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任審神者

初任審神者

百名取覺得自己不應該對別人的審美評頭論足,即使這位大兄弟的審美她真心不敢苟同。她因憋着吐槽,那張性冷淡臉冰得更厲害了。新刀心裏一個咯噔。

她帶着新人逛了一圈,走的時候順便留了昨日買的另一袋種子給他,囑咐他下午等出陣的山姥切國廣回來后,和他一起去本丸後面種地去。

蜂須賀虎徹當時那個表情,三分不敢置信中夾雜着一分震驚與不滿,聲音顫抖地問百名取:“拿着虎徹真品,來做這種事?”

他的表情在極大程度上愉悅了百名取。她笑了,特別親切,聲音輕飄飄的,像羽毛一樣輕柔,說出來的話卻是義正言辭。“即使是真品也要幹活,這座本丸昨天才開始運營,一切都還沒有步入正軌,所以現在每個人都得為本丸出力。這是邁向美好的明天的第一步,大家都要加油才行。”

蜂須賀虎徹:“……”有理有據,無法辯駁。

“當然,等以後刀多了,你們就可以輪流。對了,種子要埋在土裏至少三公分,種完記得灑點水,不然種不活。”

百名取的聲線沉靜溫和,當她刻意用輕飄飄的語氣說話時,就會給人一種她特別好說話的錯覺。當然,她用這種語氣說話,一般都出於以下兩個目的:一,她想掩飾什麼,二,她心裏正憋着什麼壞。

她剛剛說的有一半都是大實話,只不過裏面夾了一點小私心。

百名取對蜂須賀虎徹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張口閉口就是“真品”的,每當他說一次“真品”,百名取對他的好感度就要-10。

她不是很在意真品不真品這種事,至少對於這群刀劍付喪神,她在意的只有聽不聽話、有沒有用和厲不厲害。說得通俗一點,她就是喜歡那種有用又厲害還特別聽她話的刀。

而且她就不信這人去種地還能穿着一身黃金甲。

因為實在不想在這裏戳眼睛,百名取給他安排好任務后就離開了。

去鍛刀室,看了眼材料,發現今天還可以再鍛一把,但就在她說要再鍛刀,刀匠興沖沖地開爐的時候,她又說忽然不想鍛刀了。

百名取:“我不想鍛刀了,我要去搓刀裝。”

刀匠:“……”這位大人還真是任性。

百名取興沖沖地將所有材料都用去搓刀裝,然後換來了非洲人的標準結局。

一入非洲深似海,從此無船渡歐洲。百名取抱着一金四銀以及清一色的綠色刀裝,一時間陷入了強烈的自我懷疑。

材料被用光了,也就是今天除了批公文她什麼都做不了。

百名再次感受到了絕望。

話說她原本出來找工作是為了讓自己的精神得到放鬆,結果才兩天下來,她只感覺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二次折磨。這兩天發生的事沒有一件讓她感受到愉快,她還不如在網上接幾個降妖任務,來錢快還不用受這份活罪。

埋首在文件間奮筆疾書的百名取含淚咽下自己釀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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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國廣在百名取看來,雖然說話和行為不討喜,但是人絕對可靠。

這不他這次從戰場上撈了把新短刀回來,把刀帶到她面前後,他就準備種地去了。百名取看着他態度這麼認真,本來還有點心軟,想告訴他這種子其實用不着埋進土裏三公分,直接灑在地上就行了,結果山姥切國廣又犯病,來了一句:“渾身是泥的話,就不能和山姥切比較了。”

聽得她心還沒軟下來,火氣就又上來了。

百名取面無表情:“本丸里來了新人,叫蜂須賀虎徹,我讓他和你一起去種地,正好可以幫你的忙。”

山姥切國廣:“我知道了。”

從戰場上帶回來的短刀叫今劍,百名取看着他那嬌小的身板,不忍心讓他去幹活,就讓他和另外兩把短刀去演武廳。

今劍見她身邊一把刀都沒有,覺得有些奇怪,問:“主公不需要近侍嗎?”

百名取一愣,忽然間豁然開朗。她找到偷懶的辦法了——挑一個近侍幫她寫報告!

嗯……不過現在本丸的這幾個……還是不要考慮了。

讓小短刀來她不忍心加不放心,山姥切國廣她覺得自己會先被他氣死,蜂須賀虎徹畫風太閃,會對她的眼睛造成一萬點傷害。想來想去,還是等以後新刀來了再說。

她粗略估計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本丸里添新刀的速度大概都是每天一把。如果山姥切國廣能從外面多帶幾把刀回來就更好了,還能省點材料,給她搓刀裝去。以她非洲人的臉,想要搓出金球,大概每天都要耗費一半以上的材料。

刀劍的數量多少倒無所謂,但是搓不出好裝備就讓她很心塞了。

所以她的計劃是盡量少鍛刀,多搓刀裝。

她準備接下來一個月都按照這個計劃來。

這個想法非常好,接下來的兩天也是一切進展順利,本丸里又添了加州清光和陸奧守吉行這兩把刀。

但就在第五天晚上,她去廚房裏想找水喝,然後在那裏,看到了令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畫面。

畫面太具有視覺衝擊性,以至於讓她目瞪狗呆,瞪着鍋里的那坨翔一樣的不明物體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股怒氣直衝頭頂,沖得她大腦顫抖,她順了好半天的氣才把這口氣勉強順下去。

她冷靜地用靈力傳聲讓大家都聚集過來,再冷靜地用顫抖的手,把鍋里的那坨翔一樣的不明物盛到盤子裏,最後又冷靜地把它端到桌上,以最得體優雅的坐姿等着他們過來。

刀男們聽到百名取的傳聲說讓他們去廚房集合,心裏頓時一片暗暗叫苦。有幾把刀本來都已經睡下了,忽然被叫醒本來還有困,但在聽到百名取那涼涼的語氣后,嚇得什麼睡意都沒了。

完蛋了!主公一定時看到那活像被翔炸了一樣的廚房了!

眾刀心情忐忑,推開卧房的門,步伐沉重地往廚房走。因為大家都是選自己喜歡的地方住下,彼此都隔得有點遠,一路下來根本看不到其他刀,只有粟田口的兩把短刀是一起的。

五虎退同樣心情忐忑,他似乎記得廚房裏還留着老虎們打鬧的爪印,因為糊在雪白的牆上,擦也擦不掉,所以一直留着。……主公,主公會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說起來她大晚上把他們都叫過去,肯定是被氣得不輕……這麼一想他好害怕……

亂藤四郎安慰五虎退:“安心啦,主公是很好的人,不會怎麼樣的……頂多就……懲罰我們吧。”

絲毫沒有被安慰到的五虎退:“……”QAQ

忽然把自己說害怕的亂藤四郎:“……”QAQ

山姥切國廣是第一個到的,百名取感受了一下鋪面而來的櫻吹雪,一臉冷漠。

如果說一開始發現山姥切國廣觸發櫻吹雪狀態的時,她是驚喜的話,那三天下來,這種驚喜也被隨處亂飄的花瓣給磨沒了。

那天他從田裏回來,就開啟了櫻吹雪模式,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明明這幾天就數他最忙,他要帶隊出陣、遠征、帶新人,凡事體力活都讓他干,大事小事都讓他干,然而他非但沒覺得累,還越干越開心。

感受到了百名取的目光,山姥切國廣把床單往下扯了扯,把臉擋得嚴嚴實實。櫻花依舊飛舞。

所以他其實只是不善於表達。

在百名取看來,櫻吹雪這個設定非常好,可以用最直觀的方法,讓山姥切國廣這種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付喪神誠實地表達出自己的內心世界。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對他的印象非常好。但是!要讓她知道是誰把廚房炸成這樣還不打掃的話,就算是山姥切國廣,她也是絕對不會留情!一定讓他去田裏仰望藍天思考一下刀生!

十分鐘后,本丸里四把打刀及三把短刀全部到齊,一個個整齊筆直地在她身前兩米遠的地方站成一排。

百名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溫和,但是那兩汪如泉水一樣的黑眸里,盛着一點都看不到暖意的寒光。她白皙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富有節奏的敲擊聲讓眾刀心裏很方。而當那聲音忽然頓住,眾刀心裏一緊,緊接着而來就是她的質問。“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

她把那坨不明物體往前推了推。

眾刀低頭互相用眼神交流,這個向那個擠眼睛,那個向這個使眼色,愣是沒有刀敢說話。

在他們眼裏,百名取雖然平時見了他們基本都是帶笑的,但她今晚這個笑明顯和平時不一樣。這個笑容明顯是笑裏藏刀,誰先開口誰絕對會死得很慘。

於是幾把刀開始了不動聲色的眼神廝殺,百名取在邊上看了會兒戲,就在山姥切國廣即將被推出來的時候,她道:“陸奧守吉行,你來說。”

陸奧守吉行一驚,條件反射地摸摸後腦勺,露出教科書式的傻笑:“哎嘿嘿……咱、咱來說嗎?”

百名取:“就你來。”

他心裏很虛,“這個……是咱們的食物,只不過……”

“……只不過?”百名取的笑容瞬間消失。“食物?呵。”

看到她的臉瞬間拉下,陸奧守吉行更慌了,用眼神向其他刀求助,然而他的求助對象皆是不約而同地假裝四處看風景。他感受到了背叛!

陸奧守吉行:“……這個是米和菜合在一起煮的,咱覺得挺新鮮的……”

百名取:“嗯,是挺新鮮的,剛出鍋,你要不要再來一口?”

陸奧守吉行嚇得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咱已經吃得夠多了!”

百名取平靜道:“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這頓飯,是誰煮的?”

陸奧守吉行:“……這個,每天的飯菜都是輪流,今天是咱……”

百名取:“在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飯還能做成這樣,米加菜?你是不是還加了點煤灰?再拌了點和巧克力同色廁所里經常出現的某種物體?”

加州清光:“其實是黑胡椒粉和醬油。”

陸奧守吉行:“不光是我,其他人也一樣!”既然都背叛了他,那就不要怪他把所有人拖下水,要背鍋一起背!

百名取感覺太陽穴里有根筋在一直跳,她深吸一口氣,又平靜道:“既然你們都不會做飯,為什麼不和我說?如果不是我今天來了廚房,你們準備瞞我多久,這坨翔一樣的東西虧你們吃進去,這玩意兒吃了難道不會食物中毒嗎?”

陸奧守吉行:“那個……咱們需要汲取食物裏面的靈力,所以……即使難以下咽也……而且你平時很忙,不想用這件事來打擾……”

百名取一拍桌子:“放屁!”

整個廚房瞬間更安靜了。百名取一般不會在人面前發脾氣,比起動口逼逼,她更喜歡用實際行動解決問題,但這次她真的忍不住了。

刀劍們是第一次見她發火,加上辯解也只會激起她更大的火氣,一個個都表現得格外老實。

總覺得身體有點冷,是夜裏降溫了嗎?

百名取現在超級火大,想戳着這群刀的腦門挨個教訓,還又不知道該怎麼教訓。詞窮,真的詞窮。她就不懂了,這群刀既然不會做飯,和她說一下會碎刀嗎?

他們在本丸里吃着這種東西,在外還要配合她的指令進行開荒工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這個審神者人品有多麼多麼差,有多麼多麼不近人情,連口像樣的食物都不給自己的刀。淦!莫名背了好大一口鍋!

怪不得她總覺得小短刀們見了她總是一臉欲言又止,原來如此!如果不是發現得早,她是不是會在某一天忽然被通知有刀因食物中毒而死?

似乎想像到了那個畫面,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又順了好幾口氣,感覺自己冷靜了一點后,她道:“飯做不做得出來是一回事,廚房衛生又是另一回事,你們知道我進來第一眼是什麼感受嗎?”

亂藤四郎:“是什麼?”

百名取:“你們平時真的是,糞發塗牆。”

亂藤四郎:“……”

百名取:“牆上那些翔一樣的顏色的東西是什麼,我已經不想問了。還有地上,胡蘿蔔切絲,切到地上去了?最重要的是鍋,這坨翔就不用留在鍋里了!把它扔掉好嗎?本丸後面的菜已經長上來了,明天就給我去收!”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火氣又要上來了。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加州清光揣摩了一下她話里的意思,越想越覺得是自己想的那回事。於是他道歉:“對不起,我們錯了,下次如果遇到這種事,一定會告訴你。”

百名取臉色稍緩,嗯了一聲。然後就沒了下文。

幾把刀面面相覷。

加州清光看她這個反應,以為惹她更不開心了,不由忐忑道:“那個……”

百名取:“嗯?”

在其他刀鼓(慫)勵(恿)的目光中,加州清光磕磕巴巴地問:“還、還在生氣嗎?”

百名取給了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然後回道:“我在想該怎麼解決你們的三餐,總不能讓你們水煮青菜吧?”

這個回答讓他鬆了口氣,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加州清光覺得她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是真的沒有在生氣了,她到底還是很好說話的。大概。

雖然她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但是……加州清光覺得,以後還是少惹她生氣為好。

民以食為天,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食物問題,百名取陷入了沉思,刀劍們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蜂須賀虎徹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糾結什麼,默默說道:“水煮青菜也沒關係,總好過我們這幾天吃的食物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

——可不是好多了,至少水煮青菜不會對人造成味覺和精神上的雙重污染!

當晚她指揮所有刀把廚房裏外打掃乾淨后,這件事算是圓滿劃上句號。但百名取覺得自己不能再鹹魚了,她要鍛刀,必須要鍛刀,要鍛那種會做飯的刀!

話說一把刀會做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啊!話說菜刀能召喚出付喪神嗎?

接下來幾天她連續鍛出了大和守安定、同田貫正囯以及大俱利伽羅這幾把打刀,每把鍛出來的時候,百名取都要問一遍會不會做飯,然後她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不會。

她只覺得自己最近特別尤其的非,而且她的非氣似乎還傳染給了山姥切國廣,他每回出陣總有刀會帶回來,但沒有一把會做飯。

眼見刀越來越多,本丸的吃飯問題卻一直沒有得到解決,一時間本丸陷入了愁雲慘霧之中,眾刀表示每天啃青菜啃得臉都要綠了。

百名取本來還想着要不讓他們吃辟穀丹,先度過一下難關,但是他們吃了一顆后就不想再吃第二顆了。亂藤四郎痛苦地表示,水煮青菜挺好的,靈力豐富,口感清爽,沒有任何不好。

光看着他們一臉拒絕,就大概能想像辟穀丹在他們嘴裏是什麼味道了。

這樣的煎熬又持續了很多天,直到鳴狐被鍛出來——

“做飯……油豆腐可以嗎?”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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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審神者是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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