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懸空寶剎

第二章 懸空寶剎

細雨悠長,滌盪空山。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

懸空寺,上載危崖,下臨深谷,樓閣懸空,結構巧奇,借岩石暗托,樑柱上下一體,廊欄左右相連,曲折迂迴,虛實相生。遠望如浮雕嵌於萬仞峭壁間,近觀有凌空飛躍之勢。

孤山凌霄閣執事林演領着閣中大弟子李長河來到懸空寺,攀越過古道懸梯,跨過石壁棧道,穿石窟,鑽天窗,走屋脊,步曲廊,幾經周折,眼望着一線青天,靜聽着清泉夢曲,終於來到懸空寺護山陣法曼陀羅大周天陣前。

林演隨身取出一張硃砂紅紙,疊成飛鶴狀,手指虛划,上書“孤山林演前來拜見枯木大師”數字。噴一口真元,只見那飛鶴頓時栩栩如生,騰空而起,閃入曼陀羅大周天陣中不見。

片刻后,陣中佛光大展,朵朵金雲雙雙而去,現出一條八百步的青石階梯。從階梯上徐徐走出一名老僧,遠遠傳來佛號“阿彌陀佛”。那名老僧走到階梯之下,雙掌合十,向林演稽首道:“林執事遠道而來,貧僧有禮了。”

“枯水大師客氣了,我此次偕弟子前來,實在是有要事要告知方丈枯木大師,還望大師領路。”林演還禮道。轉頭又向其弟子李長河道;“這便是懸空寺羅漢堂首座枯水大師,當年曾獨自一人追到南荒,將魔門黑龍雙凶斬殺於降魔杵之下。長河你速速過來見禮。”

李長河從林演身後走到枯水大師面前,鞠躬行禮道:“後進弟子李長河見過枯水大師。”

枯水大師見得李長河劍眉星目,氣宇軒昂,英武不凡,暗自嘆道:“孤山派果然人才濟濟。”兩人寒暄一陣,枯水大師便對林演道:“林執事請寺內說話,欣賞欣賞我懸空寺內的景緻,再去見我方丈。”

李長河跟隨師尊逐級走上石梯。來到這懸空寺前,來訪的修道者都不能御劍飛行,需踏步而上,這是對佛門大寺懸空寺的尊敬之意。石梯盡頭,但見一扇張合的朱紅大門,門樑上一塊匾額,上書“懸空寶剎”四個遒勁大字,微泛金光,如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進得寺門,李長河瞧瞧望望,寺內梵音清明,佛光閃現,駐足以心靈感應,大有空靈洒脫,寧靜淡泊的體悟。不等他細細感受,林演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可失禮,李長河忙緊跟枯水大師走向珈藍殿,那是一處專門迎接招待各方來臨的客人所用之所。

枯水大師請師徒二人稍坐片刻,吩咐門旁小沙彌去斟茶,便對林演道:“林執事請稍等,貧僧這就去請方丈前來。”說完轉身走出門外。去釋迦殿請方丈枯木禪師去了。

李長河正品着小沙彌端來的清茶,看着牆上的書畫,聽着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木魚聲。不過多時,伴隨着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門口走來一位鬚眉花白的老僧,身穿青絛玉色僧伽梨,頭頂九個香疤,環首紫金蓮花光圈,手執持念佛珠,一看就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深。

林演見到老僧前來,立馬起身行禮道:“孤山凌霄閣執事林演拜見枯木禪師。許久不見,禪師佛法又有精進,《大日佛經》恐已經達到涅槃寂靜的無上境界了吧!可喜可賀啊!”

“阿彌陀佛,林執事真是慧眼如炬,老衲前些時日才在翠屏峰偶悟,進得這涅槃寂靜的層次。不知道貴派紫陽祖師法體可好?”枯木禪師合十還禮,呼一聲佛號。

李長河在孤山修行多年,聽門中先輩經常提起枯木禪師的高深法力和慈悲心腸,從不曾謀面,不料今日親眼見到,心下也激動的很。不等林演吩咐,便上前躬身參拜:“弟子李長河拜見枯木禪師,久聞神僧大名,弟子嚮往已久,今日一見,此生無憾了。”

“原來是林執事的首席弟子,真是名師出高徒,孤山一派果然人傑地靈。”

“禪師,我師徒前來確有急事相告,冒昧之處,還望禪師見諒!”林演心如火焚,畢竟《清虛殘經》的被盜事關重大,稍微放鬆,也許就釀成修道界的慘劇。

枯木禪師見到林演如此着急,心裏也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能使得堂堂孤山派凌霄閣執事如此急促,便道:“林執事先不必慌張,修道之人心如平湖,到底是什麼急事,紫陽祖師遣你不遠萬里來相告於我?”

林演忙道:“禪師,我派秘藏的《清虛殘經》分卷前些日子被銷聲匿跡三百餘年的血魔老祖盜去,他破開我山門文瀾大陣,從我派重地藏寶閣中取走,還用吸血之法殘害了我門中一名弟子。還在門前留下一面招魂幡,儘管並非正品,乃是老魔頭隨手煉製的標誌,卻也給我孤山派留下千古笑柄。因為這經書乃我正道十二大門派共同擁有,所以我派掌門派我前來告知禪師,也好早做準備,以防老魔頭故技重施。我等雖然知道寶剎戒備森嚴,想那魔頭也不敢前來滋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枯木禪師聽得林演這話,心中猛的一驚,雖然佛法修持深厚,四大皆空,但這《清虛殘經》關係到修道界的安危和正道的興盛,怎能不聞之色變。且那血魔老祖藏匿多年,如今一出現便作出這等驚天大事,真是禍福難知。

枯木禪師思索片刻,便轉身對共同前來的羅漢堂首座枯水大師道:“你速去藏經閣,查看我派經書是否完在,快去快回。且慢,待我與你一同前去。”看來枯木禪師也深知此事的利害,非親自前去不放心。

枯木禪師走到門外,方才想起林演師徒還在珈藍殿中,感到有些失禮,忙含歉意的道:“林執事請見諒,怠慢之處請包涵,你們二位請在這殿中稍等片刻,老衲前去查看一番,如若還完好,也好重新收藏,以防被賊人盜去。”

枯木禪師出得珈藍殿,偕同枯水大師快步向藏經閣中行去,焦慮之色盡數展現在蒼老的面龐之上。

藏經閣乃懸空寺收藏佛經,功法秘笈的重地,由藏經閣長老遠圖大師看管,這遠圖大師乃枯木禪師的師叔,佛法道行深不可測,功參造化。常年看守此處,從未行得遠門,所以對藏經閣中所藏各種佛法和修道神功深有造詣,實為懸空寺第一人。

枯木禪師來到藏經閣前,遠圖大師早已迎出門來,道:“方丈師侄前來藏經閣,不知道有何要事,為何臉色愁苦,莫非近日修道界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

枯木禪師雖然執掌懸空寺,卻對這位師叔相當尊重,一是因為他輩分甚高,二是因為他道行高深。枯木禪師見到遠圖大師迎出門來,見禮之後,便詢問遠圖大師:“師叔常年守護我寺重地,有勞了!近日來修道界確實發生巨變,三百年不見的血魔老祖重出,且盜去了孤山派中收藏的《清虛殘經》,恐有大陰謀。幸得孤山凌霄閣執事林演道友前來相告,所以我特來藏經閣查探我寺中所藏的殘經是否安在。不知道師叔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奇異之事?”

遠圖大師聞得枯木禪師的話,心中也是有些顫動,只是他多年修持佛法,元神緊固,心如止水,禪定靜慮遠比枯木禪師要高深的多,所以也只是顫動了一下,便平靜下來。對枯木禪師道:“阿彌陀佛,沒想到時隔三百多年,血魔又重現修道界,修道界怕要從此掀起大波瀾。我看護藏經閣,盡職盡責,確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想那《清虛殘經》還未被盜,如若被盜,老衲也該有所感應才是。不過還是請方丈師侄前去閣內一看究竟才好。”

“也好,師叔請前面領路。”

懸空寺收藏《清虛殘經》的法櫃倒是和孤山派如出一轍,都是用隱形迷幻陣法所掩蓋,平常之人恐怕難以識破。枯木禪師手持拈花佛訣,從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的畫像之後取出一個古香錦盒,打開也是同樣由黃鍛包裹。

枯木禪師細細剝開包裹的黃鍛,一展開,在場三位高僧都是臉色慘白,幾雙眼睛不由自主的放出精光,枯水大師更是青筋暴起,彷彿睜眉怒目的伏虎羅漢一般。原來這黃鍛之中僅僅有一面細小輕巧的招魂幡,黑白血紅之色看起來如此詭異,《清虛殘經》已然被盜。

林演師徒正等的心下焦急,卻聽到懸空寺內傳來幾聲斷續厚重的鐘聲,鐘聲急促,似有大事發生。林演知道這鐘聲是懸空寺召集眾僧,商討大事之用,心中一凜,暗道不好,想那經書恐怕已經被魔頭盜走。

正擔心着,枯水大師匆匆忙忙來到珈藍殿門前,急喚林演:“林執事,我寺方丈請師徒前去三官佛堂議事,請隨貧僧來。”

林演師徒連忙起身,放下手中香茗,跟隨枯水大師急忙往三官佛堂前去。邊走邊問:“大師,不知道貴寺殘經是否完好?方丈急召我師徒二人前去,不知是何要事?”

枯水大師不無憤怒道:“我寺殘經也已被血魔那魔頭盜走,留下一面招魂幡放置於收藏殘經的錦盒之中,真是氣煞我也!”

言語間,三人已經來到三官佛堂之前。李長河仔細打量,見正堂之中,枯木禪師左右踱步,面帶焦急,兩旁眾僧昂首站立,神情肅穆。枯木見到林演二人已到,快步行至跟前,道:“想必枯水師弟已將情況向道友講明,我師叔遠圖大師看守的藏經閣可謂牢不可破,卻不知那魔頭是使的什麼秘法,瞞天過海,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殘經取走,還沒有驚動我師叔。”

遠圖大師此刻也正站立在枯木禪師的身邊,聞言面有愧色,低聲道:“老衲慚愧,殘經被血魔取走,老衲也不知道,實在是有愧方丈的重託。”

枯木方丈見寺中眾僧齊聚,便嚴肅的道:“眾位弟子,我寺重寶《清虛殘經》今被魔頭盜走,留下一面招魂幡,實乃我寺千百年來的恥辱,如今邪魔叢生,魔道大昌,意欲向我正道挑戰,我等只有不遺餘力,剷除妖孽,還修道界一個清平。”

言罷,群情激動,弟子之間都在互相耳語討論。

枯木大師揮手示意弟子們安靜,道:“有鑒於此,我和遠圖師叔以及達摩堂首座枯月師弟,羅漢堂首座枯水師弟,戒律院首座枯風師弟商討后一致決定。派遣三堂首座偕弟子前去其他門派通風報信,並順便尋找血魔下落,如有消息,需飛傳靈扎,回報寺內。”

“謹遵方丈法旨!”

修道界的浩瀚波瀾從此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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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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