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
003.
郁格桑上輩子是個作家,寫言情小說出道,一度是言情小說最暢銷雜誌的‘當家花旦‘,她年少成名,十六歲就出版第一本書並在那一年取得言情小說銷售冠軍,十八歲成年禮,作為送給自己的禮物舉辦了第一場簽售會,那天簽售會從早到晚排了長龍,驚動附近保安來維持秩序。
同時,她又是網文最早一批的‘大神‘。
那時候網文沒收費,互聯網遠沒後面發達,但是她對這個感興趣,家裏有錢,早早安裝電腦拉了網線,披着小馬甲的她在網絡文學網站玩得挺開心,然後網文越來越火的時候,她莫名被捧成了大神。
不過在小說界,郁格桑確實是有拿得出手成績的,在她穿越前,她的小說改編成電視劇電影都火了,還有遊戲動漫等各種改編合約。
這些成績,可以讓郁格桑不謙虛地說自己是一位作家。
不過,那都是前世成績了,郁格桑這人拿得起放得下,如今她基本可以着眼當下,就當自己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初三學生,來認真聽先生講課。
講課先生姓周,是位女先生,她就讀於正規的文學院,同時是縣裏的作協成員,出版過小說,任教資格是受認可的,講起課來也不枯燥無聊,還是挺有意思的。
她會給出一詞或一物,讓學生們以此造句,不管多天馬行空,只要舉手回答,或者被點名起來回答的,都是以鼓勵的態度。
也因此,學生們對周先生很有好感的,也非常捨不得一學期後周先生要離開。
是的,周先生是實習先生,以郁格桑的話來說就是‘大四應屆實習生‘,快到畢業的時候,學院會統一分配實習,周先生就被分配到了青竹學院,一個學期后,實習結束就要回學校,然後就是正式畢業,便可以去選擇職業。
而教書先生,是很體面的工作,無論男女都是。
周先生選擇實習方向是教書,很有可能她畢業后也會從事這一行,因為實習的經歷對應屆生很重要,如今社會雖然比較開放,但崗位就那麼多,尤其對女子來說,能選擇的就更少,實習期做的工作若跟以後想應聘的工作無關,很可能就面試失敗。
而且,看周先生對教書也並不排斥,還很認真用心上課,畢業後周先生成為正式老師的可能性就很大,只是,再任教就不會是青竹書院這樣的鎮級書院,最起碼得是縣級的,再努力努力,市級的也有希望(來這鎮級實習郁格桑純粹覺得是國家政策來“扶貧”鎮級書院教育的)。
市級官方書院的教書先生待遇,那自然是比鎮級的好不要太多。
這一節的寫作課是兩節連上的,第一節周先生在教室上,講解一些寫小說的寫作技巧,以及遣詞造句。第二節課則是帶他們到學校後院那一片竹林里,一邊給學生講竹子的生長特性,與竹子有關的詩文,某個出名小說曾描寫過竹子的畫面,她採用的是半引導的教學方法,引出了學生的好奇心,讓他們思考,從而生出興趣認真聽課。
郁格桑也聽的津津有味,這個世界的文學她沒接觸多少呢,周先生講得又那麼有趣,課堂上幾乎就沒有覺得無聊的學生。
當然,寫作課的最後,周先生也不忘記佈置一篇作業。
“以‘竹子‘有關的話題寫一篇文章,題材不限,體裁不限,可以是故事,小說,詩詞等,下周一大家把作業交上來。”
這個國家採用的也是一個月三十天,一周七天,一天二十四小時制。
一周五天上課,一天上午三節正課,下午四節正課,午休兩小時。
郁格桑一周有三次六節寫作課,分別是在周一,周三,和周五。
也就是說,下一次寫作課,就要把作業交上去。
不過周先生要求不高,只要不是一兩句話敷衍糊弄,往往她都會讓大家過的。
畢竟不是每個學生都有寫作天賦,又只是初中生,不必過分苛求。
郁格桑這兩節課表現得都跟原主以往一樣沉默寡言,但聽到這個作業,腦海不受控制就有了不少靈感。
前世郁格桑能成為最早一批且一直存在的‘大神‘,就是因為她靈感充足腦洞極多,完全沒有’江郎才盡‘的苦惱。
而這輩子,或許是穿越帶來的好處,又或許是這具身體本來年輕,她的靈感就更加不可能枯竭。
以竹子有關的話題來寫文章,她能想到得實在太多了。
不過這時代沒有電腦得手寫,期限又很短,她還有別的課別的作業,要寫成什麼樣,就得再思考斟酌了。
郁格桑暫且把這事放在腦後,陪着夏小雅上了趟茅廁——女生感情好的標誌之一總是一起上廁所——然後沒一會就開始下一堂課了。‘
插個題外話,這裏的茅廁是農村以前那種旱廁,真的是太棒了不是架着兩塊木板的露天茅坑。
郁格桑還有關於以前農村茅坑的記憶,想想腦海就有白花花蛆蟲的畫面了!
寫作課之後是郭松柏先生的國文課,這節課主要是小說賞析,雖然郭松柏先生講課經驗蠻豐富的,但說真的,他的課不如周先生生動有趣,郁格桑看見有少部分學生都開始神遊了。
身為主講老師(其實就是班主任的意思),郭先生還挺愛點名學生回答問題的,不過他很少點原主的名字,畢竟原主曾經有回答不上老師問題而落淚的經歷。
再怎麼樣郭先生都與郁有文交好,不會故意為難他閨女。
況且原主雖然成績不咋樣,但是上課是不敢偷懶的,因為她怕先生跟郁有文告狀,郁有文會批評她。
郁家,在教育上是很重視的,且看郁桃枝那麼沒有念書天賦,次次吊車尾,小升初和畢業考都考兩次,郁有文都不說不讓郁桃枝輟學。
也就是年齡大了,郁桃枝自己又實在不願意,她覺得讀書痛苦,好不容易熬到了初四畢業,再郁有文要求下多讀了一年就算了,還要繼續讀,她真的受不了,就跟蔣大丫鬧。
郁桃枝是五個孩子最像蔣大丫的,也是第一個女兒,蔣大丫也挺疼愛她,最後還是跟郁有文吹了枕邊風,說郁桃枝沒那個天賦,也不肯學,年紀也大了,這往後考也沒希望,還耽誤婚嫁,說服了郁有文,才讓郁桃枝逃過一劫,終於可以結束念書生涯。
原主自認為爹不親娘不愛,真要被先生告了狀,她一定會‘死’得很慘的。
所以,哪怕學習不好也要認真學,學不下去也要假裝認真學,聽課聽不懂也要假裝認真聽懂了,絕對不能問先生讓先生覺得她不會。
就這樣造成了惡性循環。
郁格桑倒是有挺多‘讀後感’想跟先生探討分享的,但是目前人設不能崩,有什麼想法就先自己消化,後面再徐徐圖之。
很快,早上的課程就結束了,郁格桑家裏就在書院大門口斜對面,近得很,不用作伴回家也不需要接,自己回就行了。
郁家是前面雜貨店後面住房的格局,雜貨店對着街,方便來往的客人買賣。
店面也不大,主要賣些附近街坊能用得上的茶鹽醬醋,學生用得上的紙筆文具,跟後世的小雜貨店很像。
而整個青竹鎮像她家這樣的雜貨店有很多,也是從君主立憲后慢慢有的(在此,郁格桑真心覺得趙明德皇帝或許就是來自她那國家建國前後的穿越前輩)。
“大姐。”郁格桑喊了看店的郁桃枝,這個點蔣大丫在做飯,只有郁桃枝一人在店鋪里。
店鋪的主要客人就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鄰居,差不多這個時間點都在做飯,要是欠缺什麼了,都直接往蔣大丫的雜貨店跑,因此還算是比較忙的。
以前郁桃枝還在念書的時候,蔣大丫都得等到他們放學先回來一個人看鋪子才能去做飯。
郁格桑提前回來也沒說窩在屋裏,把蔣大丫手工縫製的書包放在一旁,也幫忙算數結賬。
原主以前也干過這事,哪怕不善言辭,但是基本的算數還是算的明白。
很快郁有文也下班回來了,蔣大丫立馬招呼郁有文吃飯,把郁桃枝也趕了進去,自己用大海碗盛了飯菜就到外面一邊看鋪子一邊吃。
她一個結了婚的婦人當街吃飯不要緊,家裏男人是教書先生,孩子們都是學生,可不能幹這種事,不論男娃女娃。
光是看到這點小細節,郁格桑就得承認蔣大丫身為母親不容易。
不過蔣大丫也不是那種一昧苦自己溺愛孩子的人,洗碗三姐妹是要輪流洗的,一些家務也是輪流做,這一點她對女兒還算一碗水端平,也就偶爾郁杏甜撒嬌或者拿別的事給混過去躲掉活計。
而郁桃枝則是心疼母親,原主是膽小,兩人都很少偷懶不幹活。
至於男娃,蔣大丫還是傳統思想,家務活不是男娃做的,家裏男娃不用碰。
不過一些重活,就是男娃要乾的。
她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也因為,倒沒把家裏三個男的養的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這一點倒是挺好的。
要是真把男人兒子當老爺少爺養了,蔣大丫和三個閨女都有苦頭吃。
吃完飯走走消食,要趕緊睡一會,中午不睡下午崩潰,課就不用上了。所以到了中午,郁家後面都是很安靜的。
後院有三個房間一個書房。
主卧是蔣大丫夫婦,側卧是兩個兒子的,還有小一點是三個閨女的。
郁格桑所在的房間擺了兩張床,一大一小,大的郁桃枝和郁格桑睡,小的單人床是郁杏甜的,因為她打小身體弱,經常生病,蔣大丫擔心她把病氣過給其他閨女,才打了這張小床,慢慢地,這就成為郁杏甜的床了。
她霸道,從不肯郁桃枝和郁格桑睡她的床,坐一坐也不行。
郁格桑上輩子打記事起還沒跟別人同床共枕過,但是穿過來幾天都跟郁桃枝擠一張床,目前家庭地位又沒變,不忍也得忍。
好在郁桃枝是不午休的,畢業后她就改了午休的習慣,樂意在前面看看鋪子或者找教好的姑娘玩,郁格桑中午就能獨自霸一張床。
郁杏甜身體比較嗜睡,午睡入睡得快,也不會來找郁格桑嗶嗶什麼,也因此,郁格桑睡了個好午覺。
睡醒后洗個臉收拾書包就又去上課。
下午算學課兩節,勞動課一節,農學課一節,都不算難,很快就過去了。
周五課程的結束意味着休假,郁格桑晚上早早把作業做完,就有時間構思自己的寫作業作業了。
她有兩個比較清晰大致的方向,一個是武俠類,竹林總是與白衣飄飄大俠或者黑衣人暗殺等江湖情節掛鈎。
另一個,則是恐怖懸疑向了。
夜黑風高竹影閃爍,陰暗便露出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