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戰盤山1

天漸漸暗了下來，大為的營地里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與幾公裡外的盤山的靜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wwW.這是一個不眠夜，大為如此，在盤山最高處的一個寨子裏，同樣有一群人圍着桌子難以入睡。

一個手持扇子白衣儒生模樣有點猥瑣的人站起來對大家抱了抱拳，說道：“各位當家的，山下的探子來報，從下午開始，至少有六百官軍趕到了山下。根據內線傳來的消息，更多的官軍正在往這邊趕來，其中有大量的馬隊。到底干不幹還請當家們定奪。”

“雷爺，您老是這十里盤山最大的寨主，我聽你的，你說干就干”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對坐在桌子上位的一個五六十歲男子說道。

“對，雷爺的給句痛快話，咋們干這行也不是一天兩天。”

雷爺卻沒有立即表態。一開始大為的隊伍要打盤山路過的時候，他也收到了消息，他原先並不准備干，人家畢竟是王爺不同於那些商人，得罪不起，能混到這個地步自然不是一般人。知道別的寨子想乾的時候，也派了人在官道旁守着，看有沒有什麼便宜揀。後來發現大為的隊伍在離山幾公里的地方駐紮了下來，一眾土匪自然知道這筆買賣難做了，就紛紛撤離了。但被上百箱財寶迷了心竅的土匪不甘心就此放過大為的隊伍，留下小數人監事，各當家的四處聯合準備合夥干。雷爺的勢力最大，自然是大家首先聯合的對象，就這樣，整個盤山的絕大多數土匪頭頭就都聚集在了一起。

雷爺的一開始不想但熬不過大家的盛情相邀，他的軍師也在一旁慫恿他趁此次機會把所有的土匪都收編了。況且價值幾百萬兩的財物不動心都是假的，聯合大家奪了財物又能趁機擴充實力，一舉兩得。“哼，有好處的時候沒一個想到老子，現在碰到個棘手的才想到老子，想拿老子當冤大頭。我要是不願意你們肯定找姓王的，一夥白眼狼，做夢吧。”這句話當然是在心裏說的。

“軍師，你來說說這事該怎麼辦。”說著雷爺的對自己的軍師使了一個眼色。

大家的目光隨之向白衣儒生看去，白衣儒生跟了雷當家有十幾年，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沉默了一陣說道：“承蒙當家的看得起。各位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幹是不行的，要不然大家不是都白來一趟了。”

“兄長高見，各位來此也是想讓雷爺的領大夥一起干。再者說，山下的官軍越聚越多，就算我們不想干，估計官軍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被官軍攻上山來卻不好。”說話的是王當家的李軍師。

白衣儒生微微點頭對他投來了讚許的眼光，李軍師也回敬了一眼白衣儒生。大家本來就都是讀書人，迫於生計不得不落草，整個盤山土匪中也就他們兩個讀書人，自然惺惺相惜，以兄弟相稱。

與其被別人打上門，不如先打別人，這幫土匪自然都不是願意吃虧的主。“有兩位這句話，王某人這就回去集合人馬，全憑雷當家和軍師的吩咐。”王當家本來就想干，迫於實力的差距才來求姓雷的，現在姓雷的軍師答應也代表其本人同意，自然欣喜，有點迫不及待。

白衣儒生連忙阻止了他的舉動，說道：“王當家的，不要急。你一家答應也不行，在場的其他各位還沒表態呢。再說了，這次和官軍對陣自然不同以前打家劫舍。要仔細謀划謀划。”

“願意，我們願意，雷當家的，您吩咐吧，誰要不聽命令我先宰了誰。”

“願意、願意。”土匪頭頭們來就是想合夥一起乾的，自然沒人不願意。一時間，眾土匪們情緒激昂，似乎已經得手了一樣。

白衣儒生看着亂糟糟的場面，“安靜安靜，聽我說。聽我說”他的聲音似乎還不足以掩蓋眾土匪的歡呼聲，只好看了看雷爺。雷爺點點頭，明白軍師的意思，大聲呵道：“都安靜點，聽軍師安排。還沒得手呢，高興個屁啊。老二，誰在呱噪就把誰拉出去做了。”

大家被一陣呵斥安靜了下來。“老東西，神氣什麼，要不是爺有事求你，誰拿你放在眼裏。走着瞧，還不知道誰把誰做了呢。”估摸着有大半的土匪心裏都是這麼想的。雷爺也猜到大家心裏在想什麼，可他並不在意。等這件事情一結束就決定拿這些人開刀，統一盤山，做京東最大的土匪。兩方人各自在心裏盤算着，但表面還是表現出一團和氣，畢竟現在大家有共同的目標——大為的車隊。

白衣儒生繼續說道：“這次各位當家的一起行動自然要以雷爺為主，王大家的為副，不知道大家有什麼意見。”

“沒意見，雷爺德高望重，王當家的也是仗義之人，這個沒意見。”大家都沒意見，因為這兩人本就是兩個實力最大的土匪，其他的不敢反對。

當仁不讓的雷爺也就着大家鋪好的台階上去，對大家說道：“既然各位當家的看得起，那我來說說我的意見。為了保護那個小王爺，官軍派來的自然是精銳，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跟官軍對沖。我們一共加起來有八千多人，現在官軍最少有三千多，是他們的兩倍，我提議大家這就回去拿出家底集合人馬。一個時辰后在山下集合，只能趁官軍現在人少才有可能拿下，要是等明天在動手的話，官軍人會更多，所以不能托，大家動作要快，讓兒郎們都吃飽飯。大家現在回去準備吧，集合后再告訴大家怎麼做。事成之後按出力多少分配財物。”

“謹尊雷爺號令。”一眾土匪拜別回各自的寨子準備。

“哼，事成你們一個銅板也別想。老二，一會帶弟兄們幽着點，留着精力對付這群白眼狼。看我眼色動手。”

一身標準土匪打扮的獨眼老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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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大為這邊。大為現在畢竟是一個十二歲打的孩子，吼了半天有些累也就早點休息了，全然不理帳篷外的噪雜。各支從附近已經趕到的隊伍在何可綱的安排下駐紮下來，等天亮就進山。這些前來救援的官軍裝備也還是不錯的，其中就有赫赫有名的大明鐵軍，一部分弓箭掛在背上，左手執盾，右手牡丹重劍；另一部份士兵則雙手持長木棍，木棍上有彎刀的眉尖刀；這部分兵除兩臂和腳外，全身着魚鱗鐵甲。更多的士兵持斬馬刀，全身除重要位置有鐵甲外，其他部分是布甲。還有估計應該是某些附近的官員覺得人來少了派不上用場甚至派了一隊穿布衣拿柳葉刀的差役。至於火器和騎兵部隊可能離得遠還沒趕來。

“王爺，醒醒。”王承恩喊着大為，大為因為緊張也沒怎麼睡得着。

大為坐了起來，朦朧的張開眼，說道：“老王，怎麼了，你怎麼不睡覺。”

“王爺，剛何將軍來報，土匪開始在山下集結，天黑看不清，估計人數怕有上萬，看樣子是想來攻營。

大為慌了，”怎麼辦啊，怎麼辦。老王，我們人太少了，行不行啊。”

“王爺別慌。有何將軍在。”

何可綱這時候走了進來，對大為說道：“拜見王爺。”

大為趕緊問道：“將軍，外面怎麼樣了。”

“王公公，現在幫王爺更衣。王爺別慌，土匪是烏合之眾，沒一個時辰是整不好隊伍的。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何可綱肯定的說道。

“哦，這就好。將軍就靠你，陪我出去看看。”

出了營帳，何可綱指着東面說道：“王爺請看，土匪們在營地東6里處集結，人數上萬。”大為順着方向看過去，雖然看得不太清楚，但從土匪打的火把看的出來人數確實不少。

“將軍，我看那邊好像亂糟糟的啊。”大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可綱回答說：“王爺英明。軍隊首要的就是令行禁止，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是土匪，我們是官軍的原因了。”

看着對面亂糟糟的，大為也不是太慌張了，問道：“將軍，我們有多少兵力，都什麼配置。”

“回稟王爺，護衛隊原有騎兵600人，步兵鳥槍隊900，鐵甲兵600人共2100人；各府州縣趕來的有鐵軍200人，刀斧手400餘人，弓箭手200人共800餘人；另有衙役100餘人和400民夫。全隊共計3400餘人。還有大量援兵正在趕來。”何可綱大聲的說著，在報數的時候也是有些興奮，從來沒指揮過這麼多人，今天終於可以一展才能。

現在是丑時，也是人最好睡覺的時候，但大為看了看大營里的精力充沛的軍隊，還是相當的滿意。其實這主要是何可綱的功勞，他留三分之一的人的警戒，剩下的三分之二睡覺，一個時辰一換。再加上對面的土匪動靜雖大但短時間內攻不過來，所以大家也沒有驚慌失措，在古代一旦炸營是很危險的，這說明此時的大明軍隊還是相當的精銳。京機三大營本就是精銳，過來救援的也都是精銳，又豈能被一夥土匪嚇到。

“何將軍，他們既然不過來，你看我們是不是派騎兵過去騷擾一下延遲他們的進攻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大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古代的作戰。

何可綱對大為的看法又提升了一層。“王爺說的對。我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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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都給我站好了，打起精神來。”

“拿盾牌的，給我站前面去。”

“嘿，你小子有幾條命啊站最前面，拿弓箭的站左邊方塊去。”說著一鞭子揮在了拿弓箭土匪的腿上。

“速度點，你們這一個個殺千刀。”小頭目們在儘力的維持陣型，土匪中也有些是從遼東逃回來的敗兵和一些衛所活不下去的軍戶，他們多多少少懂些戰陣。

白衣儒生看了看亂糟糟的自家隊伍，搖了搖頭。這些土匪平時沒怎麼訓練過，現在又是晚上，要想進攻難度很大。可晚上對進攻方來說困難重重，對守軍來說同樣也有困難。現在是等不起啊，時間越久來的官軍越多，到時候別說是搶劫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雷爺發話了，打完這仗不論死活人人賞銀10兩，最先攻入官軍大營者賞銀100兩、宮女1人，生擒或斬殺大官者賞銀1000兩、宮女10人，擅自後退者、畏敵不前者斬，殺全家。”獨眼老二對下面的人說著，又有其他大嗓門的漢子不斷的傳遞下去，所有的土匪聽到后立刻精神抖擻一下。銀子還是小事，關鍵是有漂亮的宮女，這幫土匪十個有九個單身，想女人都快想瘋了。聽到說有女人賞原來萎靡不振的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各位一會進攻的時候，獨眼老二帶人在最前面，王當家的人和其他當家的跟在後面，爭取一鼓作氣拿下官軍大營。”雷爺對一起的土匪頭頭們說著。

“雷爺英明，我等自當奮力。”本來這些勢力小的土匪還擔心雷爺會拿他們做第一波，聽到這心裏的一塊石頭也就落了下來。

“為了進攻的順利，我需要你們把手裏有火器的弟兄集合在一起，集中力量攻擊。不知各位覺得怎麼樣。”雷爺又發話，其他的土匪頭目們也沒多想就同意。

土匪們還在集結着，按照指定位置站立。經過剛才的激勵，大家的速度也快了起來，陣型慢慢的形成，但還是很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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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騎兵出動，去騷擾一下。”

“騎兵。”一個傳令兵對着營內大聲的喊着，同時一面代表騎兵的旗幟在營地里豎立起來。看到此旗，後面的騎兵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的任務，但還是的牽着馬，在大營門后迅速集結完畢。此時的大營經過一天的佈置都換成兩人高的木質柵欄，士兵們可以站在半人高的車上對外面進行防禦。在接到任務后，騎兵隊千總大喊，“上馬。準備出擊。”

“刷”的一聲，所有的騎兵上馬。

“打開營門。”何可綱命令道。

“打開營門——”傳令兵大聲的喊着。

待營門打開，何可綱有下命令：“出擊。”

傳令兵喊道：“出擊——”

“騎兵，出擊。”騎兵隊千總對後面的騎兵喊道。

“大明威武。”後面的騎兵大聲回答道。

說著，騎兵隊千總率先衝出營門。“駕。”整個騎兵隊依次魚貫而出。整個騎兵隊在慢跑過程中完成了隊形的調整，之後慢慢加速，整個大營一片悄然無聲，只聽到馬小跑的聲音。

大為站在高處也被這種肅殺的氣氛感染，“好，大明威武。”

整個營地聽到大為的聲音，一起的應到：“大明威武。”騎兵隊聽到后，高舉手中的馬刀在空中轉了一圈隨後又放下，對大營表示感謝。

土匪也發現了這邊的異樣，慌張了起來。“不要亂，靠緊，盾牌手蹲下頂盾，長槍手把槍擱在盾牌手肩膀上，握緊。火槍手、弓箭手準備。”一個頭目大聲喊了起來。

不得不說，土匪中還是有熟悉戰陣的，這一番佈置也是對付騎兵最好的方法。可他忘了，他現在指揮的是一群毫無訓練的半農半匪的人而並非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在小頭目們的皮鞭和腳踢之下，總算按照要求勉強做出了個樣子。

騎兵離土匪的越來越近，騎兵百總這時候大聲喊道：“大明威武。”

眾騎兵回答：“有我無敵。”隨後速度由小跑變成了快速奔跑。

騎兵們的影子在大為眼裏越來越小，但在土匪的眼裏卻越來越大，有些土匪腿抖了起來，有點已經癱在地上，隊形有些胡亂了。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馬的土匪也害怕了起來，就連雷爺等也些慌。小頭目的極力維持陣型。

“大明威武。”百總又是一聲大喊。“有我無敵。”

“駕。”騎兵微微勒緊馬繩。

“啪。”鞭子甩在馬身上，馬兒受痛陡然加快速度，一眨眼之間速度到了極致。

騎兵向土匪的隊伍飛了過去，被嚇住了的土匪們一動不動的看着疾馳而來的騎兵。

一百米，土匪沒動。

五十米，土匪還沒動。

二十米，土匪仍然沒動。

十米，一個“殺——”聲響起。

“殺——”更多的殺聲響起。

“砰”十米的距離眨眼而至，這是騎兵撞在盾牌上的聲音。

“啊——”這一聲響起代表着戰場上第一個傷亡的出現，更多的傷亡在後一瞬間出現了。

直到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逃兵頭目醒過來。“第一隊死戰不退，第二隊頂上。”

“三隊、四隊圍起來。把騎兵圍起來，貼上去。”他的一陣大叫把愣住了的土匪們頭頭們喊醒了。

“火槍手瞄準騎兵射擊啊。”“老二，愣傻了啊。帶弟兄們衝上去。”醒悟過來的雷爺到底是經歷過大場面的，接連給沒收到衝擊的土匪下命令。

“哦，弟兄們，殺啊。”獨眼老二嘶聲喊着並第一個沖了上去，其他的土匪看到后也緊隨其後。

“圍上去，別讓他們跑了。”

“把官軍拉下來。”小頭目們也醒悟了過來。

風馳電掣中的騎兵百總看沒便宜佔了立馬撥轉馬頭，從被攻擊的土匪方陣右邊穿了過去。“砰，砰，砰。”出來之後又帶着繞了一圈把手裏的三眼銃打完，其他騎兵也有樣學樣，又給土匪造成了一批傷亡。

之後，騎兵們理都不理後面的土匪，徑直往大營奔回。

“打開營門——”營門官適時的下命令，等騎兵全部進來后，大門迅速的關上。

“騎兵出613騎，回613騎，未有陣亡。”營門副官對着營內大聲通報自己統計的結果。傳令兵聽到后迅速的把消息回稟給大為和何可綱。

“大獲全勝，老王，騎兵隊大獲全勝。”大為從座位上立了起來，拉着王承恩的衣服又蹦又跳興奮的說著。

“呵呵，對對對。”王承恩看着還孩子氣大為面帶笑容的回答着。周圍的一眾小將和敢來救援的領隊們看着一個孩子氣的王爺也“呵呵呵”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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