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空間閃爆
肖天齊臉色鐵青的換完了褲子，又忍不住趴在地上嘔吐起來，直到把胃裏最後一點東西吐了出來之後，他爬起來一往無前的向一輛礦車走去。
礦車前，是一位科塔瓦娜老人，正倚靠在自己的尾巴上修剪自己的大鬍子。肖天齊看了看老人身前擺放的礦石樣品，又研究了一下老人身旁光幕上羅列的礦石熔煉結果，然後一副經過見過的樣子問道：“整車熔煉需要多長時間？”
老人慢條斯理的回答道：“用我的熔爐要慢一點，大概需要十五個小時，如果用市場裏的熔爐，雖然價格貴一點，但是兩個小時就能煉完。”
肖天齊點了點頭這時他腦海里阿瑤的聲音甜甜的笑起來：“別生氣了嘛，人家也是忘了你們腦波負載有限，下次一定對你溫柔點，好不好？”
肖天齊想到：“你哄小孩子呢？你他媽是智腦，你會忘記？你根本就是成心的。”
阿瑤笑得更甜了：“阿獃，這一車礦石都是假的，怕是連一克閃金也提煉不出來。再換一家吧。”
肖天齊理都不理她，向老人問道：“什麼價錢啊？”
老者慢條斯理的說：“自己挑的話十五夸特一噸，隨便抓的話十二夸特一噸，如果整車買的話就一百夸特，我這一車滿滿的足有十五噸，便宜你了。”
肖天齊伸出手說：“整車我都買了。”老者呵呵笑着和他一握手，兩人手腕上分別綠光一閃，交易完成。
老者很是滿意，伸手指着自己面前的幾塊礦石說；“這幾塊是我精挑的，也送給你了。要不要熔煉一塊看看？”
肖天齊搖了搖頭，用手在攤位旁邊的標識柱上一晃，說了一句送貨，然後就離開了攤位。
肖天齊左右轉轉，不停的採買，漸漸的收納袋裏那七千多淑女幣花了大半，阿瑤說：“差不多了，我們的船已經載貨80%了。”
肖天齊點了點頭說：“這些礦石如果真的運到淑女星，能賺多少錢？”
“大約兩千淑女幣吧，當然如果熔煉出閃金了那就不一樣了。”
肖天齊信步走到一個賣雜七雜八的貨攤上，隨手指着一個礦石熔煉爐問道：“多少錢？”
“兩百夸特，老弟你可真有眼光，”
攤主笑容滿面的說著，接着他壓低了聲音說；“一看你就是個識貨的人，我這熔煉爐，”說著他湊過來，幾乎湊到肖天齊耳朵上說道：“可是用紫苦引擎的分光池改造的，熔煉效率比市面上那些破爛貨快一倍以上，”
肖天齊只不過是隨口一問，本打算轉身就走的，誰知道這時候阿瑤忽然提醒他：“買下來，改造引擎時候用得着。另外再問問他有沒有紫苦的其他配件。”
聽了阿瑤的話，肖天齊對攤主搖了搖頭：“我就是隨便一問。那個照明探頭多少錢？怎麼看着跟滅虎光炮的激發繼斷器核心似的？”
那攤主聽了臉上更是笑開了花，搓了搓手說：“小兄弟真是行家，不如你跟我到裏面看看，我估計這些小東西兄弟你可能看不上眼。”
肖天齊擺了擺手說：“算了，我也沒什麼要買的，就是隨便看看。”說完，他又東挑西揀的問了幾樣東西，攤主不厭其煩的笑眯眯的一一答覆，最後肖天齊撇着嘴搖了搖頭說：“你這都是拆零碎了的破爛，沒意思，對了，那個熔煉最低多少錢？”
“別人買兩百夸特，你要買的話，四百五夸特。”
攤主笑眯眯的說，肖天齊一愣，看了攤主一眼，攤主神秘的說：“小兄弟，你是想改造引擎吧，這可是重罪，要是被逮到，怕是要監禁三十年哦。”
肖天齊同樣笑眯眯的看着他，沒有說話，攤主伸手點指着那個熔爐說：“你放心，我做生意一向公道，兩百塊是光買這個熔爐的價錢，我說的四百五十塊，是包含了全套備件的，你懂我意思吧？”
阿瑤此時對肖天齊說；“買下來，咱們趕緊走，快！”
肖天齊心有不甘的嘟囔了一句：“着什麼急？我這還沒還價呢。”
“發現了英仙追殺者的信號，他已經接近艦隊了。”肖天齊心裏一凜，故作輕鬆的說：“我就信你了，四百五就四百五，但是，我要再加上這個。”說完他手指着攤位最裏面一枚烏黑的石塊樣的東西。
攤主一愣，接着笑道：“好，好得很。這塊永恆之石在我手裏已經快兩百年了，從來沒有人問過價，小兄弟既然這麼有緣，就送給你了。”肖天齊笑道：“你可以了，什麼永恆之石，就好像我不知道這玩意是幹什麼用的似的。”
回到江風號上，肖天齊一邊指揮機械人把紫苦引擎相關的零部件搬到動力艙，一邊輕聲的問阿瑤：“怎麼樣了？”
阿瑤嚴肅的說：“它比我估計得來得快多了，看了他們早就安排好了對天舟艦隊的追殺計劃，而且，它似乎不是沿着我預計的航線過來的，我也是接到了艦隊的攻擊報警信號才發現它的？”
“艦隊完了？”肖天齊有些不是滋味的問。
“兩分鐘不到，就全部化作了塵埃。”阿瑤的聲音里有些沉重：“對方的科技水平比我們高出實在太多了，沒辦法。”
肖天齊卻笑道：“沒關係，放他們再跑五十萬年，到時候火種人類一定能為我們報仇雪恨的。”
阿瑤嗯了一聲，然後說：“艦隊被消滅了，我們的計劃算是完成了第一步，我擔心那艘用逃生艦偽裝成的假江風號騙不過它，所以它大概率會在這個星域內搜尋咱們，當務之急是抓緊改造引擎，爭取能拼一條生路出來。”
肖天齊笑着說：“那就來吧，需要我怎麼配合你？”
阿瑤這時露出身形對肖天齊說：“這次還真不是你配合我，而是要以你為主，我來配合你。”
肖天齊翻了翻白眼道：“你這BUG一樣的存在，還有什麼是你幹不了的？”
阿瑤一笑說：“我先把資料灌輸給你，然後你就明白了。”肖天齊臉色馬上一變，阿瑤安慰他說：“乖，別怕，你忍着點，我會慢慢的，一會兒就好了。”
肖天齊點燃了一支煙，默默的注視着眼前的光幕上正在模擬運作原理的引擎動力魘動圖，阿瑤輕輕揮手，一團水汽飛過去包住了肖天齊手中的煙頭。
肖天齊扔下煙頭，頭也不回的接過阿瑤扔給他的冰酒，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然後苦笑着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選，這兩條路似乎都是死路。要不咱們尊重遠古的智慧，點牛眼吧。”
阿瑤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性命攸關，開不得玩笑。”說著她走到演動圖前，語帶猶豫的說：“加裝四條末流分光擾頻通道，可以有效的降低銀月在開啟空間漂流時隨着宇宙偏心側旋壓力的不斷加強而導致引擎過載的風險，但是要損失60%的漂移速度，能不能甩開追殺者，我心裏沒底。”
她轉換了另一幅演動圖說：“另一個方案，把紫苦引擎的化光池和銀月的分光管進行布列特連結，構建一個穿穹反應場，
對半波光形成阿克斯米疊加效應，當阿克斯米計數達到丟拉級以上時，就可能引發波頻聚合，形成空間爆閃，
一瞬間就可能把江風號傳送到幾十個星域以外，
如果成功了，我有九成的把握，追殺者無論如何也跟不上我們的速度。
但是這種方案的風險在於，從阿克斯米疊加開始，後面的過程就完全不可控了，
我們也可能被空間閃爆瞬間壓成粉末，也可能被爆閃扔到任何一個對能量趨之若鶩的黑洞裏，
再有可能，我們會被流放到不知天涯海角的地方，不知要面對什麼。”
肖天齊沒等她說完就接口道：“執行方案二，相信我，沒錯的。”阿瑤轉過頭看了看他，嫣然一笑：“你還是點牛眼選的，對吧？”
“嗯。”
（作者註：點牛眼是神州北方兒童的一種童謠，面對多個待選擇對象時，兒童們口中唱着點，點，點牛眼，牛眼花，七個碟子，八個瓜，不是別人就是他！，每唱一字，手指依次指向下一個待選對象，直到唱到他字手指到的待選對象，即為中選者。）
靜謐的太空中，江風號急速的航行着，肖天齊坐在貨倉門口，百無聊賴的把一塊一塊的礦石扔到熔爐里熔煉，阿瑤坐在他前面的地板上，雙手抱膝，忽閃着大眼睛看着他。
肖天齊一邊往熔爐里扔礦石，一邊嘟囔着：“這老傢伙還真是實在，說沒有就竟然一點都沒有。”
阿瑤笑着說：“閃金要是這麼容易就能煉出來，就不值錢了。”肖天齊又煉化了一塊礦石，泄氣的說道：“不玩了，累了。它什麼時候來？要不咱們乾脆就開了空間閃爆，先跑吧。”
阿瑤吐了吐舌頭，沒說話，她也知道，肖天齊不過是隨口說說，這無法控制的空間爆閃，不到最後生死關頭，連她都沒勇氣一試。
看着肖天齊還在一塊一塊的煉化礦石，阿瑤笑着說：“你就算煉出來閃金，準備幹什麼用呢？”肖天齊漫不經心的說；“煉出來了，就給你打一個戒指，再大點的話，就做條項鏈。你皮膚白，帶上閃金的首飾一定漂亮。”
阿瑤目光閃動，如水般柔情婉轉，但是隨後，又暗淡了下來。肖天齊心目中從來沒把她當成智腦，而是一直當她是有血有肉的親人，但是阿瑤知道自己只是依託在肖天齊腦波上的一個工具，想到這裏，阿瑤神情有些黯淡。
忽然阿瑤心裏一動，她突然想到，自己既然只是工具，就像遠古人類使用的電腦一樣，怎麼自己會為肖天齊的一顰一笑如此牽挂呢？自己應該是只有思想沒有情感的啊？
想到這裏，阿瑤一陣心神浮動，竟有些痴了。
肖天齊不知道自己的智腦無意中意識到了一個影響人類文明延續的重大問題，他又煉化了十幾塊礦石，抬眼望去，看到了他訛來的那塊所謂永恆之石，他拿起來在手裏顛了顛，對阿瑤說：“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阿瑤搖了搖頭，肖天齊當然知道怎麼可能有他知道而阿瑤不知道的事情呢，但是他對阿瑤的表現還是滿意的，說道：“那傢伙居然管它叫永恆之石，笑死我了，這其實是一塊作弊石，喝酒之前，只要喝上一杯這種石頭泡過的水，盡可以做到千杯不醉，你知道嗎，當年我在……”
說到這裏，肖天齊忽然停了下來，舊時光措不及防的又卷上心頭，肖天齊意味索然的把作弊石扔進了熔爐里。
忽然，熔爐里藍光一閃，緊接着柔軟溫暖的淡黃色光芒開始一點點升騰而起，肖天齊雙眼冒光，連在一旁想心事的阿瑤都湊了過來，兩人都屏住了呼吸，不錯眼珠的看着熔爐里慢慢升起一塊手掌大小的淡金色金屬。
金屬表面上光影流動，如同有粘稠的金色奶油在緩緩流淌般看得人賞心悅目。過了良久，熔爐的光芒散去，
肖天齊一把接住掉落的金屬，拿到眼前仔細端詳着，阿瑤輕聲的說：“這還真是極純的閃金啊，質量有一百四十三克，按照最新的行情，你知不知道用它能換多少艘海光號？”
肖天齊搖了搖頭，愛不釋手的端詳着閃金，眼下他們除了這艘老破的工程補給船，幾乎一無所有了，這塊閃金，可以說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了。
肖天齊把玩着閃金沉思着，阿瑤知道他在規劃怎麼用好這塊來之不易的救命稻草，其實，阿瑤一轉念的時間，已經對這塊閃金做好了詳細的規劃，明確到了每一個細節，把這塊閃金的價值利用到了極致，但是她此刻不想說出來，她寧願一切都聽肖天齊的，只要他的決定不是太過離譜。
她果然沒有失望，肖天齊思忖了半天，決然道：“我決定了，用這塊閃金咱倆一人打一套內褲穿，怎麼樣？”阿瑤眼前一黑險些短路了，肖天齊興奮的說；“做首飾太俗氣了，有的是人帶過閃金的項鏈，戒指，但是我敢保證，絕對沒有人穿過閃金的內褲，這要是泡妞時，哥不經意間露出閃金的內褲，得多拉風啊。”
在他腦海里，幾乎立刻就浮現出來他站在酒吧里仰頭狂飲時，衣襟翻起，不經意間露出閃金內褲時，周圍的小姑娘那一片尖叫聲和周圍所有人羨慕嫉妒的目光，而他隨隨便便的回答一句：“是嗎？還好吧，其實我就是比較喜歡穿它的質感。”
正想得出神，忽然阿瑤急迫的說道：“不好，它鎖定我們了。”
肖天齊不慌不忙的收起閃金，然後拍了一下艙門上的光圈，他的身體一下子就從貨倉傳送到了駕駛艙，在艦長座位上坐下，淡定的翹起二郎腿，問道：“戰情簡報。”
阿瑤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做派，恭敬的敬了個禮說：“報告艦長閣下，十五分鐘前，英仙人的追殺者已經從一萬五千公里之外對我們進行了掃描，隨後它解除了鎖定，我原本以為它沒發現我們的疑點所以放過了我們，但是一分鐘前，它從兩千公里以外用光波武器鎖定了我們，預計第一波攻擊到達時間在，二十秒之後。”
“嗯，我們能堅持幾波攻擊？”
“報告艦長，半波都堅持不了，三十秒之前我已經啟動了空間閃爆，請祈禱我們成功脫逃。”肖天齊大怒手指着阿瑤說：“說好了由我按按鈕的，”阿瑤此時已經撲了過來，緊緊的摟住了肖天齊。
英仙追殺者是一艘強攻艦，此時它的光波炮已經鎖定了江風號，實際上它並沒有識別出江風號的真實身份，只是在它接受的攻擊指令中，要消滅一切可疑的艦船。
就在攻擊即將發動之時，江風號忽然發出了高頻的亮色閃光，緊接着在它周圍的空間發生了詭異的扭曲，追殺者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發射了光波炮，紫色的光波向一道閃電一般跨過兩千公里的距離來擊中了江風號，與此同時，一陣亮色的光芒把江風號正在崩裂分解的艦身包裹其中，然後一陣爆閃，就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