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2話

“皇上，奏摺不是一時能看完的，您要多注意龍體呀，臣妾都看您清瘦了許多，臣妾心裏很不是滋味……。”

佟貴妃接過皇上的奏摺，將其放在一邊，說了幾句很暖心的話，原本皇帝雙眉緊蹙，悶悶不樂，在聽到佟貴妃的安慰時心情有所好轉，起碼眉毛不在緊蹙，枯草逢春綠油油。

皇帝將其摟在懷裏坐在龍椅之上，貴妃慌忙的站起，顯得有些慌不擇亂。

“皇上，不要～”佟貴妃連連後退數步，有些誠惶誠恐。

“怎麼了，為何如此驚慌，難道你不願意嗎？”

佟貴妃跪在地上說：“臣妾不敢，以德配位，上天承運，非臣妾卑賤之軀可以妄坐，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起身將其扶起，又拉回來龍座之上，佟貴妃有些戰戰兢兢：“來，桑菊，這龍椅雖說是皇權的象徵，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力，別人不可有覬覦之心，但朕讓你坐，你就能坐，不坐便是抗旨，（有了皇帝此話，貴妃才勉勉強強、勉為其難的坐在那，不過不敢亂動一下，如坐針氈）你的親姐姐孝懿皇后還是皇貴妃的時候就做過這個位置，陪着朕看奏摺，熬通宵，可是朕沒有那個福分和她白頭到老，如今連她也離朕而去了，已有整整19年了。”

佟貴妃傷感地說：“是姐姐福薄，不能和萬歲爺長相廝守，雖只做了一天皇后就走了，不過姐姐也算心愿以償了。”

佟貴妃言外有意，話裏有話，那眼神遊離，那麼地悲憫。

“朕知道這十九年來任勞任怨，兢兢業業，把宮中治理得井井有條，一派祥和之氣，這都是你的功勞，這麼多年讓你以貴妃之位行皇后之權，盡皇后職責，是有些委屈你了。”

佟貴妃再次起身跪拜：“臣妾承受不起如此謬讚，臣妾只想好好侍奉皇上，孝順皇太后，臣妾真的不覺得委屈。”

“快起來，你乃後宮之首，尊貴之軀豈能隨意跪拜，今日沒有君臣之禮，只有知心夫妻，朕知道朕有愧與你，不過朕也有苦衷，希望桑菊能夠明白。”

康熙皇帝摟着貴妃，貼着額頭，傾訴心緒，二人皆以過五旬，有些老夫老妻的味道，既有溫暖也有些許無奈，身處帝王家，豈能事事順心如意。

“臣妾給你做了些可口的甜品，以解心中苦澀，彩蓮，彩～什麼時候出去的。”

貴妃喊彩蓮卻發現南書房一個侍從都沒用，彩蓮聽到裏面的動靜才掀門而入，由鄒瑾軒輕輕關上了門。

貴妃示意彩蓮將食盒籃子裏的食物端上來：冰糖銀耳雪梨羹、百合蓮子茶，桂花核桃酥，蜂蜜山楂糕。

一道道擺在眼前，顏色各異，非常漂亮，各個晶瑩剔透，清香醒神，可以看出貴妃很用心，口味清淡，甚是開胃，貴妃用心勸膳，雖不合規矩但合皇帝心意。

皇帝添了幾分和悅之色，很是難得，總算看見了晴天，胃口也算好了些，一杯茶，一塊核桃酥，一塊山楂糕，一碗雪梨羹，起碼腹胃不空。

皇帝擦了擦嘴說：“朕吃好了，撤下去吧。”

“是。”佟貴妃揮手示意婢女將食物撤下，而皇帝復看奏摺。

“皇上，恕臣妾斗膽失禮，願皇上不要總把自己鎖在南書房裏看奏摺見大臣，整日地埋在奏摺桌案之中，久而久之精疲力竭，龍體有損，這堆積如山的奏摺是看不完的，來日方長，不要過度勞心勞力，要懂得勞逸結合，臣妾聽父親講中堂大人人張鵬翮志慮忠純，忠正耿直，不妨讓其歷練着，替皇帝分憂。”

彩蓮嚇得大驚失色，面部扭曲僵硬，恨不得上前攔住貴妃，可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在下面干著急，為貴妃捏把冷汗。

皇帝面無表情的看着奏摺，淡淡的一語，面不改色，卻龍威不減：“貴妃的意思朕明白，可後宮不得干政也要牢記才是。”

貴妃頓時面如土色，滿臉愕然：“臣妾失言，還望皇上恕罪，臣妾也是盡枕邊之義，臣婦之責，絕無他念。”

彩蓮趕緊為貴妃解圍：“請皇上息怒，我家主兒也是奉了皇太后懿旨辦事，今日眾嬪妃給皇太后請安，太后便讓嬪妃多勸皇上不要過於勞累，保重身體。”

皇帝說：“都起來吧，朕也無怪罪之意，你的話朕聽進去了，朕稍後便回乾清宮安歇，如果沒有其它事情就跪安吧。”

“是，臣妾告退。”

佟貴妃扭身邁步又轉身言道：“皇上，皇太后已經多日茶飯不思，為了皇上勞心費神，以漸消瘦，皇上乃至誠至孝之人，定會顧惜太后而珍重龍體。”

佟貴妃說完便黯然離去，對皇上露出擔憂之色，然而皇上突然冒了句：“承乾宮的飯菜怕是吃膩了，晚些來乾清宮用膳吧。”

佟貴妃很是意外，有很是歡喜：“是！臣妾遵旨。”

貴妃走後，皇帝便撤了南書房禁令，允准後宮嬪妃覲見面聖，不過要辰時以後，而後便去向皇太后請安問候，已消不安之心，可見孝心至誠。

當今太后是世祖章皇帝的正妻皇后非皇帝生身之母，是嫡母，但皇帝並沒有因此絲毫怠慢，而是關懷備至，孝敬有加，在其心中僅此孝庄昭聖太皇太后，例如在康熙十九年仁憲皇太后40大壽，破例不理政事一日，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孝庄太皇太後過60大壽都沒有停朝，康熙二十二年秋蘭行獵皇上奉太皇太后出塞，太后因疾未能隨侍，中途射的鹿，斷尾浸以鹽，親自選榛實，快馬加急送入禁宮，以進太后，可見仁憲皇太后在康熙心中的地位。

皇太后在寧壽宮中也是千頭萬緒，蹙眉不展，等待嬪妃們的結果，還跟松慧姑姑說不行她親自出馬，皇帝的身體可不能等，說曹操曹操到，皇帝果真就來了，皇太后頗感意外又很驚喜，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開始還有點不相信，而後又趕緊命人拿上好的雨前龍井和大雅齋的上等糕點，留與皇帝品用。

皇帝恭敬叩安：“兒皇帝臣給皇額娘請安，恭請皇額娘千歲金安，福澤萬年。”

“皇兒快起，你年紀也不小了，腿腳關節也不可與青春同日而語，晨昏定省意思也可以了。”

皇帝笑着說：“大清是禮儀之邦，民間也有言孩子不管多大在父母眼中永遠是孩子，兒子多日不來請安，已是禮數不周，內心愧疚極了。”

皇太后肅穆嚴肅：“哀家不允許皇帝妄自菲薄，已降自身，皇帝不比百姓，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時間充裕，而皇帝乃一國之君，心懷天下蒼生，時間緊迫，日理萬機，不可執着於私情，以私廢公，皇帝若不孝，天下豈有孝者呼？”

皇帝低頭頷首：“皇額娘教訓的是，兒子銘記於心，不敢忘懷。”

皇太后得知貴妃諫君之事後，對其很是讚揚，辦事很是盡心，誇其有母儀之風，她說：“哀家知道皇帝為何不再立皇后，雖說天象及流言不可靠，但哀家不會違拗皇帝心意，但皇貴妃還是要封的，不然太說不過去了，哪有皇后崩逝，讓人家以貴妃的身份掌管後宮十九年的，任勞任怨不說，雖說貴妃不會怨怠皇帝，但後宮嬪妃會怎麼想，雖然你給了皇貴妃的一切優待，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不如皇帝給哀家個面子，封個皇貴妃，也算是對貴妃十九年來任勞任怨勤勤懇懇的嘉獎褒揚了，皇貴妃終不是皇后，也不算與天象相衝，皇帝你覺得的呢？”

皇帝說：“皇額娘說的哪裏的話，在兒子心裏皇額娘的懿旨大如天，只要皇額娘的懿旨，兒子一定照辦，絕不敢絲毫悖逆，只是冊封之事要鄭重相待，需內務府禮部籌劃完備后才能進行。”

皇太後點點頭說：“這是自然，皇貴妃已立，後宮也算塵埃落定，斷了某些嬪妃的妄念。”

皇貴妃一事塵埃落定后皇太后便直入主題，問皇帝悶悶不樂，憂心忡忡的癥結是什麼？

皇太后問：“皇帝近些日子鬱鬱寡歡，可是因為元妃？”

皇帝說：“回皇額娘的話，不完全因為元妃，既然皇額娘問了，兒子也正想討教皇額娘為兒子出了主意。”

皇太后看到皇帝如此嚴肅心中不免忐忑：“皇帝怎麼如此嚴肅，到底是出什麼事啦？”

皇帝嘆息道：“唉，前朝政事已是烏煙瘴氣，令人頭疼，太子被廢，大阿哥和八阿哥已蠢蠢欲動，似有奪嫡之心，其它阿哥也各懷鬼胎，拉幫結派，似乎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皇太後分析利害：“儲位空虛，人心浮動，他們都是皇帝兒子，誰不想爭一爭太子之位，畢竟這個位子誘惑力太大，歷朝歷代最忌諱太子之位更迭頻仍，胤礽的秉性皇帝再清楚不過了，與其讓其它庶子登儲位不如讓這個知根知底的嫡子複位要好的多，太子之位懸而不決只會加重黨爭，而今最終要的是讓皇子們死心，斷了奪嫡的念頭，朝廷大臣們也會心安。”

皇太后的話很合皇帝心意，其實太后也是順着皇帝的心意而說，其實皇帝早就有此念頭，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如今得到太后支持，康熙便更加堅定內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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