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東海波濤(下)
田由甲在聽說有人要通過竺鳳蘭見自己的時候,心中就盤算過,50%的概率是那個叫做莫籌祖的律師,東海集團的法律顧問,剩下三成概率是山城集團風雨不倒的屠永華副總,還有兩成是那個本來叫囂着要田由甲好看,後來突然卻和桂荷香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協議的劉優。
為什麼田由甲這麼有把握呢?
那是基於幾個原因。其他人目前都沒有迫切需要見自己的理由,現代人尋求見面,不是有確實要商談的事情,就是有深刻的感情需要培護,再就是陌生人那種基於某種目的的認識。
自從跳樓之後,田由甲一定程度上跳出了東海的泥潭,可是畢竟還沒有完全分割清楚。東海的人還是需要再聯繫他的,對於幾方勢力來說,田由甲都是一個重要的資源。
田由甲可以想像,自己跳樓之後,東海的人一定會來看望自己或者聯繫自己,不過他沒想到來的會是屠永華,他曾經覺得魯國旗或者苑明理是比屠永華更合適的人選。也許駱口天出事之後,他的助手也是總公司副總的金詠荷或者何晶應該來看看他。
何晶這個小姑娘給田由甲的印象不錯,但她到底是夏恩的人還是其他哪一方的田由甲無法猜測。
聽竺鳳蘭說起,何晶曾經打過電話來關心了解他的情況,但從這一點來說,田由甲還是很感激的。除了何晶之外,姚傳宏、楊泓、魯國旗、苑明理、隋新宇、戈遠偉、菲姐王璐瑤、陶奇珍、殷成高等同事都打過電話來詢問田由甲的情況。
屠永華能親自來看望自己,田由甲感覺到很意外。平時他們之間並沒有多大的交情,而且在公司公事上兩人的聯繫也並不緊密,田由甲更多時候需要和女副總苑明理打交道。
據田由甲的了解,他心目中的屠永華是個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為人圓滑世故的人。他永遠帶着讓人看不懂的微笑,誰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當初王凱豐到山城去主事,去之前顧全喜意味深長的提示他要注意和屠永華搞好關係。王凱豐出事後,人們發現,整個公司管理層從來沒有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旁人面前說過王凱豐是非的人就是他。
王凱豐出事牽連了一些人,可是事事都順從時時都點頭的屠永華卻沒有受到任何負面影響。
屠永華在公司里和不少女下屬都有多緋聞,傳的最厲害的是菲姐。其他的如張露、鍾蓉蓉、周舟、黎海燕也似乎或多或少的和他有過一些香艷刺激的傳說。
屠永華在桂荷香來山城之後,仍然是那個風格,對待王凱豐的風格。幾乎從來沒有對桂荷香提出過建設性意見,總是完全聽從桂荷香的安排。甚至連直接下屬隋新宇說的話,他都會言聽計從,幾乎毫無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說的好聽些,屠永華是那種從善如流的管理者,說的難聽些,其實他是什麼事都不做,什麼責任都不擔,什麼決策都不參與。
公司里的人不知道屠永華的真正背景,但聽說他家裏有親屬官職很大很有影響力,甚至於這個傢伙如果當初能夠留在機關單位里,說不定用不了七八年時間都能夠混出一個廳級幹部來。
只能理解為這個屠永華背後有很大很大的樹,大得連夏海潮還是整個東海都必須完全容忍屠永華拿着高薪,卻幾乎毫無貢獻。
這樣一個屠永華,頂着官二代的名聲的公司副總,他用得着來親自探望田由甲嗎?如果要帶法律顧問過來談些公事,隨便叫個部門經理級的就足夠了,或者說苑明理是田由甲的直接主管副總,她應該更加合適些。
還有田由甲想不出的情況,苑明理就算不和屠永華一起來,至少可以另外找時間和其他同事來看看吧。整個東海就來了一次人,這個事情一定跟來的人有關係。難道屠永華來了,其他人就都不能來了嗎?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說大家都忙着沒時間,這個肯定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到底東海的鬥爭有多複雜,有多慘烈,原來田由甲就只見過冰山一角,現在既然還要往裏面湊,就必須要想清楚如何去戰鬥,再像原來那樣毫無機心、悠哉悠哉的肯定會“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回歸東海,田由甲不能說出來的理由是桂荷香。桂荷香雖然對他不安好心,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只是駱口天的一枚棋子,但是田由甲把所有的怨恨都可以放在駱口天身上。桂荷香畢竟是個女人,畢竟是個給了田由甲快樂的女人,畢竟是個雖然極少畢竟還有真情流露的女人。
桂荷香到底是被誰殺的,田由甲清楚的知道不是自己,至於到底是誰,警方都還懸而未決,田由甲卻很想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對是不對。如果想知道,那就必須重新回到東海,重新再去戰鬥。
田由甲沒有大志,從來也不認為自己一定能夠出人頭地,可是他有他的原則。只要是他的女人,就算只是一天或者只是一次,他就必須要有責任感。因為他從來不把自己當成禽獸,每一次他都是人,都有人性,都會動情。
不要說對桂荷香田由甲會有歉疚,就是對莫純他也感到自己應該為她做些什麼。從桂荷香、自己、駱口天的走投無路來看,莫純要麼就是變節投敵,要麼就是正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之中。
竺鳳蘭給田由甲打電話之前,田由甲曾經就給莫純打過電話,莫純也是他重新接受成為進化和變異不成功的普通人之後第一個主動去尋求聯繫的東海人。可惜,莫純原來的電話根本就找不到她。
和竺鳳蘭吃西餐時,田由甲有意無意的提起莫純,竺鳳蘭卻根本不知情。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莫純的事情,還是因為女人的嫉妒而不願意在田由甲面前提起莫純的事。
當田由甲寫下的名字和竺鳳蘭先寫出的名字吻合起來之後,田由甲抓住了竺鳳蘭的手,並且在她的手臂上親了一下。
“答案正確,你今晚屬於我了。”
“其實我根本不用寫紙條的,紙條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紙條難道我就不可以屬於你?”
這是田由甲第一次見到喝了酒的竺鳳蘭,之前竺鳳蘭和他在一起時從未喝過酒,他完全沒想到,喝了酒的竺鳳蘭比沒喝酒的她更加讓人迷醉。酒喝得並不多,兩人才喝了一支葡萄牙紅酒,可是俗話都說“酒不醉人,人可以自醉”。
一個自醉,一個陶醉。
“看來,今晚還不知道我是魚還是你是魚。”田由甲感覺到強烈的能量在體內流動着,甚至是奔騰着,這個情形似乎比荀慧更強烈。
“我們都是魚,網在別人手中。如果我們一起努力,說不定就能夠脫網而出。”說著話,全身緊身筒裙包裹的竺鳳蘭站起身來,田由甲趕緊把外套給她披上。
“難道還要轉場?”
“說好的,他等我和他聯繫。我感覺,你今晚可能會比較忙,都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時間。”
“什麼情況?忙什麼?”
“我覺得莫律師可能只是你今晚見的第一個人。”
“啊?”
“你不會認為莫律師是代表他自己吧。”
“顧問當然不是代表自己的,誰給自己當顧問呢。”田由甲想輕鬆一下,逗個樂子,可是竺鳳蘭並沒有任何反應。
“打車嗎?”走到餐廳外,田由甲問。
“去對面的時代廣場地下停車場K230車位,那裏有一輛車。”
“我怎麼又有一種演特工電影的感覺了?”田由甲嘀咕起來,他想起了去年年底在民州發生的事情。現在又是年底了,又在另一個城市,難道去年的戲今年又來一個續集?
“難道你演過?”
“第一部叫‘激情與陰謀1民州驚魂’,這第二部難道是‘激情與陰謀2承端暗流’?”田由甲摸摸鼻子說。
“你在說什麼?”
“沒說什麼。這麼巧,去年這個時候我在民州和、呃、莫純也是被人指揮在民州東遊西盪的,今年還是這個時候,又被人指揮在承端西遊東盪的。今年這個肯定更精彩,承端起碼比民州大了3倍,可能劇情會更加香艷刺激。”
“香艷?哦——”田由甲不得不佩服自己說的其他話那麼多,女人最終聽到的或者在意的居然是這個小聲嘀咕的詞。
“沒有——”
“我聽過一些你和莫純的故事。”
“什麼時候,至少我沒有給你說過吧。”
“就在你躺在醫院裏的時候,我聽人說過你和莫純、桂荷香的香艷故事!”
“我現在實在很擔心,明年的四月,是不是我又應該演繹第二部‘跳樓’。”
“我還看過視頻!哼!”
“靠!什麼?你怎麼可能看到?誰給你看的。不是我吧?”
“那麼賣力,很敬業啊。”竺鳳蘭在田由甲的左手手背上使勁的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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