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逢夜必歡
塵埃落定……
冰原上只剩下修士，夜逢歡的師弟頹然坐在冰地上，不發一語。
有修士看向了遠方，說道：“妖，很多妖過來了！”
“夜掌門已死，御妖令也不知下落，我們這可如何是好……”
御妖令……他的師兄死也沒把御妖令的下落告訴他，就是怕他會傷害那個妖孽！
夜逢歡的師弟站了起來，挺直背脊看着遠處翻滾的白雪，說道：“妖王已經被鎮壓，其他妖物不過烏合之眾！何懼！”
其他修士不語，心裏沒底，因為修士里的最強者夜逢歡已然隕落，而妖王梵醴隨時可能破開封印。
一千年後――
惑天大陸上，世人皆知這世上存在兩種開了靈智的生靈，一種是人，一種是妖。
世人皆道人為善，妖為惡……
一個孩童眨着一雙最透徹的瞳眸看着說書的布衣人，歪頭問道：“阿娘說妖是動物變的，我家狗狗在我落河的時候救過我，它就很好，若它成了妖該是好的呀……你說妖是壞的，不對……”
旁邊和小販討價還價的女子聽到孩童清脆的聲音一愣，隨後就是猛地跑過來，一手捂住孩童的嘴，一手掐在孩子蓮藕般的白嫩手背上，責備道：“瞎說什麼？！妖青面獠牙，會吃人，和你養的狗可不一樣，再瞎說，妖就會吃了你！”
女子嚇着自己的孩子，那瞪視的眼睛就和漆黑的井口一樣，稚子害怕打着哆嗦躲在女子的懷裏，不去看自己的母親。
女子見孩子安生，忙解釋道：“小孩子不懂事，先生莫怪。”
說書的中年人摸了摸鬍鬚，豁達一笑，道：“童言無忌，不妨事的，不過……可得好好教育教育的。”
“會的，會的。”女子忙點了點頭，隨後抱起孩子提起菜籃子消失在了人群里。
小孩委屈巴巴地伏在母親的肩頭，眼裏的青天白日和萬象的面目被那淚水一浸，太過乾淨了……
當一個青衣男子出現時，卻比青空和腳下的青石板路更加讓人覺得乾淨。他逆着人群，着一身單薄衣衫，抬眸一瞬，是比風還要蕭索的茶色眸子……
青衣男子看了那孩童一眼，孩童隨後散去眼裏的淚光，笑着小聲對着他打招呼：“逢歡哥哥……”
隔的老遠，青衣男子都能從孩子的口型中知道是喚自己的名字，他跑到旁邊的小攤上，買了一根糖葫蘆，而後快速跑了過來，亂了滿身清風。
女子聽到身後有人叫，疑惑停下了腳步，青衣男子站在女子面前，把糖葫蘆遞給趴在母親肩頭的孩子，揚起一抹笑意道：“趙大嫂，聽說小寶前幾日落水生病了，可是好利索了？”
“好了，你也不用擔心。”趙大嫂對着青衣男子和善地笑了笑，而後道：“逢歡呀，聽說下午你們私塾考試，你回去也晚，就來我家吃飯吧。”
“好，那我先去上課了。”青衣男子對着趙大嫂點了下頭，隨後就快步離開了。
趙大嫂看着一身青衣的男子離開后，對着自己的孩子道：“小寶呀，你和你逢歡哥哥關係好，幫為娘勸勸你哥哥換了夜那個姓吧，夜逢歡這名字實在不好聽，一股子風塵氣，還是姓我們趙好。趙逢歡，也喜慶。”
小孩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母親，嘟着嘴，不太樂意道：“逢夜必歡，哥哥說，這名字有深意不能換，我也覺得夜逢歡好聽，阿娘你不懂……”
“就你懂！”趙大嫂拍了一下自家兒子的屁股。
晚飯時，她還是會和夜逢歡說道說道的。
趙大嫂想着，也不管小寶臉上的委屈，匆匆帶着孩子離開了街上。
而夜逢歡很快就到了私塾，私塾建在一座竹林里，很是清幽，那襲青衣融在簇擁的竹葉間，難掩清瘦的風骨。
而其他人見夜逢歡站到門口，不見熱絡，更是隱隱有着鄙夷。
就連最前面的教書先生亦是，那雙感覺睿智的蒼老眸子睜了一下，復又半斂，“夜逢歡，入座吧，都在等你了。”
“是……”夜逢歡只是簡單應了一聲，也沒有看着小寶的那種笑意，強行勾起的禮貌微笑比那霜花還不柔和。
教書先生沒說什麼，在夜逢歡落座后，說道：“琴棋書畫四項，你們已經學了十年了，今日就是最後一項畫的考試，之後，你們就可以選擇去考取官員了，不過，現在都是空想，大家好好考試吧……”
“是，夫子。”
所有座下的學子拱手作揖，隨後提筆把視線看向掌下一塵不染的宣紙。
考試開始，一切都很安靜……
窗外竹舞的清風攪亂一室的墨香，倒也醒神，而夜逢歡，在其他人還在提筆墨畫的時候，已經停筆撐着頭合上了眼睛。
清風驚擾那眼底的安靜，反倒也緩和了下來，靜默如畫……
清風亦入夢，不驚不擾……
夜逢歡從出生到如今從來沒出過生活的小鎮，而眼前雲霧繚繞的場景着實讓他一震，眼前如仙境，可也冰冷。
那雲霧爬上了床榻，四周感覺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而他的身上有什麼冰冰冷冷的東西爬過，夜逢歡背脊都僵住了，五指冰冷和掌下的白玉床榻一樣，有些透明的指尖與那玉彷彿能融合。
可能是蛇，蛇的話，可不能亂動，忍着，不能打草驚蛇……
夜逢歡心裏寬慰着自己，視線卻是亂飄的，只要這蛇出現，他就有把握把它一擊斃命。
只是很快映入眼帘的東西更是讓夜逢歡猝不及防，那佔了滿眼的紅色獸瞳，包括滑落在微露胸膛上的銀白色長發，都昭告着眼前出現的是一隻妖！
“你……”夜逢歡強作鎮定，心下已是心思百轉，他不惹是非，這妖捉他絕不是尋仇，就算吃人，像這種如火焰般貌美的妖大多善智，也不會直接一口吞了他。
而銀髮男子卻是拉起雲被蓋在夜逢歡肩頭，獸瞳里內斂着寒芒，有些溫順，“阿叔，你又忘了前夜把釋靈陣開啟了，這麼大的靈霧好冷……”
-------------------
梵醴（li，三聲），小攻名字，再次強調。
本文主劇情，我已經盡最大可能讓攻出場了，前五章攻都以各種方式出現，例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