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奴市

第20章 奴市

如此說來,那三花聚頂之境,實際上就已經是內功修練的頂尖存在了。

“三花聚頂,哼,老公想的到美,若要等你修到了那個境界再來幫助月兒通脈,怕是那時月兒已經是一個鶴髮雞皮的老太婆了呢,到了那個時候,煉這內功還有什麼用處?”

冷秋月俏皮地一笑,擠兌慕容燁道。

“臭丫頭,敢取笑你家老公,看我怎麼收拾你。”

聽了冷秋月這話,慕容燁猛地一下坐起身來,一把把這丫頭摟進懷裏,兩隻手就往她那腋下撓去。

這冷秋月最是怕癢,呵呵嬌笑着便要從慕容燁的懷裏掙脫出去,一時間兩人笑鬧着便滾倒在了床上。

一夜晚無話,第二日用過早膳之後,盧文君便領著兒子兒媳出了門。

大門外,伺候車架的僕人之前已然得了吩咐,早早地便備好了車馬在門外面候着了。

車把式見了盧文君母子三人出來,連忙從那車轅上取了條凳下來,備在馬車旁邊。

慕容燁依次扶了母親和冷秋月上了馬車,然後自己了踏凳而上,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這一輛馬車匹馬獨駕,車輛裝飾也毫無半點華麗之處,更兼馬車內里的佈置也極是簡陋。

說實話,別的不說,就這車馬,即使是比之一般富貴人家來都差的很遠。

晉王王妃,論其地位,便是比着這一國皇后也不見得就差些什麼,原該是寶馬香車香滿路,誰成想原應該坐豪華寶馬的,坐的卻是普通大眾。

若是按着這儀制,親王王妃出行的規格哪能如此簡單,車馬儀仗,下人侍女,太監宮人,怕是得排出一條街去。

只不過這大燕國慕容一放來自草原,雖然對這中原文化極為推崇,卻是因着立國時日尚短,漢人家的那些個禮儀制度還不曾真正深入人心。

加之這晉王府,從晉王到王妃都是那種喜性素淡簡樸,不愛奢華之人,所以這晉王府從上到下,一切吃穿用度,也是能簡就簡,所以也就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的情況,若是在禮儀制度完備的國朝之中,那可是要被責成失制了的。

其實慕容燁早就已經了解到,自己的父親被封為晉王,封國就在山西,他雖然未曾就蕃,其真正的晉王府卻設在山西大同。

而這大燕朝的諸王封國,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封國,就比如說,這晉國之內的一切行政,軍事,財政,稅收,還有官員任免全都由晉王府說了算,可算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小朝庭,國內之國了。

同時,那慕容垂此時也正統其手下精兵防守西線,從實質上說,已然是一個就國的王爺了。

那朝庭之中只所以沒有明令其就國,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要將這晉王妃和晉王世子留在國都。這本就是一種羈縻之策,兩家裏心知肚明,將晉王家的這兩個重要的人物留在都城,本就是有着作為人質的意思在其中。

作為晉王,慕容垂想要消除朝庭的猜忌,也不得不如此行事。

當然,若以其實力而言,他如果真的上書奏請就蕃,要求將一家人都接到封國去的話,朝庭其實也是不得不答應的。不過如此以來,兩下里便不免會有了二心,作為大燕朝的中流砥柱,慕容垂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而作為這大燕朝的皇帝慕容德來說,雖然此人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可這帝王手段也不得不用在晉王身上。一來是為了國朝政治穩定的需要,二來也是為了給那些個別的王公作個榜樣。至於他對那晉王的重信如何,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既然這封國中已經有了王府,這都城之中再賜一座王府,那就說不過去了。所以朝庭之前所賜的府第,晉王慕容垂只好堅辭不受。

同時,這位晉王對於這大燕國,也有着濃濃的責任感和歸宿感覺,所以這自奉過簡也不只是拿出來做做樣子的,他實在是想以自己的榜樣作用,來帶動國朝風氣向好發展。

這一次隨母親坐着這簡陋的馬車出行倒是有一項好處,那就是能夠沿途領略這燕都洛陽的風光。

還別說,這洛陽自被作為大燕國都以來,經過十數年的建設,如今已經變的極為繁華。

慕容燁透過車簾,目之所及,只見着街道兩邊店鋪林立,街市上行人如織,如此看來,這大燕國在那慕容德以及一眾當朝重臣的精心治理之下,還真是有着一種蒸蒸日上的強國氣象。

就在這慕容燁爬在窗戶邊上看的津津有味之時,忽然看到在那臨街的一片空地處站滿了一大堆人,而在那空地中央,卻是搭起了一個三尺來高的檯子。

此時慕容燁就見到,在那檯子之上,一個一臉市儈的錦衣胖子挽着袖兒,那衣服下擺也掖在腰間,頭上的襆頭也歪在一邊,一手拿着皮鞭,立着一對三角眼,正呼喝着,讓一群衣不蔽體的少女按要求站好。

時不時的,這胖子手中一鞭便會重重落在其中某一個女子身上。

再看這些女子,一個個的面黃肌瘦,垢面蓬頭,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最小的也就十歲左右,雙手都被一條繩子綁了,串成一串。

“奴市。”

看着那些畏畏怯怯,瑟瑟縮縮的女子,聽着她們努力壓抑的抽泣之聲,慕容燁的腦海之中立即想到了這麼一種地方。

之前的他,因為腦子不好使,盧文君自然不會放他到街道上閑逛,就是去到別家府中玩耍的時候都少。上一次出事,還是因為幾家女眷來晉王府中拜望晉王妃時,帶着幾個與那慕容燁年紀差不多大的公子。

那些個貴人家的家眷本意是以這種方式交好晉王,卻沒有想到,那些公子之中,竟然有人就敢教唆和慫恿了之前的慕容燁。而這個傻子世子竟然真的不知死活地爬到了大殿頂上。

因為之前那傻子世子基本就沒有出過門,所以對於這洛陽城中的市井繁華自然也就一無所知了,而這奴市的情況,那更是半點也不曉得。

慕容燁還是在之後與冷秋月的聊天中才了解到的,這一時期,在大燕國中,奴隸市場還是極其繁榮的。而這些奴隸的來源,就是那些個新被征服地方的老百姓。

只看台上一個個可憐女孩子的容貌,慕容燁就知道,這些女子百分之百都是漢人。

此時那台上,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女孩一不小心被絆了一跤,這一下可是腦了那奴隸販子。只見那胖子口中一邊大罵著,手中的皮鞭便如同雨點一般地落了下去,直打得那可憐的小女孩在地上不斷的翻滾哀號。

看着這樣的場景,慕容燁不由的心裏一陣刺痛,一時竟再看不下去。

緩緩放下帘子,慕容燁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寞落無奈的苦笑。

曾幾何時,號稱血修羅的他,也會為了一個不相識的女孩的悲慘遭遇而感覺到心中刺痛了?實話說,在前世,他只所以會採取那種暴虐的手段幹掉那個二世祖,無非是因為受害者是他最親近的人罷了,若是那樣的事情發生在別的人身上,他這個血修羅,怕是連一聲嘆息都欠奉。

“老,嗯,相公,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么?”

看到慕容燁這副模樣,二人之間已經極有默契的冷秋月,暗拉了拉他的衣袖,很是關切地小聲問道。

“嘿,沒什麼,相公只是感覺自己的心不再如之前一般,冰冷的如石頭一塊了。”怕着冷秋月擔心,慕容燁嘿嘿笑着開玩笑道。

“沒頭沒腦的。”這一句玩笑,冷秋月實在沒有聽懂,不由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燁兒剛才可是看到那些被販賣的孩子,一時心下不忍?”

二人說話聲音雖然小,卻沒有逃過那盧文君的耳朵,此時就見她微笑着轉頭,望着自己的兒子問道。

“蓄奴,賣奴,奴隸交易,這樣的政策,對於國家來說實非善政,當今皇上還有那滿朝文武難道想不明白,為何不加以禁止?”見母親問起,這慕容燁想了想,便將這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你這孩子,怎麼問你娘這個問題?難道你不知道,你娘可是一個宅中婦人呢,哪裏能有此等朝堂見識?呵呵,正好,今天去你外祖家,你到是可以將這問題去問你外祖,看他如何回答。”盧文君眨了眨眼睛笑着敷衍兒子。

“娘,你可真是。”聽了娘親這個回答,慕容燁真是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這位母親,相處這麼一段時間之後,按着他的觀察和了解,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單說那學識,本就不象一個后宅婦人,據他的估計,他那外祖父,怕是將自己的母親當兒子培養來的。

被那奴隸販賣的一幕破壞了心情,慕容燁一時再興下起觀看街市繁華的興緻,將身子往那車壁上一靠,閉目養起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慕容燁快要睡着的時候,就聽耳朵邊傳來母親的聲音。“臭小子快起來吧,咱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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