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晚自習

第2章 第一次晚自習

這天我醒得很早,睡眼朦朧間伸過手腕看了一眼手錶,四點三十九分。不知自己為何醒的那麼早,只是接下去無論怎樣都無法入睡了,於是穿衣起床,起身推開窗戶,望向遙遠的天際。

夏天的清晨,天是魚肚白的,一切都未混進動物的氣息,一切都純凈的讓人心曠神怡,彷彿一幅淡淡的水墨畫,水墨畫裏,瀰漫著好聞的青草的香。

時間……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帶着清新降臨人間。

不覺間已經在窗前站了許久,聽到廣播裏的音樂聲才發覺已經到了六點,那是《菊次郎的夏天》。

小腿酸的很。我轉過身,不料幾個室友都還在睡覺,本想叫醒他們一起去吃早餐,但看他們睡得那樣香便也斷了念想,出了門與宇滔同去了食堂。

天氣實在悶熱,縱是早晨也得不到清爽。教學樓前的紫薇花靜靜地綻放了花蕾,陽光映下斑斑駁駁像微笑。微風拂過,兩株紫薇花相互扶掖着搖擺。

我趴在桌面上小憩,直到同學們陸陸續續都來齊了才站起來開始早讀。

三人一排,我左邊坐的是陳良,右邊是一個女生,她的練習本上寫着三個非常秀氣的字:楊可可。看她的舉動,原來是個頑皮的女生。

班規上的一條懲罰方式是罰寫毛筆字,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備了書寫工具。楊可可拿沾了墨的毛筆悄悄在瑾凡前桌的那個女生後背點了一點,那個女生潔凈的衣服便出現了不和諧的一點。那女生是個胖女生,皮膚略黑,我明顯感覺到了別人與她說話時語氣中的戲弄,從她與別人的言談之中也知道了她叫黃黃彬彬,綽號黃山、yellowmountainmountain、yellowiceice。

看楊可可惡作劇得逞在偷笑,瑾凡莫名覺得好笑,也跟着笑起來。少頃,我喊了黃珊珊回頭,說:“黃彬彬,你的衣服後面髒了,肩膀那一塊。”

她拉過衣服一看,來了氣:“我昨晚才剛洗了衣服,你們幹什麼啊!”

我很不服氣,難道告訴她也是一種錯?於是為自己辯解:“你誤會了,這個不是我弄的。”

可黃彬彬早已別過臉去繼續讀書,字句咬的很重。

我側過臉去竟看到楊可可還在笑,但似乎換了一個笑點,他比中指:“你還笑!”

楊可可並不在意我的不滿,她將身體前傾,眼睛直盯着黃彬彬的頭髮,然後笑倒在椅子上。我覺得奇怪,便問其緣由,她湊近我的耳朵:“你仔細看看她的頭髮上有什麼……不對,不用仔細看,很明顯的。”

我心中很是好奇,看着黃彬彬的頭髮,頓時明白了同桌的笑點,原來彬彬的頭髮間夾着幾片碩大的頭皮屑,像極了紙片。

我自然也忍俊不禁,還推了推黃彬彬左邊站着的約翰,他看到同桌頭上的東西后反應更是誇張,直接抱起自己的書包跳出了位置。約翰對彬彬有一種很不好的感受,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她的身材,彬彬因為略肥的體型被班裏許多人嘲笑,有些人並不討厭她,只是覺得不和大家一樣,而去接近這個女生的話,那是一種奇特的、腦袋出疾病的行為,因此彬彬莫名遭到更多的惡意嘲笑。

約翰誇張的舉動引得前排的同學都轉頭觀望。我確是作死,又一次提醒彬彬,說她頭髮上有髒東西,黃彬彬誤會了他,不耐煩道:“你們能不能不要再弄了?”

楊可可卻做起假好人,去到黃彬彬身旁,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刮下她頭髮上的碩大頭皮屑,還恬不知恥地吹向後排,惹得我與陳良連忙躲開。

黃彬彬的右邊的陳思思轉過身來,語氣中滿是戲謔:“葉宇歐,叫你作死,被我同桌罵了兩次了吧。”

坐在楊可可旁邊是什麼感覺?我必須承認:無奈、無奈,還有無奈。

教室里安靜了一霎那,死神的鈴聲響起,英語老師步入教師,站上講台。這英語老師大概比班主任要大一些,卷馬尾,運動衣,運動鞋,她經常是這樣的裝扮,以至於後來她破天荒穿連衣裙扎丸子頭時同學們紛紛調侃她是不是要去相信,把她逗地很無語。

“Classbegins.goodmorningboysandgirls.”

“GoodmorningMissChen.”

“Sitdownplease.”

“Thankyou.”

老師抓抓頭:“好了同學們,從今天起我們就要一起學習高中英語了,高中的英語和初中是有很大不同的,尤其是聽力,的你你們聽了一次就知道了。”

“老師,請問你芳齡幾何,是否單身?”浩潔問,翹着二郎腿。

眾人鬨笑,照班主任的話說,就是教師沒有教師的樣子。

我看見第二組對桌的女生扯了扯她同桌的衣角,憋笑着小聲說:“你猜老師會怎麼回答?”那女生戴眼鏡,留着空氣劉海,一副蘿莉的樣子。

只見英語老師用手肘倚着講台的邊角,雖臉紅至耳根,語氣中還是一種帶着老師才有的嚴肅,她半眯着眼睛:“這位男同學,你不知道隨便問女孩子的年齡是不禮貌的啊?你那麼關心我是否單身,是不是想幫着張羅張羅,為老師牽條紅線?”

一陣轟然的大笑。

下課後,那個戴眼鏡的蘿莉女生找瑾凡借草稿本,看到上面的名字,叫了一聲:“葉宇歐?”

我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女生提筆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董雅倩。

看着綠色細格子本上秀麗的字跡,我心中突然出現的歡喜就像滴在清水裏的墨珠,一直渲染擴大。

“你的字挺好看的,挺像我一個初中同學的字。”

“你的初中是哪所學校?”

我報了初中校名,她驚道:“你是濟時中學的?我們學校是花坦中學,我就是在您們學校中考的。”

“你是花坦中學的學生啊,我還記得中考前校長在晨會上反覆強調要禮貌對待你們學校來老師的人,盡到主人的本分。其實校領導是怕類似於上一屆學長中考時兩所學校的學生打架的事情再次發生。”我越說越起勁,帶起話題的董雅倩當然聚精會神地聽着。

我繼續說:“當時英語的口語考試結束后,我們英語老師和我們說因為花坦中學的學生不清楚考試操作,導致考試遲了好久才開始。”

雅倩坐下,將身子往後靠了靠:“你們的英語老師是年輕的那個還是稍微有些上了年紀的那個短髮老師?”

“是年輕的那個。”

她撲哧一笑:“我記得那個老師發音有點不標準,她年‘Hello,mynameisLucy’的時候我們底下的人都在憋笑。你覺不覺得我們這個英語老師有點搞笑?”

我也有這種感覺,只是不知她想得是否與自己想得一致,“我覺得這個老師可能是不知道我們那一屆初中用的是新教材,很多我們在初中就已經學過的單詞她都要提出來講,而且有誰知道還覺得那個人很厲害。”

她連連點頭:“對對對,還有她的發音也很有趣。我跟你說,我剛來這所學校的時候看到裏面空的講台桌時以為是要換新電腦,原來裏面根本就沒有電腦,還要老師自己帶筆記本電腦……”

吐槽完了老師,又吐槽學校,我早已笑出了聲:“我也是這樣以為的。還有你看那個講台,竟然就是買來的木質講台,我昨天看到機房裏的黑板,那是用漆刷起來的……”

二人相談甚歡。雅倩問:“你是不是有一個兄弟啊,我剛剛看見一個‘你’在接水,可是回來時你在教室里,根本沒有去接水。”

“對啊,你看到的應該是我哥,我們是雙胞胎。”

雅倩似乎是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面色微紅,溫婉眼裏包含着一絲驚訝:“這樣啊,我能叫他哥嗎?”

我愣了一下:“那樣的話我們不就是……”

她卻毫不在意:“沒事,不用管那個,我們可以做閨蜜呀,你是我的男閨蜜,那你哥當然也就是我哥了。”

我差點沒把剛喝進嘴裏的水噴出來,只能是重重地咽下去。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驗,當一次猝不及防的表白砸到自己頭上時,真的很讓人頭大。

學生往往是醉翁之意不在好好上課,小小年紀對八卦簡直沒有抵抗力。

某一天晚自習時我與陳良都齊齊盯着楊可可,不是因為那日晚上的她美得冒泡或臉上長了痘痘,這兩個八卦的人實在看楊可可表白王得勝。王得勝這個人,臉很長,眉尾略淡,鼻樑上架一副黑框眼鏡,身體特長,過了一米八五,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是沉悶,日久發現原來他是一個悶騷的人,而且深藏不露。

王得勝,我喜歡你,我能追你嗎?

楊可可讓旁邊的人把紙條傳過去,鬼知道她時什麼時候動的心思。

“你覺得王得勝怎麼樣?”梓良問。

楊可可趴在桌上,“你是說外貌?”陳良點頭,她繼續說,“如果不是長得高的話,比你們兩個差多了。”

我倒覺得沒有什麼,陳良竟一臉滿足地微微點頭,口中說道:“也是。”其實陳良是一個特自戀的人,不過短短几天他挑起的有關顏值的話題就有七個,器重有四個都在說自己,還自信地人為301是顏值最高的寢室,遺憾的是有一個阿鮑拖後腿。阿鮑也是我的室友,平時寡言少語,頭髮長眉毛長鬢毛長。

楊可可遞給我一張紙巾,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大概十個人名,她解釋說:“上面的都是我以前的對象。”

多年以後我深刻了解到,永遠不要妄想抵抗一個閱男無數的女孩,她們的內心防衛往往很強大,除非是自己受了情傷,否則她表面上一定是個男人。

陳良說:“王得勝怎麼還沒回?”

我看向隔了四個人的王得勝,只見他若無其事地寫作業,好像根本就沒有紙條這回事一樣。

“看來人家要做一個好學生,不早戀。”陳良嬉皮笑臉。

“那我追你吧。”

我與陳良同時做了瞠目結舌的表情,感情還真是與玩遊戲沒有太大的差別。

後來,陳良截圖了與楊可可的聊天記錄發給我,氣泡中楊可可明明白白地寫着不同意她的追求她會打斷陳良的腿。陳良不畏強暴,一本正經恢復了超長的一段話,大致內容是我們這個年紀應該好好學習,感情的事還是放在以後說好一點。然而楊可可早就有了男朋友,那些不過是逗陳良玩的,這個自戀又天真的男生卻心裏掙扎了好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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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未亡香樟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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