等着他拿主意。徐瑛心裏冷笑，兩人做戲的功夫還真算淺了。徐瑛知道他們定是已經商量好的，自己跟誰說也是一樣。
“翰卿兄，我本想給你們做媒的，今天早上剛和林世兄談及。翰卿兄就…哎，未免太急了些。”孫克弘一副懊惱的神色，搖了搖頭。
“是嗎？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就說想怎麼辦吧。”說再多的廢話也是無用，只是沒想到孫克弘之前表現的如此熱心卻是存了這樣一份歹毒的心腸，徐瑛不由得臉上就顯出厭惡的神色。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報官，只怕…翰卿兄，你我兩家本是世交，你只要服個軟，我擔保讓這事變成一件大喜事！”孫克弘面不改色，仍舊帶着笑意。
“林大人，孫公子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么？”徐瑛心裏認定這一切是孫克弘他們設的局，此刻是一句話也不想和他們多說，臉上頗有些不耐煩。
孫克弘的城府自然不是徐瑛這樣初出茅廬的少年能比的，聽到徐瑛這樣的口氣他也毫不在意。只是他注意到了徐瑛對他的稱呼已經由昨天的孫兄改回了孫公子，心裏也暗暗哼了一聲。
林雲程又是另一番想法，既然孫克弘說他有辦法把這事擺平，自己又何必去和相府鬧得兩敗俱傷呢。何況就算是報官，以相府的權勢，林家也未必能討了好去，到頭來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就太不值當了。若是真能如孫克弘所說，之雪能嫁進徐家，那樣既不得罪相府又不會壞了女兒的名聲，何樂而不為？只是這樣一來就便宜了徐瑛這個賊子，林雲程想起來又有些憤憤不平。
“依我的意思，定要把你抓進牢房。”到底是書生，林雲程實在忍受不了徐瑛嘲諷的口氣，也顧不得孫克弘不斷的在旁邊使眼色了。
“既然如此，我甘願伏。”徐瑛站起身來等待着，在徐瑛看來，這是最好的結局了，若是因為這種罪行被抓起來，那至少不會牽涉到別的陰謀了。
“你…”林雲程怒不可遏，也是霍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指着徐瑛的鼻子，手指不住的抖動着。
“世兄，翰卿兄，大家都稍安勿躁，有話好好說嘛！”孫克弘起身按了按兩人的手，徐瑛見林雲程又坐了回去，也就坐了下來。
“翰卿兄，這事本來就是你的不對，你也該向林世兄道個歉。”孫克弘示意徐瑛向林雲程賠禮，林雲程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是不對，可比不上有些人卑鄙。”徐瑛對孫克弘這種把戲嗤之以鼻，也並不打算向林雲程賠罪。即便是要賠罪，那也是自己和林之雪的事，徐瑛甚至在心裏暗暗的為林之雪有這麼一個父親不值。
“你說誰卑鄙？我不需要你賠罪，畜生。”林雲程怒氣又盛，要不是孫克弘按着，只怕又要起身和徐瑛衝突了。
徐瑛本來從心裏看不清林雲程這樣的人，可這會見他這麼義憤，又有些迷惑。既然他都已經做好了局，也已經成功了，就該坐下來討價還價才是，怎麼還如此衝動？徐瑛還來不及多想，就聽見孫克弘又開口了。
“你們都少說兩句，不如這樣，翰卿兄，你是未娶之人，之雪也是待字閨中，我看你們相識也算是緣分，不如仍由我做媒，翰卿兄你儘快提親，選個日子把事辦了也就皆大歡喜了。”
徐瑛也想到過他們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可事情要是真是如此，又未免太簡單了些。即便是林雲程貪戀相府的權勢，也大可不必作此犧牲，在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只要徐瑛出現在林之雪的閨房就可以達到目的了，又何必犧牲林之雪的處子之身。
徐瑛本想他還有別的要求，可孫克弘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一旁的林雲程也只是寒着個臉一言不發。林之雪的清白毀在自己手中，負責任也是應該，只是徐瑛不想受人要挾，何況此事還有諸多疑點，若是着了他們的套，以後再想翻身可就來不及了。徐瑛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怎麼，翰卿兄不願意么？你可要想好了，鬧不好你可就有牢獄之災，不光是你，對相府的聲譽也是有損。”孫克弘着實是有些急了，他想不明白，自昨天再見，從前那個膽小怕事的徐瑛怎麼像換了一個人似地，不但說話間沒了絲毫怯懦，而且還有些咄咄逼人。孫克弘不知內情，還只當是自己說話太平和了，以至於沒有嚇到他。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徐瑛暗自冷笑，孫克弘終於忍不住開始威脅自己了。徐瑛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的威脅，他準備開口拒絕。可就在這時候，他看見林之雪從門口走了進來，剛要說的話也就不好再出口了。
“怎麼，徐公子，你是答應還是拒絕？怎麼不說了？”林之雪顯然是聽到了孫克弘的提議，一進門就盯着徐瑛，似乎是在等待着答案。
若是林之雪沒來，他還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孫克弘的威脅。可現在，面對一個剛剛被自己傷害過的女人，徐瑛猶豫了。聽着林之雪的問話，他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拒絕。答應，對於自己是違心。拒絕，他又不忍心傷害面前的玉人。
哼！林之雪冷哼了一聲，轉過頭來對着林雲程說了一句：“爹，不管他答不答應，我都不同意嫁給他。”
“之雪，你這是怎麼了，我和你爹都商量好了。”孫克弘顯然是對林之雪的突然出現和她的這番話有些措手不及，說話也不像之前那樣有分寸了。
“世叔，雖說你和我爹的關係非同一般，可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林之雪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似乎並不想給孫克弘面子。
孫克弘聞聽此言頗有些尷尬，可林之雪說得在理，他也沒法反駁，只好拿眼色示意着林雲程，想讓他出來說說。
“之雪，你先回房，這事我會處理的。”林雲程在面對女兒的時候，臉上總是一片祥和，顯得那樣的慈愛。
“徐瑛，你若是敢答應，我會讓你知道後果的。我死也不會嫁給你！”林之雪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面對此情此情，徐瑛真實的感到了茫然失措。若是林之雪不來，他已經準備拒絕了。可現在，於情於理，徐瑛再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可林之雪臨走前的這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我死也不嫁給你”，是絕望，還是厭惡，自己就那麼不堪嗎？
徐瑛沉默了，孫克弘和林雲程也沒有說話，大廳里死一般的沉寂。許久，還是林雲程打破了沉默：“你走吧，我們再也不想見到你！”
林雲程的話無疑是在說他已經放棄了逼婚，可徐瑛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就是我想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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