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任審神者
百名取聽到有人在敲門,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茫然了一會兒,她這才想起昨夜忙到很晚,洗完澡連房間都沒有收拾,就直接把椅子靠背放下,在辦公室湊合著睡了。記憶回籠,她看了一眼屋內,嗯還行,不是很亂。
“等會兒。”她立刻對門外的人說道。
一看手機,果然是到了昨天和山姥切國廣定下的時間,昨晚肝得太累的結果就是睡過了平時起床的點,一覺睡到現在。
把靠背調整到平時習慣的高度,她把椅子推進辦公桌底下。上樓收拾自己,雖然清理這種事情用個簡單的小法術就足夠了,但百名取還是喜歡用水清洗,因為她覺得這樣會更乾淨一點。
飛速洗漱完畢,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百名取又趕緊去穿衣服。略過一分鐘思考該穿什麼的糾結時間,推開門的時候,山姥切國廣感覺自己的腳都有點踩不進來。
這個光鮮整潔到處都自帶bulingbuling閃光特效的辦公間,他真的覺得和自己的畫風不兼容,而當他看到百名取穿戴整潔漂亮地站在門前,見到他禮貌地笑着道了聲“早安”,心情又變得十分複雜。
百名取給他安排好一天的任務,他領命出陣。
想着自己空無一人的本丸,百名取嘆了口氣,本想繼續躺下玩會兒手游,結果一扭頭,看到傳送器的綠燈又亮了起來,百名取當場就給跪了。
在看到政府的傳單的時候,她以為這個工作是文職。當她完成了考官的重重指標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會從事一個武職。當來到本丸,被狐之助各種新人指導后,她以為自己還是個文職。然而當她經歷了昨晚后,她才知道——神他喵的文職!
這是要文武兼修,上能要出陣殺敵,下要能治得了本丸應付得了領導!資本主義精神被政府那群人發揮得淋漓盡致!
所以說她當時一定是腦子抽風了才出來找工作。和被當騾子使比起來,她選擇懶死在床上!
……啊……這就是絕望……
絕望,真的很絕望。
認命地按下接受按鈕,有了昨晚的經驗,這次她很機智地躲過了再次從頭頂出現的文件。
百名取看了眼今天的量,嗯,還行,比昨天好太多了。這讓她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於是她決定去鍛刀放鬆一下心情。
開玩笑,剛醒就要辦公?
不約!不約!
剛剛山姥切國廣就在門外,沒有來得及梳頭,現在要去鍛刀迎接新人,她再怎麼懶也不會故意在人前丟臉的。
卧房裏有梳妝枱,百名取索性上樓,正好昨天沒有整理房間,今天整理一下。
木質樓梯因被清理過,亮得幾乎能反光,感覺就像新的一樣,但是一腳踩下去就會有咯吱咯吱的可怕聲響。就算外表再怎麼光鮮,到底還是年久失修了。等靈力恢復一些后休整一下本丸吧。
卧房裏因為關着窗,光線不太好,空氣還有點悶,她在開窗的時候,發現從這裏可以看到正整裝出發的三人。
那一大二小的背影,看上去就像山姥切國廣一人帶着倆孩子。
感受到她的目光,山姥切國廣回頭遙遙與她對上了視線,他靜靜地望着她,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亂藤四郎發現山姥切國廣看着什麼地方,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百名取扶着窗看着他們。原來那個位置就是主公的卧房啊……
亂藤四郎開心地向她揮手打招呼,本以為不會被回應,結果百名取在那邊看到他揮手,也回應過來。雖然沒有亂藤四郎幅度那麼大,但也是回了。
得到回應的亂醬心情超好。
目送三人離去,百名取坐到梳妝鏡前,把剛剛匆忙紮起的頭髮放下,拿起木梳一下一下仔細梳起來。想了想今天的溫度,她把頭髮盤上去,以她那頭髮過腰的長度,一天下來她可能會被熱死。
所以說雖然長發很好看,但她有時候真想一把將它剪掉,因為真的很麻煩,尤其是夏天。
但她每次說要去理髮店剪頭髮,最後都會不了了之。因為狠不下這顆心。
把頭髮盤上,插上發簪,再抹點護膚品,百名取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她的自我感覺一良好,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再不打扮一下,她覺得自己可能會被那些刀男各種比下去,比如亂藤四郎……超可愛。
所以說為什麼偏偏是個男孩子呢。如果他的人形是根據刀的原身而定的話,那無論男女都無所謂吧?這麼一說好像所有刀都是男性,難道這是為了表示這些刀以前的使用者都是男人?
emmmmm……那俞獨蘇以前的主人也都是男的,她還不照樣是女性形態。
不是很懂領導們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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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鍛刀百名取多扔了點材料,刀匠說這次時間是一個小時半。一個小時半,也就是說大概是個打刀。
作為一名新手,她還不是很了解各類刀種的特徵和戰力區別,不過從打刀這個名稱裏面有個“打”字來看,應該戰力都不低……吧?
應該和山姥切國廣差不多,但是屬性肯定不一樣……
說起來,她似乎還沒有測過他們的屬性呢,等他們回來趕緊測一下,省得之後忘了。
一個小時半,如果用來打坐實在太短,靈力在體內運轉一周少說要12小時,於是百名取掏出了手機。
例行登網站刷一波評論,看到新的小天使在文下留言,她的內心是又開心又複雜。開心的是自己寫的東西有人喜歡,複雜的是文從兩個月前卡到現在,自己還是啥都沒憋出來。但這樣複雜的心情並不影響她露出笑容,與此同時還伴隨着陣陣富有節奏的毛骨悚然的笑聲。那笑聲讓刀匠都忍不住側目。
刀匠:……這位審神者大人是不是腦子哪裏有點問題?
百名取足足笑了五分鐘才止住那魔性的笑聲,但即使止住了笑,嘴角還是一個沒忍住就會上揚。百名取也覺得這樣太不矜持了,但她就是很開心,就是忍不住,就是想笑啊。
時間尚早,百名取退到門外,再在這裏杵着,總覺得刀匠會忍不住糊她一臉冷卻材。剛剛他就已經頻頻往這裏側目了,她這個神經病還是不要影響其他人了。
今天依舊是高溫,百名取坐在地上都感受不到一點涼意。早晨九點,太陽已經漸漸開始發威,即使庭院裏的樹木枝葉茂盛,遮去了大半陽光,也依舊遮擋不了這溫度。
從項鏈空間裏取了把團扇,百名取就這樣捧着手機,一邊看一邊搖着扇子。
心裏美夠了,就得開始忙正事了。她例行把自己的小說翻到最新更新的前兩章,然後開始逐字逐句地看。
兩個月前她發現自己卡文了,本來就容易想太多的腦子,一卡文,思路更是如脫肛的野馬,一路瘋狂地撞南牆,撞得暈頭轉向。後來又過了一陣子,她才發現自己嚴格地來說是遇到了每個寫手都會遇到的瓶頸。
從某種方面來講,遇到瓶頸是好事,因為遇到瓶頸,就意味着越過瓶頸就會得到突破。但卡瓶頸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這瓶頸一直卡着她,這兩個月以來她一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感覺。
剛開始卡文的時候,大綱在一個月內換了兩次,換完大綱勉強碼了一兩章,結果出現了新的思路。順着新思路推導下去,她得出了一個和原來的截然相反,卻更為精彩以及合情合理的劇情。她為此原地爆炸了很多次。
按照原來的思路固然也能寫下去,但既然有了更好的,她就實在說服不了自己去走那陳舊且無聊的劇情線。她不喜歡湊合,即使寫不出最好的,她也要讓自己做到自身水平的最好。於是她不得不一次次將原先的思路推翻,然後編排出新的大綱。
周而復始,她的大綱換了起碼有五次,但她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感覺。
卡瓶頸的感覺她並不陌生,實際上這種每天都宛如便秘的感覺已經維持了差不多有三年了。
不是說的卡文,是說她的修鍊境界。
修真一共分五大關隘:寒暑、辰宿、地黃、玄、天。而她連第一關隘寒暑關都沒過,過了寒暑關才能稱為修道之人……雖然在百家年輕一輩里,也只有蘭姐過了這個關也就是了。少主雖然也有傳聞他過了寒暑,但後來他本人出面否認。具體她就不清楚了。
寒暑關是修真的一道門檻,修真本就是件極其考驗心性的事,問道與入道是寒暑關的兩道檻,能夠難倒世間大半身懷靈力之人。百名取在十八歲前,以為自己即將入道。但在十八歲生日那天,她望着姑灌山滿山的風雪,終於意識到,自己連“道”是什麼都不清楚。
問道問道,問的是什麼道?
何為道?
她因被俞獨蘇選中,自小被送入與世隔絕的姑灌山修鍊,一路順風順水地越過辟穀、開光、神合,突破問道關隘,直接踏入入道。但她到底要入什麼道,心裏卻是沒有一點概念,正是因為沒有概念,所以她卡境界了。
從此她再也不去姑灌山。
去年她因說服一個熟人為自己喜歡的梗寫文,結果她不但說服了熟人,還把自己給說服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整天沉迷碼字無法自拔。在發現自己在寫文這方面也遇到瓶頸后,百名取心裏隱隱有種感覺。
如果她能解決卡文這個檻,那麼這件事一定對她突破境界有所幫助。
小時候百名取的修鍊速度極快,可以說是一夜千里,但如今她卻是百家繼承人備選的倒數第一。雖然這也有本人不勤快的緣故,但天賦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雖然她修鍊到如今靠的都是自己,但俞獨蘇的存在確實為她的修鍊帶來了不少便利,這樣的落差加上她身懷靈劍,這些年來她沒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無非就是說她要是沒有俞獨蘇,她什麼都不是。
這些話她聽過就忘,從來沒有反駁過一句,因為這是事實。如果沒有俞獨蘇,她就只是個分家的女兒,根本不會有人叫她一聲小姐。
因為態度問題,每年家裏長老都要把她拉出來批評一次,少主也從小時候看她冷漠臉,到長大后看到她就冰塊臉。
他們都覺得她已經認命了。也是,從小到大,論劍法,百名取從來都是家裏墊底的,論體力,她更是弱於同齡人。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修鍊進度,但隨着時間推進,她的天賦問題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人生匆匆百年,如果在最好的年紀無法入道,那麼上了年紀之後,入道的希望更加渺茫。
真正有天賦的人,就算沒有靈劍也能入道,比如蘭姐。沒有天賦的人,再厲害的靈劍加身也入不了道,比如百名取。
很多人一輩子都入不了道,或許百名取就是其中之一。別人都這麼說她。
加上她不會輕易將情緒外露,在別人眼裏,她儼然就是準備懷抱靈劍,混吃等死的節奏。
但是那些猜測,百名取到底也從來沒承認過。
認輸,妥協,聽起來不錯,什麼都不努力就認命,輕鬆極了。但被自己打敗這種事情,說好聽叫認命,說不好聽叫孬。而她從來不是個孬的。
所以卡劇情卡得腦袋爆炸根本不算什麼,因為她相信自己最終還是會寫出來的。
還有修鍊境界,她也一定會突破。她遲早會踏過寒暑關,狠狠打那些嘲諷她這輩子都入不了道的小婊砸的臉!
百名取盯着手機屏幕足足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內她只看了兩個章節的內容,而且還沒有看完。一段話被她翻來覆去地看,每個劇情轉折點都被她拆開分析,然後推算接下來的劇情,如果ooc了立刻把後續刪除。
結果她還是得出了一樣的結論——雖然後續合情合理,但還是少了點什麼。
她不知道到底少了什麼,所以她能做的只有不斷地思考,直到想出結果。
……今天也是沒有結果……算了,反正這個狀態已經持續很久了……她習慣了。
看了眼時間,新刀快鍛好了,她立刻揉了兩把臉,盡量不讓自己的表情太過嚴肅,她可不想讓新刀覺得自己難以相處。
等了一會兒,有靈力從火光中泄露了出來,新的刀劍新鮮出爐。在看到那通身金色的刀鞘及刀柄,百名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輸入靈力,伴隨着撲面而來的櫻花花瓣,付喪神被召喚出來。當那身穿黃金鎧甲綠色緊身褲的紫發男子出現在眼前時,她的腦海里一句話:啊!她的眼睛!
什麼鬼,這一身黃金鎧甲是要鬧哪樣?大兄弟你往這一站立刻照亮了整個屋子啊!
紫發男子渾然不覺自己對百名取的眼睛造成了一萬點暴擊傷害,笑語盈盈姿態恭敬地自我介紹:“我是蜂須賀虎徹。希望你不要把我和贗品混為一談。”
“……啊,好的。”
不是,你他喵的不要為了證明自己是真品,所以就把金子穿在身上啊。如果不是顏值加分,她立刻就想自戳雙目了好嗎。
而且這個配色,紫色長發、黃金甲、綠色緊身褲、黃金靴,紫金綠金——大兄弟你的審美讓我很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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