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塵埃落定
蘇時年有些愣在原地,想着世界真是小。
沒想到葉子衿的二婚丈夫竟然是和她同一個學校的校友簡書橙的爸爸。要不說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呢。
無論如何,蘇時年最終得償所願,成功阻止了兩對新人的婚禮。
雖然手段不太明智,造成的影響也不大好,但是,道路上曲折的,結果是成功的,這就夠了。
下樓時,蘇時光在蘇時年耳邊咬牙道,“蘇時年,你真是個狼人。”
蘇時光給蘇時年送請柬的本意只是想搞一出惡作劇。
一來,蘇時光打心底是不太能接受他爸媽舉辦婚禮這件事。二來,蘇時光着實認為,蘇州河與葉子衿兩人同一天舉辦婚禮這一消息實在勁爆,光是他一個人知道沒什麼意思,也要讓蘇時年知道才行。
蘇時光不否認,他是想過借蘇時年的脾性來大鬧婚禮的。最普遍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蘇時光都想過了,可真當他看到站在樓頂邊緣的蘇時年時,這個嬉皮笑臉的男孩也愣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蘇時光想,如果蘇時年真的要跳樓,那他以後……該怎麼辦?
兩人鬥了許多年,從最開始的沒見過面就暗自較勁、爭奪父愛開始,到後來蘇時年只剩下一個人……蘇時光覺得,他其實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的。
蘇時年對蘇時光的話回以微笑,默默走下樓。
經過蘇時年這麼一鬧,兩家的婚禮是辦不下去了。葉子衿親口答應了蘇時年,只要蘇時年不同意,她絕不再婚。而蘇州河也在葉子衿與蘇時光的勸說下,勉為其難點了頭。
以至於雲頃少匆匆趕到蘇時年身邊的時候,一場鬧劇早已結束。
“你沒事吧!?”
雲頃少抓着蘇時年的手,上下前後左右都檢查了一遍,見蘇時年完好無損,才放下了一顆心。
雲頃少指尖抵着蘇時年的腦袋,怒,“你是不是有病!?來,我給你看看,看看你腦子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沒有沒有,別鬧,這麼多人在這呢。”
蘇時年沒說時,雲頃少都注意不到旁邊的這些人。現在反應過來,才有些收斂。
“你怎麼來了?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即使雲頃少沒有再與蘇時年打鬧,臉色也沒好到哪去。蘇時年的問題,他有權選擇不回答。
蘇時年也便識趣的沒再追問下去。她總覺得,虧欠雲頃少許多。自從雲頃少搬來她家對面,不到一年時間,就幫了蘇時年不少忙。
漸漸的,蘇時年開始習慣雲頃少介入她的生活中。
不管是他第一次冒着大雨去外面找被困在CD店的蘇時年了還是他在大年三十那晚帶蘇時年去鄉下看煙花;又或者像今天這樣火急火燎的從學校趕出來找她……
蘇州河拉着蘇時光走了,他還要回他的婚禮現場收拾殘局。要安撫到場的嘉賓,以及家中那個想要婚禮想了十幾年的妻子。
想到後續的一堆爛攤子,蘇州河有些頭疼。
葉子衿還想與蘇時年多說些話,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雖然蘇時年是她帶大的,相較與蘇州河而言,蘇時年與葉子衿的交流還多些,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母子連心,蘇時年看出了葉子衿的躊躇,不過沒給葉子衿說話的機會。她率先開口:“沒什麼事我回家了。”
蘇時年拉着雲頃少,走了另一條路。
她向來就不是什麼善解人意,細緻體貼的人。就算她能感受到的葉子衿對她的那種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搞得心情又如何?她是那麼好接近的人嗎?
好半天,葉子衿才從嘴裏擠出一句:“……路上小心。”
事後,雲頃少問蘇時年,“所以你當時就以死相逼,讓他們都答應你不準再婚是吧?”
蘇時年無辜搖頭,“我沒有啊。”
“我只是拍了段樓頂的視頻,說了一些寓意不明的話,製造一下氣氛。他們是自行帶入的,不能怪我。我也沒辦法不是?”
“這麼說起來,你還很無辜。”
“可不是嘛……”蘇時年可憐兮兮的從眼角里硬擠出幾滴眼淚。
蘇時年問:“是誰叫你過來的?”
按說當時,雲頃少應該在教室上課,是不可能知道蘇時年去了什麼地方以及要做什麼事的。
雲頃少直說:“蘇時光給我發了短訊,說你想不開,讓我趕緊過去……不好!我出來還沒請假呢!”
雲頃少這才得空想起來,他從學校出來時火急火燎的,根本顧不上其他,也沒跟班主任請假。
“活該。”蘇時年笑道。
“我這都是為了誰?”雲頃少冷冷反問。
“話說回來,蘇時光發消息給你做什麼?他不是應該找司徒的嗎?”
“誰知道。”
下午上課,雲頃少自動請罪,到張山峰的辦公室檢討去了。
雲頃少的檢討是這樣的:由於父母都去國外了,姐姐一個人在家突然得了急性闌尾炎沒人照顧,於是他來不及請假就急急忙忙的趕回家送姐姐去醫院動手術去了。
還是那句話,如果姐姐不是用來坑的,那將毫無意義。
姐,對不住了。我總不能跟班主任說我是去阻止蘇時年跳樓去的吧,到時就算班主任不抽我,蘇時年也會要了我的命。
“是我不好,沒有及時跟您彙報情況,害您擔心了。”
也許面對雲頃少這樣的五好學生,班主任通常都沒有什麼抵抗力,同時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張山峰都沒注意到,雲頃少的家在市區,他跑回去一趟也得一個多兩個小時,想救他姐姐,還不如救護車去的快呢。再者,如果雲頃少的姐姐真的做了手術,現在這個時間也不知道手術做完沒有,此刻雲頃少應該在醫院照顧他姐姐,沒理由出現在教室才對。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眼下的情況是,班主任完全信了雲頃少說的胡話,並許給他幾天的假期,讓他回家照顧他姐姐。
“不用了不用了班主任,那個,我已經通知過我爸媽了,他們都會回來的。而且現在我姐夫在我姐身邊陪她,我就不用回去了。”雲頃少趕緊回了班主任的好意,順便還加了一句,“學習要緊,我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
班主任滿意的點點頭,真是褥子可教也。
“去吧去吧。”
關於雲頃少急急忙忙離開教室的原因,眾人從雲頃少哪裏聽說的也都只是“家裏出了急事,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這樣的官方回答。
大家都在忙着學習,沒空多想,聽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只有親近一些的朋友,向尚流、范婷婷這些才知道雲頃少是去找蘇時年去了。至於找她做什麼,這個大家也不清楚,也敲不開雲頃少的嘴。
同一時間,蘇時年去了寵物收容中心那裏將少年接回家。
“三條,我們回家。”
“汪!”
之前是因為心情不好,再加上蘇時年害怕自己照顧不好少年,才將它送走。如今一切塵埃落定,蘇時年自然要把自家狗狗接走。
同一天晚上,簡書橙帶着換洗的衣服來到蘇時年家。憑藉著撒嬌賣萌無所不能的真本事,硬是住進了蘇時年家裏。
自打簡書橙進了蘇時年家,那張嘴就沒有停過。古往今來的孝閑
賢子孫都過了一遍,蘇時年還是無心聽講。
簡書橙是真有心跟蘇時年談論心靈雞湯,也不知是她自己有興趣,還是受了誰的委託。
總之蘇時年是沒有耐心聽她嘮叨,抱着少年的腦袋就在沙發凳上睡著了。
簡書橙無奈,叫來了對面的雲頃少,才把睡著了的蘇時年抬到床上。
葉阿姨說過,蘇時年性格孤僻,不愛與人交往。簡書橙與其相識至今,倒也有些體會。
“橙橙,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你能多幫幫小年。我和她爸爸,對她的關心都太少了。這麼多年來,除了司徒家的小子和尚流兩人,我就沒見小年身邊有過其他朋友。如果有可能,你幫我勸勸她,想開點,接受現實。這人,還是要向前看。”
不過簡書橙沒想到的是,蘇時年竟然是葉阿姨的女兒。
簡書橙也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不過與蘇時年不一樣的是,簡書橙的父親並非離異,而是喪偶。
簡書橙的媽媽生她的時候,身體就不是很好。雖然在產房裏保住了一條命,可沒過幾年,人就去了。簡書橙是跟爸爸長大的。
雖然是單親家庭,但寧宇誠作為父親,對簡書橙對無微不至的關懷,就連二婚的對象,都是先徵求過女兒的意見。
與連再婚的消息的瞞着親生女兒的葉子衿相比起來,寧新城可以說是十分優秀的單身父親了。
簡書橙躺在蘇時年旁邊,看着她的眉眼。
難怪蘇時年總是一個人生活,脾氣還這麼彆扭,原來家庭情況這麼複雜。
雖說從前兩人的關係算不上好,可好歹也是一張床上睡過的,怎麼也算朋友了吧。
想着想着,簡書橙就睡著了。
沒多久,蘇時年醒了,被房間裏開着的燈光亮醒的。
她起床,迷迷糊糊關了房間的燈,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是睡在床上、身邊有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