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必先予之(三)
金珊接着烙金絲餅、炒菜。大家都走了,金珊反而覺得方便了許多。她尋思了一下,把剛剛廚娘切剩下來的肉又切了一塊,把大塊切成小塊,又添了一鍋水,把小塊的肉放進鍋里煮。等辣椒肉絲快炒好了,鍋里煮的肉也煮好了。
金珊把肉撈出來,稍微涼了一下,切成小塊,把辣椒肉絲從鍋里盛出來,分了一大一小兩份,大份的她打算拿回去做她和銀子的晚飯還有明天的午飯,小的一份給小寶兒。
金珊把鍋刷乾淨,燒乾鍋里的水珠,放入糖,把糖炒化,把切好的小肉塊放進鍋里翻炒,等肉上了金黃色,再加入水,煮了一會兒,放入蔥花,放入醬,繼續翻炒。慢慢地香味溢出來了,小寶兒吸吸鼻子,咽了口唾沫。
又炒了一會,鍋里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金珊找個碗把肉全部盛進去,放到小寶兒手邊。
“小寶兒,把火熄了吧,你把這個肉和那小碗菜一起帶回去吧。”
小寶兒沒敢拿,金珊把肉和菜都放到她的手邊,又拿了幾個金絲餅給她,“都拿回去吧。不過,你要小心點,別被人看到啊。”
“嗯。”小寶兒使勁點點頭,不顧餅和肉正熱着把它們都攬在懷裏。
“等會走的時候避着點人,小心點。”
金珊小聲對小寶兒說。小寶兒點點頭。金珊剛走了幾步,小寶兒小聲對着她的後背說:“小姐,我以後一直給您燒火,您再晚來做飯我都等着給您燒火。”
“嗯。”金珊點點頭揮揮手走了。
金珊帶着金絲餅和辣椒肉絲回來的時候銀子正坐在門口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在昏黃的燈光下等着金珊回來。金珊的心裏暖融融地,如果沒有銀子在等她,金珊不知道她會不會早就逃離了冷冰冰的侯府。
“銀子!”
金珊拍了一下銀子的肩膀,
“快起來,吃飯了!”
銀子睜開惺忪的雙眼,
“小姐,您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金珊不理她的抱怨,笑着說:“快看,好吃的,很多!”
銀子這才看到金珊放在桌子上的東西,銀子的眼神瞬間明亮了,
“小姐,您怎麼弄來的這麼多!”
“那當然,本小姐的本事你不知道嗎?”
“小姐,您好厲害,好厲害!”
銀子邊說著邊給金珊豎了個大拇指,去拿來筷子先給金珊,然後自己才坐下。
“快吃吧。”
銀子點點頭,咬了一大口金絲餅,酥脆的餅把銀子的味蕾征服了,銀子愜意又滿足,大聲“嗯!”了一聲。
金珊笑了,很開心地笑了。
“小姐,你怎麼弄得這麼多金絲餅?”
“辣椒肉絲也很多!”
金珊提醒銀子別光吃餅,多吃點菜。銀子邊吃邊忍不住催促金珊快點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弄來的。
“不過是喊了姚媽媽一聲嬸嬸而已。”
“啊?小姐您怎麼能喊她嬸嬸?她不過是個管做飯的媽媽而已。”
“可這個管做飯的媽媽正好管着我們的吃食啊。”
“也是。”
銀子對金珊喊了姚媽媽嬸嬸的事情心裏很膈應,嘴裏的餅都不香了。
“可是,不管怎樣小姐您都不應該自降身份,喊她嬸嬸,多委屈您啊。她也敢答應!不怕擔不起,被壓彎了腰。”
“這有什麼?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她比我年長許多,論年歲也能算我的長輩,喊一聲又少不了什麼。”
“可是,您是小姐,她只是個下人。”
“可她這個下人管着我這個小姐想吃的。”
金珊看着銀子的眼睛,
“銀子,不用替我委屈,我一點都不委屈。反倒是你,跟了我一直沒有過上好日子,別的小姐的大丫鬟都有小丫鬟伺候吧?還有綾羅綢緞穿,還有漂亮的首飾,還有各種主子的賞賜,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什麼好看的沒見過?什麼好用的沒用過?侯府的大丫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過的都好。可你過得連一個侯府的小丫鬟都不如。”
“小姐,您別這樣說,我從來沒有覺得委屈過。小姐您從來不把我當下人看,我知道的,我從心裏感激小姐。我才不稀罕那些賞賜還有好吃的。”
金珊笑笑,
“好了,不說那些了。快點吃,吃完了好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小姐,我不明白,您喊了她一聲,她就給您吃的了?”
“銀子,有句話叫“預先取之,必先予之。”我雖然只是喊了她一聲但我喊的時候劉媽媽正好在外面聽見了,我這是喊,要是沒有外人的地方,姚媽媽大概就大大方方受了,可劉媽媽聽見了,她就不是好受,而是難受了。”
“您喊她嬸嬸給劉媽媽聽到了,姚媽媽就難受?”
銀子抱着金絲餅想了一會才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小姐,姚媽媽怕劉媽媽去告狀。”
“對,知道我為什麼問你劉媽媽什麼時候會和姚媽媽一起都在廚房裏了吧?”
“小姐的意思是只有劉媽媽聽到了才有用?”
“對啊,你想想我給你說過的廚房裏姚媽媽最忌憚誰?”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劉媽媽會告狀,其他媽媽婆子大概都不敢得罪姚媽媽。”
“對啊,所以,有用的話說給有用的人聽才有用啊。記住了嗎?”
“記住了!”
銀子高高興興地接着吃起來,姚媽媽並沒有佔到小姐的便宜,她特別高興。
“銀子,還有件事告訴你。”
金珊故意賣了個關子,銀子果然被吊起了胃口。
“小姐,您快說。”
“這件事就是,我們,以後每天午飯都被府里包了。”
“被府里包了?府里這麼好了,我們在外面做生意還給我們準備午飯?小姐,你是不是傻了?要是府里知道你偷偷出去做生意,不把你抓回來餓死才怪。”
銀子逗起來特別好玩,她有時候真的傻。金珊衝著她笑,銀子才知道又被哄了。
“小姐,你不能仗着自己聰明就欺負我。”
“嗯,那我告訴你為什麼哈。”
“嗯。”
“姚媽媽答應我每晚我們兩個人的飯可以拿雙份,我們晚上吃一份,另一份留着明天中午吃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