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給班上人說,今兒不上晚自習,放了學之後你自己安排調整桌椅,教室里只能剩30套。”
辦公室很安靜,除了男人的說話聲,其餘的都是些在改卷子的老師。
年紀小測的卷子還沒改完,就得進行第一次月考了。
刑揚點點頭,拿過了桌上的卷子。
實驗高三下期的第一次月考,就要模仿高考了。
教室只留30張桌子,只有考試的時候才能呆在教室,廣播會放高考須知,黑板報貼上了遮物紙。
放學鈴響起的時候,班上就響起一陣拉凳聲。靠門這邊的所有桌子都得搬出去。有些同學會幫着一起搬,不動位置的人就去貼遮物紙。
頓時,新樓一陣“吱吱呀呀”的響聲。
新樓的過道還算寬,一伙人把桌子貼在了外面的圍欄邊上。
刑揚的桌子重在了關念的桌子上,他倆的桌子放在了最後。
理1搬出來的都是最後兩排的人,少年看了過去,剛好看見陳川在放板凳。
刑揚走了過去,陳川剛好看過來。
“怎麼搬出來這麼多?”
理1的桌子都連到文1這邊來了。
“老陸只讓留25張。”陳川說著,就擦了額頭的汗。
他還幫李寒搬了出來,那人一下課就趕着回家了,說什麼他媽回來了。
刑揚點了點頭,往理1的教室看了過去。
那人正坐在位置上給人講題。
嘖,湊這麼近幹什麼…
等到一眾人忙完以後,天已經變得黑蒙蒙了。
程錚在校外等他們,刑揚和陳川身為班長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少年換上了白色的棉服,還是覺得三月的天依舊冷得讓他打哆嗦。
那人還穿着校服,站在奶茶店的門口跟別人說話,關念蹲在他旁邊看手機。
“別湊那麼近。”陳川走了過去,皺着眉頭一把把人給抱了起來。
關念掙扎了一下,小聲說著這麼多人看着呢…
川哥二話不說,直接把手機搶了過來,揣進了兜里。
四人往小吃街走着,隨便吃了點東西,刑揚又得和程錚去補課。
如此規律的生活,讓他覺得有些提不起勁兒。
補完課的時候,程錚接到了李寒的電話,說能不能讓他去他們這兒待一會兒。
聽着寒哥的語氣,好像就跟哭了一樣。
程錚問了刑揚,刑揚說讓他來。
門鈴響起。是刑揚去開的門。
好傢夥,門剛打開,那人的哭聲就叫醒了樓道里的聲控燈。
刑揚沒見過他這樣,一時之間只好抱着他輕聲細語的哄。
錚哥有點不爽,但是拆散兩人的動作也沒敵過那人豆大般的淚水。
“我他媽,我都不知道我要怎麼努力了,搞來搞去還是不如他們的心愿。”
垃圾桶一半都是紙。
刑揚皺着眉頭在廚房給那人煮餃子。
李寒的家庭…沒有他們的好,父母更是算得上固執,上一輩人的心愿總想讓下一輩人來完成。比如李寒只能考650左右,結果他媽還是冷眼相對,總覺得上了700才能得來一個笑臉。
不知足往往傷害努力人的心。
程錚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李寒吸着鼻子擦眼淚。
“錚哥,你知道嗎,最搞笑的是他們還以為我補課是騙他們的,說我拿了補課的錢出去玩。”
操。
刑揚打開了帘子,把餃子端了出去。
這人氣的晚飯都沒吃。
見着揚哥這麼好,李寒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刑揚無奈的坐了過去,抱住了那人的肩。
“別哭了,先把東西吃了行嗎。”
李寒憋着嘴,吸着鼻子點頭,又一滴淚水從眼眶掉了出來,那模樣甚是可憐。
寒哥又哭唧唧的拿起筷子吃餃子。
哎。
小可憐兒。
刑揚跟程錚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挺心疼這人的。
李寒的變化…其實刑揚是體會的最深的。
他還記得兩人第一次的針鋒相對。寒哥說打就打的模樣是不考慮任何後果的,那時少年眼裏的驕傲與不屑還沒有被現實打壓過。半年以前的李寒是不知天高地厚拽的不得了的。
但五個人走到一起…總會變的。
更何況你的兩個朋友分別是文理第一。心裏的大哥的分數早就上了700,還剩一個小順毛,愛情成績雙豐收。
能不變么。
真是想方設法都想變得更好。
想把成績提上去,想把行為收斂一些。
總覺得這樣就不會拖五個人的後腿了。
青春的少年是驕傲的,但也是敏感的,想要懂事的。
“哎,你爸媽真挺過分的。”刑揚還是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說著,李寒就忍不住又酸了眼睛。
“我上次補完課,去了趟永哥那裏,然後就被我爸朋友看見了,把我拍了下來。”李寒吸了吸鼻子,“當時我手裏還拿着煙,我真的,洗都洗不清。”
“嘶…這挺過分啊,又不是狗仔,拍你幹嘛。”
李寒冷哼一聲:“通風報信唄,操。”
“那你老往陳永那兒跑幹什麼?”程錚扣着手指問他。
李寒愣了一下,隨後咳嗽了起來。
刑揚皺着眉頭看了眼程錚,又忍不住幫着旁邊那人拍後背。
“哎,你慢點。”
“我,我這不是想到,那啥人會去永哥那裏嗎。”
程錚冷笑一聲。
果然。
“你是想提高成績還是談戀愛啊?”錚哥一針見血。
“嘶…我說你能別這麼凶嗎,人都哭了你還問什麼呢?”刑揚看了他一眼,程錚直接愣了。
他好像記得他才是這人的男朋友吧。
李寒用手背擦了擦淚水:“我沒想談戀愛,我,我也想提高成績啊。”
“好了,我們知道你不容易,別哭了。”刑揚扯了幾張紙遞給他。
程錚冷笑一聲。
“笑個屁啊。”刑揚忍不住拍他一下。
“嘶…”錚哥疼的才要哭唧唧了。
“但是,我…”李寒頓了一下,繼道:“我忘不了他。”
“每次我學習的時候,我就容易想起他。我不見他我就特難受。而且,我也只有趁着補完課過去溜達一圈,只是看看能不能見他一面。”
李寒補課的地方就在市中區,離陳永那兒就幾分鐘的路程。
刑揚皺着眉頭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心裏挺疼的。
有的人的愛是大方的,有的人的愛也是卑微的。
他還記得李寒在群里說的那句“各位,我失敗了”。
魏均說他還小。
小個屁。
人也算洒脫,拒絕的絲毫不拖泥帶水。
“哎,要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去了。”
好歹這人也算清明,
“沒事兒,你就跟你媽說放鬆一下,總沒錯吧?”
“沒用的。”李寒吸了吸鼻子,“這不看見我變好了么,她就容不得我再回到以前的樣子。”
大人的擔心與期望,是說不通的。
“哎,小可憐啊…”程錚一邊說著一邊伸了個懶腰。
刑揚抿了抿唇,又道:“沒事兒,好好跟你爸媽交交心。其實大人與小孩兒之間很多矛盾恰好就是因為沒有聊徹底,你得多跟他們聊聊心才行。”
嘶…
這人的話,估計是說給兩個人聽的吧?
程錚摸了摸鼻子。
李寒也反駁,吃着餃子說:“也是。我基本沒跟他們聊過心,因為我總覺得談不下去。我爸脾氣火爆,我媽…也挺容易不耐煩的。”
刑揚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人還真挺難過的。
“沒事兒,你自己主動一下找他們聊吧。”程錚扔了根煙過去,“這次回去你就先道個歉,然後再找個理由把桌球館的事兒說明一下。你都主動道歉了,你爸媽估計也不會再說什麼吧。”
要說了解李寒,還是錚哥比較了解。
兩人認識這麼久了,李寒這人拽了十幾年,就沒怎麼低過頭。
李寒悶了一陣,還是答應了。
“謝謝你們,錚哥,揚哥。”
刑揚笑了笑,說道:“沒事兒,作為兄弟應該的。”
“感謝有你!”李寒忍不住抱了抱他。
送走了哭唧唧,兩人又在一起收拾桌子。
某人顯然是還在生“不要插話”的悶氣,悶着聲不出,去了廚房洗碗。
刑揚也挺累的,打算先去廁所洗澡。
門還沒關上呢,就被人從外面推了過來。
少年頭還沒轉完頭,就被人抵在了隔離玻璃門上。
“你幹嘛呢?”他知道自己得罪了這人,所以沒敢吼他。
“干你。”
說著,那人直接摸向了他的褲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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