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對面那人也停住腳步看向了這邊。
王珂趕緊躲到站牌後面，捂住胸口，但依然強烈地感覺到那有力的心跳震的她耳朵嗡嗡響。
不多時就有一人站在她不遠處，緊緊地盯着她眼神里滿是不敢相信，張開了嘴卻沒說話，想了下又輕輕叫了聲。“琦？”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她。
韓琦？這麼說沒認出她來，王珂這才瞄了他一眼，但卻沒有力氣說話，眼睜睜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
他又開口。“怎麼不回家睡覺又跑出來。”
她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舔舔嘴唇，比他更輕地開口。“閱陽哥。”大概是夜風習習，把她的話也染上了涼意。
林閱陽想去摸她頭的手卻僵住了。
與韓琦分手那天他一點點回憶起來了，恐懼像毒蛇一點點地纏繞上他的身體，心裏恐懼萬分他卻沒逃開。
這是晚上，他走了她不安全，他不放心。
他忍住想發抖的寒意，輕輕地把自己外套脫了罩在她肩頭。“酒店沒有我想喝的水我出來買，沒想到碰到你了。很晚了，回家吧。”
王珂咬咬唇，感受着外套上傳來他淺薄的氣息，猛然脫下包住他，在林閱陽還沒反應過來前，她已經隔着他的外套抱住了他。
他聽到她輕微的抽泣聲，感覺到她小腦袋稍稍用力向他蹭了下。
然後同樣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跑開了，踏上了正趕來的公車，因為站牌沒有其他人，司機很快就關上門開走了。
他只來得及接住她剛用來阻隔擁抱的外套，透過公車的玻璃，他看到她透過玻璃看着他。
面容因為距離有些模糊，卻在他的腦海里異常清晰。
包括她剛剛在他懷裏輕聲說的對不起。
就是這種清晰，他的恐懼壓抑不住地湧上來。剛才不是韓琦，也是韓琦。
宿舍里李明東聽到手機響就趕緊打開，可又是失望。“我這還沒發芽的戀愛就要宣佈結束了嗎？”
齊和倒挺感興趣，附和着問了下去。“怎麼回事，拉黑你了？”
提到這，李明東更是嘆氣。“我覺得她沒拉黑我是因為覺得，剛撞了我也沒賠錢就拉黑有些不好意思，不然就真拉了。
怎麼辦，好想追這個小妹妹啊，她在哪上學啊，住哪啊。我也沒耍流氓啊，我只是承認想追她而已就不理我了。”
同樣在玩手機的宋時雨聽到最後一句也來了興趣。“哎，這個人怎麼跟我小姐姐一個脾氣。想當初，我也是剛表明一下想追她的心思就被拒而遠之了。”
徐鵬踢踢床板示意不滿。“某人怎麼這麼噁心，左一句我小姐姐右一句我小姐姐的，成口頭禪了都。”
宋時雨明知故問。“某人說誰。”
對於兩人的幼稚，齊和自然是都翻一個白眼接上宋時雨的話。
“那你們兩個說的人雖然不好撩但不玩曖昧，多好。
看我這小學妹總想打聽你的消息，哎，涼了涼了。開伴奏我要唱一首涼涼送給我和小學妹的薄弱愛情。”
這個李明東也贊同。“我這小學妹也是，一聊天三句就開始直奔主題發語音。”
他咳咳兩聲掐着嗓子。“明東學長，請問宋時雨學長在嗎，我想請教他一些問題。你不方便的話把他手機號給我也行。”
說完還拍着桌子。“那聲音嗲的就怕萬一時雨在我邊上聽不到。都不想想咱們這是金融系她一個學音樂的有什麼好問的。”
他學的聲音讓三人都亂笑。紛紛表示再來一句。
李明東擺手。“得，我現在只想好好追小珂妹妹，那些妖艷賤貨阻礙不了我。
所以我當時就給她回，我倒想給你，但是你宋學長他女朋友不樂意啊。
她又說只是問問題他女朋友應該不會這麼小氣吧，各種回答看似在理其實各種刷新三觀，真正全面展示了綠茶婊的正確說話方式。”
他剛說完，徐鵬和宋時雨幾乎同時打斷。“你剛說好好追誰？”
“小珂妹妹，姓王。”看兩人放鬆下來的表情，他不屑。
“我記性好着呢，跟時雨的韓琦小姐姐二重人格重名了是吧。放心人家姓王，再說我那小妹妹特別可愛，跟小姐姐的小珂不是一個版本的。”
宋時雨搖頭。“我現在就不能聽到小珂這名。”
“行行行了。”徐鵬趕緊開口阻止兩人。“一個小姐姐一個小妹妹的，肉麻死了。都閉嘴。”
宋時雨的手機提示微信有新消息，一陣欣喜打開一看有些失望，並不是韓琦而是許久未見到也未聯繫的齊嘉爾。
【我今天在醫院見到露姨了，她拿了些治胃病的葯，你有時間的話多去看看她。】
她的胃不好不是秘密。當年離婚後他爸把整個宋家的家業都留下了，雖然當時公司已走上正軌，但到底是做生意的，沒有安逸這一說法。
爺爺氣極卻無法挽回，但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何露就接管了下來。不說吃飯不準時，酒迫不得已都要喝一些，胃自然就壞了。
【好。】他只是簡單回了句，想了好一陣才又發一句。
【你怎麼去醫院了，不舒服嗎？】齊家有私人醫生，如果不嚴重是不用去醫院的。
看到只有一個字的回復，齊嘉爾關掉手機屏幕仰在床上，目光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微信響了一聲，她沒在意，發獃發夠了才拿起手機，看到又多了一回復。
幾乎不可見地緊張了下，這幾天隱忍的情緒也有些失控。【我奶奶住院了，醫生的意思熬不過幾天了。】
宋時雨雖然在看資料不過心思也沒全放在上面，一聽到聲音立刻拿手機，依然不是韓琦有些失望，看到齊嘉爾的內容后也有些吃驚。
齊奶奶對他也很照顧，換一種說法，宋家和齊家的關係很好。
【別擔心，會沒事的，這兩天我去看看。】齊奶奶有先天性心臟病，有好幾次鬼門關的經歷，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兩人簡單來往幾句就結束了話題。臨睡覺前，最後一條依然是他的消息，他又給韓琦發一個晚安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韓琦的回復，說昨晚喝了點酒睡得又早又沉，剛看到。
他簡單回復幾句就給何露打電話，知道他早上沒課，何露也正好沒去公司就讓他回家一趟，說爺爺奶奶都想他了。
確實好久沒回了，趁着人都在他也就收拾了東西打車回家。老宅在郊區有些遠但勝在清凈二老身體都不好就該清凈些養養生。
看何露精神不錯宋時雨也多少放了點心，叮囑她好好養胃。也如他所想，這次爺爺奶奶都來，也是聽說了齊奶奶的事要去看看。
時間向來不待人，宋時雨打齊嘉爾電話問地址，她的哭聲就忍不住了。“奶奶已經過世了，剛剛宣佈搶救失敗。”
趕到醫院的時候齊嘉爾已經恢復了平時冷靜淡漠的樣子，不過紅腫的眼睛還是沒有掩蓋她的情緒。
一屋子大人都在，宋奶奶推了推兩人。“帶嘉爾出去散散心，別太難過了。”
兩人都點點頭出了門。
齊奶奶的事其實大家都有心理準備只是一時無法接受罷了，宋時雨拍拍她的肩膀。“沒事，走了就不用忍受病痛了。”
齊嘉爾順勢把頭輕輕地倚在他肩膀輕聲啜泣着，說話都帶了分哽咽。“爸爸媽媽總是在忙，都是爺爺奶奶在陪我，如今他們都走了，都走了。”
她只是頭搭在他肩上，兩人身體還有些距離並不親密，宋時雨手有些僵硬想了想就沒推開她，只是禮貌地輕拍着她的肩頭，嘴上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我突然覺得好孤單……”齊嘉爾依舊在輕聲哽咽着。
孤單嗎……
這種悲傷的氣氛本不應該跑神，但宋時雨就是突然想起了韓琦。
韓叔叔和妹妹都走了，全家人突然剩下她自己的時候，她是怎麼樣的？
那個時候，她也是像齊嘉爾一樣褪去了平時清冷的外表泣不成聲嗎，也是這樣倚在林閱陽的身上嗎？
他輕嘆氣摒除了雜念，又輕拍拍她。“不會孤單的，你還有叔叔阿姨，還有我家人呢，他們都很喜歡你一直把你當女兒看的。
不哭了嘉爾姐，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你啊。”
他們家的人把她當女兒看，他卻叫她嘉爾姐，姐的稱呼從他長大后就去掉了，忽然加上，距離感一下就出來了。
齊嘉爾這才意識到她的動作，身體本就沒有貼近頭抬起后兩人的距離就明顯了，她抹掉了淚看向他。“今天不是周末你怎麼跑出來了。”
“沒什麼要緊課，回去看看明東的筆記就行。再說，齊奶奶對我那麼好，什麼事都得先扔一邊。”
齊嘉爾勉強地笑笑向前走着找了空椅子坐下，宋時雨也在她旁邊坐下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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