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復仇的難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復仇的難度!

一拳將姜贇轟飛之後,耶律德光也沒有停下動作,他立刻又揮出一拳,直奔姜懷仲而去。

姜懷仲雙臂交叉擋在面前,可耶律德光寒露的一拳,實在是重若千鈞。

他雖然伸出手格擋住了這一拳,但餘下的力道仍是讓姜懷仲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

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姜懷仲嘴裏噴湧出來。

緊接着耶律德光的第二**擊又到來了。

作為一個內功高手,耶律德光的攻擊方式大部分仍是以格鬥技作為基礎。

其實這也是姜懷仲比較擅長的領域,但是他的體力實在是跟不上了。

方才與耶律德光師徒二人的戰鬥雖然短暫,卻耗費了他太多的體力。

再加上後面連續的受傷,連續的被攻擊,他的體能也是被大大的消耗了不少。

耶律德光一記鞭腿甩過來,而江淮中能做到的,唯有抬手招架。

可耶律德光這一腿實在是勢大力沉,已經被耶律德光一拳打得連連後退的姜懷仲,又被這一腿踢的側翻在地。

“去死!去死!去死!!!”

耶律德光用含糊不清的高車語胡亂的叫嚷着,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一開始從容不迫與泰然自若。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去理智的癲狂之色。

也不怪耶律德光像瘋了一樣,換成是誰,估計都會變成同樣的狀態。

兀里窮對於耶律德光來說,就是他的第四個兒子,被他寄予厚望的**人。

而現在,他最看重的徒弟,他悉心培養的**人,就死在了他的眼前,他如何不癲狂?他怎能不癲狂?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便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而現在的耶律德光,很顯然就是承受着這種痛苦。

他憤怒,他委屈,他不甘心。

而這一切,都要歸咎於他面前這兩個挨千刀的混蛋。

他要把所有的怒火,所有的痛苦,如數奉還給自己面前的叔侄倆。

他要他們兩個彼此看着對方受盡折磨而無能為力。

即便從小接受着漢人儒家文化的教育,即便取了個溫文爾雅的名字,但身為草原上出生的孩子,他的天性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改變。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更加殘忍的方式,還給將殘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敵人。

這是草原人的天性。

多少年來,耶律德光似乎都在故意維持着他儒將的形象,而現在狀似癲狂的他,興許才是他本身的樣子。

大吼一聲,耶律德光又是一腳踢在已然躺在地上的姜懷仲身上。

被着一腳踢中,姜懷仲竟是直接在地上滑行了數步之遠。

濃稠的血水,從姜懷仲的嘴角傾瀉而出,他開始劇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會從嘴裏噴出一蓬蓬的血霧。

此時此刻,很難說姜懷仲的心裏究竟作何想法。

他也許在後悔——假如他沒有來九劍鎮的話,說不定今天的一切他就不必經歷。

假如他沒有選擇今天動手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面對耶律德光這樣的強敵。

即便是對於姜懷仲來說,現在的耶律德光,也毫無疑問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即使只面對耶律德光一人,姜懷仲也不敢說他能夠擊敗耶律德光——雖然在此之前他自信滿滿的覺得自己即便面對耶律德光,也能有一戰之力。

但真正的高手,唯有在交手之時,才會展現出他們真正的實力。

就像是那些山林之中的猛獸,唯有在捕獵的時候,才會露出他們兇殘的獠牙。

姜懷仲還是輕敵了,哪怕他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

話雖如此,但實際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預料的到的。

畢竟耶律德光身為高車國的右國師,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萬人的矚目,他說的每一句話辦的每一件事都有無數的眼睛,無數的耳朵,在看着,在聽着。

沒有人會想到他能繞開高車國內的視線跑到九鍵鎮,這種地方來也沒有人能夠料到他這麼身份尊貴的人,居然會窩在一個地下室當中與他的徒弟商討一些不為人知的陰謀。

這一切或許是命運的陰差陽錯,也有可能只是姜懷仲自己的時運不濟。

總而言之,此時此刻姜懷仲大概已經察覺到了,他命運的終點或許就位於眼下這座地下室之內。

就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將懷中緩緩握緊了拳頭,然而,耶律德光並沒有打算放過虛弱無比的姜懷仲。

就如他之前所說,如果有機會在這一刻就擊敗敵人的話,他絕對不會拖延到下一秒。

又是一隻兇狠無比的側踢,姜懷仲的身體順着耶律德光踢過來的力氣滾到了一旁。

冷冷看着姜懷仲,耶律德光似乎恢復了一些理智,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平緩,卻帶着幾分嘲諷說道:“什麼皋月王,不過僅此而已嘛。

真搞不懂,為什麼你這樣的實力也能被稱為西北的軍神。”

自身的武功一直是姜懷仲得意非凡之一的事情,他的自信皆來自於他強大的武功。

可現在他被耶律德光揍的趴在地上,起不來,又被耶律德光冷嘲熱諷,他只覺得心中無比的凄涼。

江湖的世界,武功的世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無論你身份如何尊貴,無論你能力如何出眾,只要拼拳頭的時候拼不過別人,那麼在這之前,你所獲得的一切都將為他人做了嫁衣。

緩緩握緊拳頭,姜懷仲的眼中滿是不甘,他不願意就在這裏停下腳步,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噢,你不甘心嗎?”耶律德光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個快要被玩壞的玩具一般,帶着一絲憐憫,但卻沒有半點的同情。

“要不我給你點時間來恢復力氣,怎麼樣?我們兩個之間的勝負應該不急於這一時分出,而且比起你來,我更想先料理一下那個暗箭傷人的小鬼。

說起來他是你的侄子,對吧?

我也曾聽說過,在姜懷安那傢伙死後,你們大晉的宮廷之中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所以這個小鬼就是那個一夜之間殺了400多口人的傢伙?

看來我今天也沒算殺錯人啊,把這個小兔崽子殺了,也算是替你們大晉那些無辜的老百姓報仇了。”

“耶律德光,你這混蛋!有什麼衝著我來,莫要碰他!”

姜懷仲見耶律德光拋下自己轉頭去了姜贇那邊,頓時急躁了起來。

強忍着身體上的疼痛,姜懷仲掙扎着從地上坐起來。

他衝著耶律德光的背影怒吼,但這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除了怒吼之外,他似乎什麼都做不到。

“噢,別急嘛!”耶律德光就像一直在玩弄老鼠的貓,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再稍微等那麼一會兒,就輪到你了。”

“你這個……混蛋……”

姜懷仲握緊了拳頭。

姜懷仲面對耶律德光尚且如此吃力,姜贇就更不用提了。

耶律德光方才那一拳,直接把姜贇打得嵌入了牆壁之中,姜贇本人也是直接昏迷了過去。

直到耶律德光走到他的面前,拽着他的衣領,把他從牆體之中拎了出來,姜贇才皺着眉頭,哼唧着醒了過來。

“你就是那個一夜之間殺了400多口人的……皇子?”

耶律德光冷冷的看着姜贇,對他說道:“聽說你之前還是太子,你爹死後本該由你繼承皇位,但為什麼現在管事兒的卻是個什麼攝政王?

雖然那人確實是你的仲父不假,他也的確有權利來管理朝政,但是,那可是你父親傳下來的皇位,你就甘心這麼把它放到一旁,自己卻跑到九劍鎮這種地方來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呃……”

姜贇蜷縮着身體呻吟了一聲。

前胸和後背,到處都是劇烈的疼痛,這種痛感,讓他甚至都無法思考。

耶律德光方才這番話,姜贇聽進耳里一半兒,落在耳外的又是一半。

他覺得耶律德光說的話,前言不搭后語,什麼皇子,什麼皇位,姜贇從來就沒在乎過這個。

“想不到……堂堂高車國的……右國師……廢話竟然這麼多……”

姜贇一邊努力的坐起身,一邊略帶嘲諷的說道:“或許……你跟你們的韓王彙報工作的時候……也是連篇的廢話……一刻都不會停吧……”

“你找死!”

耶律德光惱羞成怒,抬腿便是一腳踢在剛剛掙扎着坐起來的姜贇身上。

姜贇頓時朝着一旁滾了過去,耶律德光就站在原地,冷冷的說道:“死到臨頭了還在這兒耍嘴皮子,你們叔侄倆,還真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呃……”

姜贇從嘴裏吐了口血出來,抬起眼皮,看着耶律德光道:“要殺……要剮……你快點動手就是了……

說這麼多廢話……難道你覺得只要你廢話……說的夠多……你那徒弟就能活過來……不成?”

“你就那麼想死?!”

姜贇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耶律德光徹底的憤怒了,他怒吼一聲,衝上前,就掐着姜贇的脖子,愣是將他提了起來。

“那我就成全你!”

“住手!”

耶律德光與姜懷仲同時大喊,不同的是,姜懷仲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他光是喊着一嗓子就已經是在忍受鑽心的疼痛了,站起身倒是能做到,但同樣也是建立在巨大的痛苦之上。

而耶律德光,他只要稍稍用點力氣,就可以掐斷姜贇的脖子,讓他當場去世。

不得不說,耶律德光起初是打算將這叔侄二人玩弄至死,這也是為什麼他方才會說那麼多不相干的話。

他想讓這倆人從內心的防線上先行瓦解,然後自己再給他們施加以肉體上的痛苦。

如此折磨對方,才能平息耶律德光心中的怒火。

但姜贇,他實在是太懂戳別人的痛處了。

醒過來之後一共說了兩句話,字字都如同刀子一般扎着耶律德光的心。

耶律德光不想再玩下去了,他現在就想把姜贇殺掉。

冷笑一聲,耶律德光掐住姜贇脖子的手正準備用力,卻忽然有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攀上他的心頭。

他下意識想要離開他所站立的這塊地方,但倘若如此,姜贇就會被他從手中放開。

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於是他便咬着牙,硬着頭皮使上了力氣。

可就在他感覺到姜贇的脖子即將被自己掐斷的瞬間,耶律德光竟感受不到自己那隻手的存在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耶律德光想明白,他的體內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撕扯感。

緊接着,他喉嚨一甜,一口鮮血不受控制的噴了出來。

“趁現在!”

再看姜贇,他一改之前的那股虛弱模樣,神采奕奕的推開耶律德光,轉頭奔向姜懷仲身旁。

一把將姜懷仲拉了起來,姜贇喊道:“快跑!”

姜贇突然之間的變化,讓姜懷仲,甚至耶律德光都有些摸不清楚頭腦。

他們倆沒有一個人能搞懂,在剛剛短短的那一瞬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姜贇自己卻明白,他借用了那份並不屬於他的力量。

不得不承認,那種感覺十分美妙。

原本虛弱無力的身軀,被內力恢復的煥然一新。

空蕩蕩的竅穴之中,再度滿盈着內力,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那種感覺簡直讓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那你……”

“不用管我。”

話雖如此,但姜贇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忍耐之色。

他彷彿在忍受着痛苦……或者說,是抑制着某種感覺。

“我會沒事的。”

姜贇如此說道。

鬆開了姜贇,耶律德光那隻手漸漸也恢復了知覺。

看着活蹦亂跳的姜贇,耶律德光滿腦袋問號。

他本以為一切會如同他以前遇到的事情那般被順利的解決,但現在看來,似乎有了些難度。

但耶律德光並不在意,雖說他剛才莫名奇妙的吐了口血出來,但這無傷大雅。

姜贇還是必須要死,而姜懷仲,將緊隨其後。

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姜贇和姜懷仲之間的互動,耶律德光並沒有採取任何的行動,他的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種危險的感覺……這種遊走於懸崖邊緣,一不小心就會墜入深淵,摔的粉身碎骨的感覺……

他很期待,那個迴光返照的小子能夠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皋月王,我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不會說那麼多的廢話。”

姜懷仲仍是放心不下姜贇,耶律德光的強大他作為與其正面交鋒過的人,自然非常的清楚。

雖說方才的那一幕有些過於詭異,但姜懷仲心中仍然覺得姜贇不是耶律德光的對手。

在他眼中,一對一,姜贇必然會落敗。

但若是加上自己,一對二的話,姜贇他說不定還有機會。

姜懷仲紅着眼睛,希望留下來助姜贇一臂之力,哪怕是被耶律德光在這裏殺死,他也無怨無悔。

但姜贇卻絲毫都不妥協,看不下去耶律德光不得不出言提醒姜懷仲:“雖然我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他現在可是讓我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這份威脅,即便是你都未曾給我帶來過。

我剛剛還覺得,我的徒弟死在他這樣的人手中實在是太委屈了,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麼委屈了。

所以,皋月王,你還是儘快離開吧。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外面應該還有很多我們的人,沒有被解決掉吧?

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出去之後你要怎麼從他們的手裏逃脫。

以你現在的狀態,一個兩個或許不在話下,但三個四個,你應付起來可就吃力了。”

耶律德光到底是江湖中天花板級別的高手,眼光之毒辣,一般人根本難以望其項背。

他一眼就看出了姜懷仲現在的情況,而且他還是往好了說的。

姜懷仲現在全身上下沒一塊兒是不疼的,走路都費勁,還跑呢,更別提要對付那些高車士兵了。

他深深的看了眼姜贇,抿了抿嘴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便扶着牆,緩步往外走去。

“謝謝你讓我九叔離開。”

看着姜懷仲走進入口處的黑洞之中,姜贇扭頭看着耶律德光,緩緩說道。

“不用謝我。”耶律德光微微一笑:“解決掉你用不了多長時間,他現在的狀態也跑不了多遠,更去不了什麼其他的地方,所以,我一點都不着急。”

說到這兒,耶律德光舔了舔嘴唇:“而且,所謂的復仇,要是沒有什麼挑戰性的話,那未免也太無聊了,不是嗎?”

“說的也是。”

姜贇點了點頭,看向耶律德光:“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才落,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姜贇如同一刻炮彈一般從原地彈射而出,直直的朝着耶律德光撞來。

如此激進的戰法,耶律德光也是頭一次見。

他不僅不閃不避,反而興緻勃勃的也朝着姜贇撞了過去。

兩人雙手皆是交叉在額頭前面,下一秒,兩人狠狠的撞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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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劍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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