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現實里的工作

辛曉蓉說：“是的，地塊超過兩年不動工的，土地閑置辦要找上門了。”

老闆轉向問秦總：“你工作範圍內的事了，要提前安排好相關的工作，你工程部不要像第一期那樣的工作效率，不然影響了銷售，可不是鬧着玩的，現在國內的地產大鱷都開始進入我們這個小地方了。”

秦總雞啄米式的點頭：“老大，您放心，有林總配合，有小老闆的親力親為督戰第一線，第二期保證按時完成任務。”真夠圓滑的，一句話將我和和小老闆給拉了上船，他反而成為船長了。

看來老闆很是滿意他表忠心式的回答，點了點頭。

小老闆說：“第二期什麼開始建設取決於最終環節---銷售環節，林凡你有做第二期的策劃案嗎？”

我正準備回應，老闆打斷了他的話：“我找人看過算過了，下個月開工的時機最好。”

小老闆臉色一下子就不耐煩了起來：“爸，不是說找人看過什麼吉時就行了，你要考慮銷售市場啊！”

老闆用手將話擋了回去：“建起來后也可以看市場需求進行銷售的。過了今年的最佳吉時就不好了！”

小老闆幾乎跳了起來：“我說的意思你明不明白？我們要尊重一些規律而不是吉時！”

老闆將煙頭狠狠的按在煙灰缸里：“我就選定了這個吉時，其他的你負責，不可以嗎？”

小老闆站了起來：“爸，次次你都這麼主觀，能不能給一次我自己完全做主的機會？第一期是這樣，之前的工程也是這樣！你要我接班，我就這樣接班嗎？！”

老闆看着眼前這個牛高馬大的傢伙，淡定的喝了一杯茶，說：“確定這個吉時又怎麼了？就阻礙了你的獨立自主了？都說了，其他的交給你，至於你要怎麼的按照策劃案去做，你話事。”

小老闆說：“你事先設定了一個要求，我覺得不妥！”

老闆說：“你就是性子急，急啥呢？開個會變成父子吵架，至於嗎？既然你說要尊重什麼規律、看着市場需求來，你聽了林凡的計劃了嗎？聽也不聽就大叫，你真是的。”

我一聽老闆這樣說，那就是我的showtime了，我馬上接上話頭：“哦，兩位老闆都是尊重市場和規律的。大家聽我說說吧！”

秦總馬上附和：“我們聽聽林總對市場的判斷。來來來，林總，我和你換個位置，你坐我這兒，我來沖茶。”

負責沖茶這個位置在老闆前面其實是最遊刃有餘的位置，進退有據。如果老闆因為工作要懟你的話，看見你在沖茶，他總不至於對你說別沖茶了來來來接受我的怒懟，那樣會很是尷尬的場面，就像一個小學生給老師訓導般無話可說，能當老闆的，情商不會低，不至於對着正在為他沖茶的員工這樣做；如果老闆是在怒懟其他人，負責沖茶的可以在適當時候出來打打圓場，當然前提是要會打圓場而不是隨便打圓場，否則就是一幅火上加油的場景，搞不好引火燒身的啦！現在秦總說他來沖茶，從我的角度而言，我是放心的，秦總是個老江湖，什麼世面沒有見過呢？如果是物管朱總來沖茶，我就不禪讓了，整天陷在物管雞毛蒜皮的事裏不能自拔，久而久之，說話的境界也就那麼回事，慢慢的就像居委會大媽一樣的嘮叨了。我不是在貶低物業的工作，而是每個工作崗位的要求不盡相同，物管講究潤物無聲低調做事，工程講究高舉高打轟轟烈烈，出發點不同。出發點不同，在不同的場合里發言的時機就不同，效果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說，一個位置是否適合，除了本身要有素質之外，還要看這個位置所處的時間空間、時機空間。

我坐到了秦總的位置上，他則心滿意足的坐到了沖茶的位置上，一邊沖茶一邊抽煙，還對我揮揮手：“老闆聽着呢！”

我清清嗓子：“兩位老闆，我就概括的說吧！”我看看大小老闆都點了頭，心裏就放鬆了不少，畢竟我還真的沒有做好準備，老闆說上馬就上馬，猝不及防。只能用平時對市場的判斷和同行之間的交流信息來合成我自己的策劃案了，而且還是初步的。不過這初步的策劃案在我們這種本地中小公司里，基本也是可以橫行無忌了。“第二期佔地40畝，平米，容積率2.5，密度25%，限高66米，建面平米，綠化率30%。按照這個標準換算過來就是：以平均110平米一套房子來測算，第二期的房子大概有400套上下，配套車位現有政策按1:0.8配比計算的話，約330個左右，商鋪約6000平米首層加6000二層，另外一動棟5層高的商業配套，每層600平米合計3000平米另外整體計算。也就算是說，住宅可售面積在平米，商業面積平米。車位330個，哦，車位按照新政策要扣除10%永久租賃，也就是300個上下可售。”

老闆打斷了我的話：“什麼？車位不可以全部賣嗎？10%那就是33個了，按照20萬一個計算也600多萬了。什麼時候出的政策？”

我說：“政策去年出的。現在可能還要加裝30%的車位有充電樁。”

老闆愣了：“不是吧？那我不是等同多出了至少一千萬？”

我點點頭：“是的。不過這麼說吧！羊毛出在狗身上。平均每套的總價加2萬元上去就好了，再平均到每平米的售價就是多了200元，一般買家不留意的。只要在第二期銷售的時候，老闆你不要像第一期的時候天天在辦公室待就好了。”

老闆愣了一下：“為什麼？”

秦總趕緊接龍：“老闆不在現場怎麼行？”這個秦總是那種典型的牆頭草，總是偏向現場最強勢的那一方。

小老闆直接懟了一下秦總：“秦總你再要求老闆在銷售現場出現或者接什麼電話的，一個電話就意味着好幾萬本來進我口袋的錢就打了水漂了。”

秦總有點納悶：“不是吧？怎麼會？”不知道這個表情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小老闆說：“我爸在本地本來認識的人就多，銷售還在現場的話，人家過來打個招呼要求給個折扣你說給不給？不給，說不定就得罪了哪一方神仙；給，1萬元一平米一套100平米的給個2%折扣吧，就不見了2萬元，如果有100套都這樣的話，我的口袋就少了200萬。你說我爸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呢？”

秦總很是尷尬的咳了一下，趕緊遞了一支煙給小老闆：“來來來，試試這煙，朋友送的。”

老闆想了想，說：“林凡你說的也對。不過我不給優惠給別人也不好吧？”

我說：“這是后話了，山人自有妙計。我說的是假設啊，假設下個月開工的話，現在要做的是將原有和第一期一同報建的我剛才說的設計數據要重新細化一下，報給政府部門申請調規。一般這些比較容易通過。現在最大的挑戰在於市場對產品的反應，也就是說客戶願不願意買。我覺得這個和大環境又有點不同。所以，按照兩位老闆的想法，我想和秦總一起約約設計院的過來，重新探討一下第二期的設計。”

老闆說：“有什麼好探討的？浪費時間！之前設計好的就不要變了。”

小老闆不滿之情溢於言表：“你不是說讓我做主的嗎？你現在遮陽布就是一言堂嗎？我知道林凡的性格是不會反駁你，但是如果真的按你的主觀想法去做，你不覺得如果市場不接受的話，我們是很危險的嗎？”

老闆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危什麼險？有什麼危險？說句難聽的，大不了打包抵押給銀行，打個五折我都賺了。曉蓉，你說是嗎？”

這位財務經理辛曉蓉，和辛曉琪就差一個字，但是嗓音還真的幾乎一樣，我們都笑稱她是辛曉琪失散在國內的妹妹。

她很醒目的說：“哦，基本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我還是傾向小老闆的看法，可能重新探討設計牽涉到費用變更，但是如果從第二期的銷售角度來看，這點變更還是值得的。哦，只要時間上允許的話。”她真的適合做財務，連說話都滴水不漏的，何況財務報表。

秦總為在座的都倒了茶之後，側着看着我：“林總，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啊？我覺得呀，你說的沒錯，兩位老闆也沒錯。這樣吧！待會兒我和你和小老闆再另外探討一下，形成合議給老闆，如何？”這個八面玲瓏的秦總，如果和狐狸比狡猾，狐狸會自戕的。

我說：“探討設計是必要的，這個探討其實也是對第一期的一種檢討，哦，不算是檢討吧！算是總結，然後為第二期的產品升級打call。消費者始終是喜新厭舊的。至於產品的實際好用與否，我想物管朱總會有更多的業主信息反饋，對吧？”

秦總插了一句話說：“嗯嗯，有道理。林總不愧為策劃，想事都很周詳，這點很像小老闆啊！難怪小老闆這麼看重你。”

一直在旁邊做着記錄的朱總聽我叫他，才反應過來：“輪到我啦？”

老闆笑了出來：“叫你來不只是做記錄的，你不是連我和我兒子吵架的都記錄下來了吧？”

朱總隨口就應了一句：“什麼都記錄下來了。”

小老闆也知道朱總是個反應比較慢的人，所以故意逗他：“不是吧？你真的記錄了？”

朱總才反應過來：“哦哦哦，這個當然沒有啦！哈哈哈！”他趕緊喝了一口茶掩飾一下他的尷尬，然後說，“我有話就直說了啊！”他看看周圍的人反應，沒人點頭也沒人不點頭，他愣了一下的時候，老闆笑了，對他說：“你倒是說啊！你停頓一下是不是要我們鼓掌才說？”

朱總摸摸額頭，說：“第一期都是板式結構建築。交樓后，業主從裝修到入住，他們的信息反饋是這樣的。我就從地下停車場說起吧！我們的停車場一進去很多車主就發矇，因為柱子的設置不規則，都是每棟樓的承重牆自上而下都這樣的矗立，沒有規規整整的像切豆腐那樣很有規律，同事也造成了一些停車位置的難停，沒有好的技術還真的停不進去，女司機就更不用說了。”然後地面層的首層商鋪和二層商鋪也是一樣的承重牆，造成商鋪的實用面積不高，租商鋪的商戶意見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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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闆立即就嚷嚷了起來：“爸，你看看是不是？當時我和林凡都反對你的設計要求，你就不聽。如果當時住宅下來的承重牆在商鋪開始做了轉換梁到商鋪和地下停車場，就好用了很多。哎，爸你看着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轉換梁設計要多了設計費和實際建設成本是吧？那我告訴你，如果這個轉換梁設計和施工需要增加的費用假如是要1000萬的話，車位的售價和商鋪的價值完全可以補回來。好，爸你別出聲，朱總你繼續。”

老闆憋屈着沒出聲，按照他的性格有道理要爭辯的話，他才不管你是誰呢！他只要你服從。這次沒出聲，他醒悟過來是理虧了。

朱總看看老闆，確定沒有冒犯到老闆的意思，又開始小心翼翼的說：“小區的園林中間搞了水池，每次放水要耗費很多，又容易養蚊子，最主要的是小孩子老去玩水，這個防不勝防，前幾天就差點出事了，老人帶孩子，自己卻和別人聊天，兩歲的小孩子掉水裏去，差點淹死了，雖然才30公分不到的水深，不是其他人剛好看到就完了。另外，這個水池的下面是地下停車場，有滲水的痕迹了。這幾天開始我就安排物管的人將水放了，以後不再蓄水。”

小老闆站起來走到老闆面前，拿了一根煙：“爸，你看看你要的風水池，還擋煞。”

老闆臉色有點不是那麼好看了，秦總的也是，因為這個設計時老闆拍板，秦總大力擁護下建的，我當時不置可否。見狀我趕緊解圍：“這麼大的園林還是要有水的，如果第二期怕這樣，水可以用另外一種形式存在。朱總，沒其他的了吧？”我的意思是朱總你不要再說了，畢竟你只是物管不是工程部，點了一下就可以了，有想法私下溝通不好嗎？可是這個朱總卻以為我要他繼續說呢！小老闆對他說：“你有就說。”

朱總說：“每一戶的陽台圍欄很大問題，都生鏽了。業主意見很大。說是質量問題。我看過，好像是裏面那層防鏽漆油得不均，然後圍欄焊接在柱子裏的接駁口就生鏽了。這是個隱患。另外，鋁合金窗的把手業主說太容易脆斷，簡直就是偽劣產品。哦，這個是業主的原話啊！”

這會輪到秦總臉色不好看了，我見他用餘光瞄了一下老闆和小老闆，見兩位老闆似乎不為所動，便壯起了膽子：“配件問題這個要找回供應商，媽的供應圍欄的鐘曉斌這小子搞什麼，連防鏽漆都油不均勻，這個可不好，要抽查，查出來可沒好果子給他吃，還想第二期？還有供應鋁合金窗和把手的肖海波，到底想不想干第二期了？這個意見朱總你提得好。回頭你給個數據給我，我要拿這數據找他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