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人心計
將軍府，氣候還算得上怡人，柳素素心情大好，披了件襖子說是去賞花。
綠芸環繞的丫鬟們將柳素素一襲嬌嫩如月季的火狐大裘襯托愈發艷麗。
沈言向來喜歡素色衣裳，但是今天沈言不在，柳素素換上心愛的衣裳來到後花園，溫婉明媚。
雖說江南的冬天尚能養人，但是園中清晨沾染的沉重露氣柳素素金枝玉葉承受不得，換人拿來取暖的爐子，遠遠望見小亭中帝紅菱惹人憐愛的身影。
“素素嫂子，紅菱叨擾了。”帝紅菱吟吟笑意明亮如旭日照耀過的露珠兒，一身緋色的雲裳都是皇室最精緻的雲錦，針腳細膩，七彩羽織的百鳥乖巧在帝紅菱的衣裙上，輕盈如同仙子般爛漫。
“不敢不敢，公主殿下來時，怎麼也沒個人報信？害得素素失禮。”柳素素蹙着黛眉，雖說帝紅菱向來與她交好，可是畢竟鳳雅柔才是沈言正室的妻，若是有心人聽得，怕是免不了一番心機。
“小殿下不如進里室閑談，屋外風寒。”柳素素戀戀不捨將手中的暖爐遞給小公主。
小公主無心猜忌，“無妨無妨，紅菱不似承元哥哥，不怕風寒的。”
柳素素嘆口氣，心中計較小公主頑劣，口中卻說著，“如此，我便陪小殿下看看風景吧！”但是清冷的將軍府每一寸土地，都被她看得發膩，哪裏還有什麼好看的呢？
“沈言大哥最近事情還真是多，都沒有時間陪紅菱去集市。”帝紅菱嘟囔着，“素素嫂子你倒是勸勸他呀！他是天聖王朝的大將軍，又不是將軍府的管事……承元哥哥也是，都快成書獃子了。”
“這……”柳素素纖纖一雙素手拂過氤氳的碧螺春，幽幽的清香被她玩弄至飄散，“小殿下，素素也無能為力啊！素素不過將軍側室，小殿下還是莫要喊這一聲嫂子，素素恐慌。”
“你們……”帝紅菱突然間大怒，稚氣未消的小手一拍冰冷的石桌，“這也無能，那也惶恐！還不都是那吳國的大公主，沈大哥手下敗將罷了！文也不成，武也不成！你們都怕她作甚？”
柳素素一聽，看來帝紅菱對鳳雅柔意見很大，綉着雲邊的金絲絨袖口掩面，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小殿下，小殿下還是不要在將軍面前說出這番話來比較好，你是不曉得將軍最近也在為這件事情憂煩着呢！”
帝紅菱自幼跟柳素素接觸較多，所以不忍心柳素素受苦受累，心下一急，“素素嫂嫂這是怎的？是那女人欺負了你不成？”
素素落下幾滴虛偽的淚珠子，掉在石桌上面，摔得粉碎。
“素素嫂嫂這是把我當成外人了？”帝紅菱年幼，蠻橫的本事卻是一流的，“你等着，我便去找那女人討回來！”
“小殿下！”柳素素驚聲，喚回蠻橫焦躁的帝紅菱，“殿下還是別去了，鳳姐姐已經被陛下押入天牢了。將軍也因為最近將軍府鬧出的命案煩着呢，殿下要是為了將軍好，還是別去打擾了。”
“竟有此事？我怎不知？”帝紅菱赤色的稠綾抓出的兩個髮髻活潑，金鈴鐺更是在風中叮鈴鈴討人喜歡。
柳素素覺得有必要引導一下這位天真的小公主，朱唇輕啟，“那可不是？據說是鳳姐姐處理將軍府內務的時候出現了紕漏，出了命案非同小可，我看陛下也十分看重這件事情呢！”
“她處理將軍府的內務？”帝紅菱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錯，“她一個外人？憑什麼？”
“小殿下話不能亂說，鳳姐姐可是將軍府明媒正娶的大夫人。”
柳素素一番話說的滿懷怨火，帝紅菱稚氣不懂，勃然大怒，“我呸！她也配？明明素素嫂嫂你跟沈大哥情投意合，她一個吳國和親公主也來造次？這裏可是我們天聖王朝，可不是她的地盤。活該父皇將她關押！”
帝紅菱冷冷一笑，對於這個破壞她沈大哥跟柳素素感情的女人，她覺得是時候應該讓她知道自己的處境了。
和親公主說的好聽，但有時候就像是一個笑話。
一個國家將沒用的嬌滴滴的公主派出去，一紙婚書就想要換得幾年虛假的貿易跟和平，待到撕破臉的時候，和親公主最後的作用就是保全一個國家的尊嚴，要麼成為細作，要麼自刎。
鳳雅柔是不是細作還不知道，就憑她來了將軍府沒多久就捅出簍子這一點，就有足夠的理由判處重刑。
帝紅菱也是公主，但是傲慢無禮的本性讓她看不起鳳雅柔這位戰場上退下來的和親公主，在她看來，沈言的睿智跟武藝，柳素素的風華與才華，本就是天生一對，她鳳雅柔是個什麼東西？
“天牢么？我還真是很想會會沈大哥這位明媒正娶的夫人。”稱柳素素為嫂子，稱鳳雅柔為夫人，已經表明了帝紅菱堅定不移的立場。
柳素素用自己最金貴的點心招待了帝紅菱，但是帝紅菱貪玩一塊只咬了一口便急急忙忙趕回宮裏，柳素素有些心疼這些特製的點心，但是皇家的孩童，怠慢不得，卻又挑剔萬分，但願帝紅菱真能幫得上她的忙，才不至於浪費了柳素素苦口婆心。
與此同時，書房裏的沈言處理到一半的賬本，然後不自覺寫下一行鋒銳張揚的字體。
青煙綿綿思雲意，遊絲逐風悠悠轉。
這樣軟糯的句子配上沈言的字體還真是格格不入，沈言卻陷入了沉默，昏黃的燭火跳躍着，在燒灼溫暖的微風中搖曳，隨時都會熄滅。
將軍府中下人眾多，魚龍混雜，鳳雅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將軍府中怕是有內鬼。
這點，他早前就知曉，只是不知道具體有哪些勢力盤踞，看來藉著這件事，他真應該好好調查下了。
門外傳來輕叩的三聲，青玄走了進來，“將軍！”
“什麼事？”沈言抬頭，青玄是他心腹，此番不在屋外候命，自然是有事要稟報。
青玄一身黑衣黑殺，容貌遮掩嚴實，他特有的沙啞的聲音輕聲，“將軍，屋頂飛過一隻鴿子不肯飛走，在它腳上發現了這個。”
薄薄的絲帛娟秀的小楷怡人，沈言眸光閃動，薄唇微揚，“青玄，隨我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