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碾子溪殘骸
第十七章碾子溪殘骸
我一陣恍惚,捂着心口處流血的傷口,整個人已經有些支撐不住,搖搖欲墜之感,整個人只覺得十分迷糊。
這時的我忽然想起,老薑在洞中原形畢露時曾經言道,要借我一樣東西,取了我的命然後拿我身上的一樣東西,不會也是心口處那枚鱗片狀結晶吧?
趁着還有一絲神志,我問冰窟窿:“徐子良是不是也妄圖拿到這東西?”
冰窟窿淡淡地說:“你醒來之前,我將他擊出地宮了。”
只是這一句話,我便明白了,徐子良後來果真到了地宮。至於這其中發生的事,即便不知道過程,但我也明白,冰窟窿破壞了徐子良的計劃,而我活下來了,他們問我借的東西正是我心口處的這枚結晶。
只是我意識臨近恍惚,已經沒有精神再去想自己身上為什麼會長這樣一枚東西了……冰窟窿攙着我似乎在往下走,我能感受到迷迷糊糊之間我們一起摔倒了好多次,甚至,冰窟窿吐出一大口鮮血。
當我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出現在第三道石門處。八個石盒盡數破裂,那道破裂的石門只剩下根基,門外,兩個被燒得焦黑的龐大屍體,正是那兩蛇,也是遇上了八瞳火屍,算它們倒霉。
整個地宮內一片混亂,在那八個石盒正中的祭壇上,殘餘的骷髏被燒得漆黑,冰窟窿連動下手指頭都變得極其艱難了,可似乎仍在祭台上方找尋着什麼。
我恍惚間往前走了過去,祭台正中有個大洞,那地方正是之前放置老粽子黑石棺材的地方,在那下方是一個漆黑的洞,手電筒照進去根本看不見底,不敢想像究竟有多深。
而冰窟窿在黑石棺材裏摸索着,終於……他找出了一片染血的白布。
因為年深日久,便連血跡顏色都變得極淡了,但我不會認錯,這是一塊裹屍布。
而冰窟窿在這時,正將那塊又大又長、髒兮兮的裹屍布拿起來,一點一點摺疊好揣進兜里。隨後他艱難地走上祭壇正中,臉色慘白得就連喘氣都變得極其困難。
他虛弱的聲音在面前響起:“晨,那枚鱗晶我重新放回你身體裏了,你會沒事的。”
我見冰窟窿這模樣,心中擔心,卻又忍不住發問:“你這話的語氣……不跟我一起出去了嗎?”
冰窟窿強撐着說:“我不行了,你休息下,止血並想辦法出去,或許……下一次我們還會再見面。”
冰窟窿忽然笑了,只是這笑容出現在他冷冰的臉上,略顯僵硬。
突然,他用力往洞中一跳,整個人朝我一揮手,跳進了那個漆黑深沉的黑洞當中,瞬間,陰風從中湧出,十分寒冷,裏面嗚嗚嗚的風聲彷彿是地獄的鬼哭,惡魔的號啕。
我站在洞口唏噓良久,強忍着一身痛楚,一個人在這漆黑的地宮中,開始忍着疼痛向外爬去……
關於冰窟窿,關於鎖龍台,我也沒工夫再去想,身受重傷,又失血過多,現在只覺得渾身酸痛彷彿遭受了人間酷刑。
如果我還想繼續探尋接下來的一切,那麼,首先我必須活着!
鎖龍台穹頂被砸開的洞上方看不見人煙,我張開喉嚨大叫,但根本不可能等到援兵,我想往第二道石門那邊走,穿過神道爬上繩子,重新從盜洞處出去,但這一切對於我來說根本不現實。
沒有了多餘的力氣,我只能選擇從通往龍巢的洞想辦法爬到火神崖,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在洞口點燃自己衣服,藉助這股青煙當作信號,極有可能等到救援,這也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我開始艱難地、緩慢地往洞口鑽,過程已經近乎麻木,我想我只能先活着出去,才能解開這些謎題的面紗,況且我的父母在外面等着我,奶奶還在屋裏翹首以盼,我還沒結婚,還沒有女朋友……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經腦海,我竟渾身生力,頓時也不覺時間緩慢,一路拚命往外爬。
但逐漸地,我睏倦了,腦子裏暈乎乎的,身子也完全軟了下來,就這樣完了嗎?
彷彿我真的完了,臨閉上眼的那一刻,我看到個渾身是血的人,喘着粗氣一搖三晃,一點點走過來,虛弱地呼喚着我。
我閉上眼,恍惚間聽到黃隊的聲音,沖他笑了一個……
“現在是在南星療養院,先生,您受傷過重還不可以下地。”耳畔響起一個美女護士的聲音,黃隊不甘地別過臉去,他想再堅持下去,可是看到這護士姐姐,竟沒來由地老臉一紅,最後乖乖躺回病床。
那個美女護士搖頭道:“這人真怪,為他換藥的時候他總是扭來扭去的,很不自在,好像對咱們不滿意似的。”
小護士嘟囔着嘴,不滿地離開了病房,只剩下我看着黃隊在笑。
黃隊一臉不好意思。我對黃隊報以微笑:“隊長,真是謝謝你這次救了我。”
黃隊一笑,罵道:“別說這屁話,經過這次鎖龍台的事情都算是生死之交,過命的兄弟了,以後別跟我客氣。”
我點點頭,隨後齜牙嘿嘿一笑,問:“你肯定沒談過戀愛吧?人家給你換個葯,你都扭扭捏捏的!”
黃隊聽到我的話,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隨後天南海北亂侃了起來。
良久,黃隊卻忽然面色憂鬱:“可惜了,窟窿怎麼會跳下那口黑洞呢?”
他轉而問:“你覺得窟窿這傢伙這次還能不能生還?”
其實,我何嘗不希望冰窟窿可以生還?但那下方黑洞裏風聲一片,漆黑之間深不見底,更不知通向何處,一旦落下,哪裏還有機會生還?
但一想到冰窟窿,再看黃隊那眼神,我猶豫着轉而說道:“但願他會沒事吧!”
黃隊點點頭,但其實我們都知道,那只是一種心理上的安慰而已,說句實話,冰窟窿跟我們一起時間雖短,但一起經歷得太多,那真是生死過命般的交情,誰心裏會不希望自己同伴好呢?
我心裏默默祈禱着,希望冰窟窿能奇迹般地活下來。這天下午,我接到一個電話,是吳教授打過來的。
“羅晨,你還好吧?”對方吳教授那蒼老但依舊洪亮有力的聲音傳來,這老頭兒最近狀態竟然好得出奇。
我嘿嘿笑了笑,吳教授見我們狀態都不錯,也不磨嘰,直接進入正題,說道:“別的話我懶得說了,龍王上次親自來看你們,你們黃隊把那些照片傳給我,現在有眉目了,那些是上古先民們書寫的陰文。”
我一聽心中一陣激動,冰窟窿說過,那陰文很可能就是地宮裏事件的記載,一旦破譯出來,我們便可以得知大概眉目,而目前看來,吳教授狀態這麼好,心情也不錯,應該很有希望。
果不其然,我問他是否能破譯,吳教授興奮說道:“我老師以前就是這方面研究的專家,畢生都在考察舉證關於這些方面的內容,只是我多年未曾拾起,現在有些生疏。照片上的陰文破譯得不多,還要根據老師的手札慢慢進行比對,這個破譯過程快則一周,慢則數月,相信會有個結果的。”
我跟黃隊興奮地跟老頭兒道謝,答應下回有機會一起喝點兒烈的,犒勞犒勞他。
倒是這會兒吳教授悄聲說道:“冰窟窿這回可是把龍王惹得夠嗆,現在龍王怒火衝天,一個人頂着上面施加的壓力。下次見到小哥兒,估計得好好出出火氣。”
一聽這老頭兒這麼神秘,我問他:“教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事兒我也是聽說的,據說龍王要你們把那些八瞳屍帶回來的原因,好像是上頭有些老人知道了鎖龍台的事,為了尋找延年益壽的法子,才讓你們安然無恙把那些玩意兒帶回來,用作研究的,結果冰窟窿在地宮裏擅做主張,你說龍王現在整天頂着上頭壓力,能好受得了嗎?”
吳教授掛上電話之前,還叮囑我們這些傳言不能泄露出去,倒是我跟黃隊這會兒樂得夠嗆。
其間父母、奶奶都來看了我好幾次,說我這考古工作竟然成了要命的勾當,特別是母親和奶奶,女人家畢竟心軟,讓我不行就別幹這一行了,找個工資低的工作也行。我爸則是站在一邊看着,並不多說話。
我們一起出去買飯那會兒,我從父親口中打聽到,當時龍王派出的人維持警戒,因為龍嘯聲已經無法隱瞞,因而說是發現野生老虎出沒,大多數人雖然都信了,可這件事我爸似乎看出了端倪,畢竟是在秦嶺生活了四十多年的人,見過的東西也多,他又當了二十多年村幹部,一下就明白過來了。
他一拍我肩膀,說道:“兒子,能活下來不容易吧?雖然不知道你具體在幹些什麼,但這種事情很危險,你千萬要小心!”
我點點頭,我老爸的聰明勁兒真不是吹的,至於他對我的理解,我只能在心底里感激,我準備出院之後就跟龍王請個假,回家好好休息幾天,陪陪親人。
幾天之後,我跟黃隊出院了,傷勢基本無大礙,我們在療養院這一躺便是將近半月多。正在這時,好消息也接踵而來,吳教授再次打來電話,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你們傷好之後尋個機會過來吧。龍王同意了,關於陰文里破譯的東西可以給你們透露,但事情涉及很深,我希望與你們面談。”
吳教授的話音里我能聽出一絲疲憊,可見他為了破譯這陰文,費了極大功夫,而我和黃隊也更加興奮。我有預感,這次,我們終於能揭開一些東西了。
我跟黃隊離開療養院先回家裏看了看,村裡人還在為之前的事議論不休。
我二舅站在遠處跟兩個爺輩兒的老頭兒口若懸河,唾沫星子亂飛:“我給你們說,就咱們那旱地那頭,哎呀,你們猜怎麼著哇?好傢夥!我去放水,在地上撿了老大一條銀色蜈蚣,那傢伙二尺多長,二尺多長啊!只是這蜈蚣已經死了,我愣是嚇了半天才把它撿起來,雖然害怕,還是去了趟藥店。人家藥店老闆一看,當場收了,給了我這個數兒。”
他一伸手,我那倆爺輩兒人忙問:“這是多少?二百這麼多哇?”
我二舅一伸手:“啥叫二百?你以為我沒見過錢哪?告訴你們吧,人家直接出了兩千,我才把它賣了的!哼哼。”
我聽我二舅唾沫星子亂飛,心裏卻狂笑不已,他看見的蜈蚣估計是真的,因為我也聽黃隊說過,也是他真的不識貨,那麼大的蜈蚣拿出一條賣好幾萬都不止,畢竟那麼大的玩意兒上哪兒找去啊。
村裡幾乎傳遍了,秦嶺山裡出了怪物,連二尺長的蜈蚣都死了,更是從深山老林里逼出來了好多大傢伙,事後還有人見過奄奄一息如水桶般粗細的大蛇,甚至還有山猴子,也就是民間傳說中的山鬼,這些消息也引來了更多外地人來村裡瞎轉悠。
從村裡出來,等我們趕回省城,再與吳教授按約定時間見面,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
再次見面,相隔數月,吳教授似乎年輕了太多,也更愛笑了,人倘若做上自己喜歡做的事,那種興奮勁兒就跟天天娶媳婦兒似的,那真是一點兒沒錯。
我們在省城一家酒店裏碰面,就我們三個人,坐在一起噓寒問暖一番,當吳教授看到我和黃隊身上的傷口,不由感嘆道:“唉,真是讓你們受苦了!”
黃隊說道:“受苦我們也認了,畢竟也活着回來了,現在生龍活虎的,但是別的不說,我們稀里糊塗地賣了這一趟命,差點死無葬身之地,可現在關於鎖龍台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卻被蒙在鼓裏,一點都不知道。”
我跟着皺眉附和道:“是啊,別的都認了,可人要是活得稀里糊塗,那還有什麼意思?教授,您說是不是?”
吳教授這老傢伙自然知道我們這是話裏有話,在間接地讓他告訴我們關於陰文的事。
他笑了笑,忽然臉色變得嚴肅,說道:“那些陰文我破譯出了大半,但仍有小半無法破譯。”
我心中一凝,忙問:“那還有小半沒辦法破譯可咋辦?教授,短期之內還有辦法嗎?”
吳教授搖搖頭:“人不是萬能的,我能破譯出現在這些陰文還多虧了我老師當年的研究成果,那剩餘小半陰文只能慢慢來了。”
吳教授舉目一觀,見我跟黃隊臉上略帶失望,卻笑道:“你們孩子家的還是太猴急,雖然還有小半未曾破譯,但這已經譯出的大半陰文裏面依舊包含了太多的秘密,這其中,就包括鎖龍台裏面的大多數秘密。”
黃隊登時目露精芒,連連追問。吳教授看看四面,確保門關着,這才又神秘兮兮地說道:“首先,這陰文里說得很清楚,這鎖龍台不是陵墓,也不是地宮,算半個祭壇,但實際上,它是一所囚牢。”
果然,就連吳教授翻譯出來的陰文里都是這樣解釋,我第一次聽到鎖龍台是個囚牢這話,是出自冰窟窿之口,但他當時並不確定;再後來我從徐子良口中得知了這件事,就又多了一分把握;沒想到,吳教授現在也這麼說,那麼,這必定是個囚牢沒錯了,如果是這樣,冰窟窿的推斷就全都對上了!
我沒有打斷吳教授的話,讓老頭兒繼續說下去。吳教授頓了頓,說道:“我先給你們說一個故事吧。”
“在這個故事之中,有兩種不一樣的人,至於這兩種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淵源之類的,我也不知道。按照陰文說的,其中一種人當時正在鎖龍台下祭祀,那正是他們修建的祭壇之一,當然,至於他們要幹什麼,上面沒有明確記載。”
吳教授清了清嗓子,隨後說道:“在當時祭壇之上,八聖人,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八隻八瞳屍,他們躺進石盒中舉行儀式,似乎在做一件大事,但在這時,來了另一伙人,把八瞳屍鎮封在石盒當中,用了手段把鎖龍台下的祭壇就此鎮封住了。碑文上對這八瞳屍,所謂的‘八聖人’的描述也就是兩個字——惡魔。”
原來,我一直以為被關押的銀龍就是大邪,其實都錯了,那真正的大邪正是八瞳屍,也正是陰文里描述的那八個所謂聖人。
吳教授喝了口酒,臉上很快紅成一片,他繼續說道:“按照陰文里的說法,當時是沒有人可以殺死八聖人的,另一伙人只能抓來了那條禁忌之物——龍,在祭祀台上刻下冀圖用來反克石盒中的邪屍,令他們陷入沉睡,藉助冀圖之力,淡化掉邪屍一身血氣,從而達到削弱他們的目的,好讓他們在千百年後虛弱致死。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吳教授講到這裏,忽而一聲嘆息,道:“那段沒破譯出來的陰文大概就是雙方引發交鋒的原因之一,可惜我現在並不能全部破譯出來,至於這一切需要多久,我也不好說,快則數月,若是沒有契機,我今年已經七十多了,如果有生之年都難以破譯,只怕更會徒留一樁憾事!”
我跟黃隊陪吳教授喝了一杯,將這老頭兒安慰了一番,同時在心裏快速地盤算起這些事情。
那兩伙人里,所謂的八聖人應該就是徐子良他們的祖先,自然也就是鎖龍台祭壇里真正的主人,而另一伙人大概與我們是一方。正是他們出手,在八聖人躺入石盒中時趁機將其暫時鎮壓,為了達到殺死他們的目的,鑿刻冀圖,又抓來那隻禁忌之物鎖在其中化作勢葬,支撐起整個冀圖大陣不斷運轉,繼而消磨八聖人能力。
而後,吳教授又透露出了一個重大的線索,而這個線索,很有可能事關冰窟窿這傢伙的身世之謎。
吳教授繼而說道:“那陰文里還有一行遺囑,我只破譯出了極少的一部分,那上面的大致內容是說,鎮封住八聖人後,立碑在此,望後人,在其最是虛弱之際,將其立殺在地,否則禍患無窮,將遭大劫。”
這句話無疑像個指路明燈,因而到現在我對冰窟窿的身世也終於有了一絲了解,看來,徐子良便是那八瞳屍的後嗣,而冰窟窿極有可能和他敵對,正是當初那些鎮封者的後人,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冰窟窿對整個鎖龍台祭壇莫名其妙地知道那麼多,也能解釋他非要殺死八聖人的原因了。
而現在八聖人已除其四,在那條禁忌之物衝下崖壁之前,我更是看到它兩隻銀爪下各抓了一屍,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兩屍斷然是逃不脫的,剩下最後兩隻八瞳屍料想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
黃隊嘆了口氣,說道:“早知道我就不聽了,陰文上的內容我是知道了,可現在……又有更多的謎題一個個地浮出水面。唉,你說人這好奇心吧,它咋就這麼鬼呢?偏偏越危險,我又越想知道這些事,還願意拼了命去探究這些東西!”
我在旁邊一笑:“人這輩子得有幾個羈絆,不然活着多沒意思呢。黃隊,咱這生活也算多姿多彩了吧!哈哈。”
吳教授在旁一笑,道:“說得對,龍王就說過,干咱們這工作你就得有無窮無盡的好奇心,不然根本不成。”
吳教授說得很對,這一頓飯我們也吃得很是愉快。我更是跟黃隊計劃着,哪天天氣晴朗約上組織里白老爺子的孫女兒白丞丞,出去郊遊聯絡下感情,順帶解決自己的單身問題呢。
然而,天不遂人願,我們剛坐上車,黃隊就接到呼叫,龍王命我們火速接受任務行動!
忽然怔怔地說道:“不好了!天……天塌了!”
“啊?咋了?”我問了一句。
黃隊盯着我的眼睛,一把將我扶住了,說道:“聽到後面的消息你不要太震驚。”
我點點頭:“你說吧,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龍死了。”
“哦,龍死……”我心裏咯噔一沉,“什麼?你是說……龍……龍死……了……”
死了!!
誰殺死了它?
要知道,當初我們豁出了性命就是為了讓這東西安然無恙地出來,卻不想,現在好不容易讓它活生生地出來了,它卻還是死去了。
果不其然,黃隊一個重磅炸彈扔了過來:“鎖龍台里死了四個八瞳屍,還有四個逃出生天,行兇的正是他們,當時八屍未能屠龍,最後卻被這四屍合力殺死,證明四屍脫困,這下你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消滅八瞳屍,奪回龍骨!”
“對了,這次的任務是所有閑置小隊的集體任務與目標。但龍王把希望寄托在了咱們這個小隊上,因為咱們之前跟這些東西打過交道,但說句實話,沒了冰窟窿,咱們隊的實力簡直打了個對摺。”黃隊搖頭苦嘆一聲。
我點點頭:“這傢伙當初進地宮就是為了除掉這些八瞳屍,現在如果他能接到消息就好了,肯定會趕過來的。”
“他哪在在哪兒呢?”黃隊自言自語。我緊接道:“是啊,咱們還是抓緊行動吧!人嘛,也總不能在別人的庇佑之下成長,不然以後沒了冰窟窿咱們還不次次都玩兒完啊?”
我沒再去瞎想這些東西,畢竟現在幹了這一行,雖說辛苦且經常跟死神打交道,但說實話,其實我非常熱愛這一行,現在該考慮接下來的事情了。
經過上一次交鋒,我對這些東西的恐怖那真是深有體會,可我想了半天,自己也沒什麼厲害一點的法器。最近畫的那些符咒全部拿上,但胡老道送我的桃木大印算是毀了,裂成那樣也只能當個紀念品,回憶下光輝歲月。
現在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找一把鋒芒內斂的古劍。劍這東西之前我就說過,鋒芒畢露,殺氣騰騰,一般的孤魂野鬼作祟,枕頭底下壓把劍、菜刀什麼的,只要帶殺氣,陰邪都會害怕而躲避。
尤其那些見過人血的殺生刃,據胡老道說,日久也會通靈,特別是那些大將的兵器,飲血無數,到了最後鋒芒內斂,斷金裂石,這就是古人的養劍之道。而這種殺氣內斂、鋒芒不露的東西才能真正稱之為劍,用這種劍斬妖破邪自然是利器中的利器。
一想到劍,好傢夥,我頓時想到了博物館裏金館長藏的那幾把古劍。我記得,其中有一把新出土的千年青銅劍,這把青銅古劍出自一位漢帝大墓,被墓中偏移的巨石砸中,身呈七十度彎曲歷經千年不斷,更不生鏽。當時考古專家搬開巨石,這把劍立即筆直地彈射而飛,落在地上重新變得筆直,絕對是至寶。
我急忙找到金館長的電話,跟他客套幾句,問起那把劍的事情。金館長似乎很忙,不願意跟我多說,畢竟我是個小人物。
但當黃隊拿着龍王給的東西在金館長那裏轉悠一圈之後,金館長肉疼至極,但依舊二話不說地找到那把劍,交付我們。這把劍果然不凡,劍刃位置並無缺口,上面鍍着一層極薄的金屬,整個劍身極薄,七八斤的重量,不到一米,輕便、易攜帶,要說最令人驚奇的卻是這把劍給我的感覺。
古樸的花紋,看起來平凡至極,就跟沒有殺意一般,可我看到這把劍就是覺着不一般,舉起劍身一劍砍在玻璃上,這玻璃不碎,卻從中間平滑而整齊地分割開來,這種工藝與鋒利,即便現代都十分少見。這把劍的名字也很一般,因系青銅鑄造,名“青劍”。
這次的目的地依舊在秦嶺附近,但已經不是當初我們村子的位置了,而是在數百公里之外,太白山附近的一個封山育林區里。
在這裏執行任務的好處就是人不多,深山老林幾乎沒有住戶,所以動靜大一點也沒關係,正好方便我們這一次任務的執行。
路上大家面色嚴峻,黃隊恨不得趕緊趕到目的地。等我們到達林區附近,已經是下午時分。別的小隊已經開始執行任務,將原地封鎖,拉了警戒線,就連在這裏執勤的三個林區護林人員也都放假回家,確保事情不會出紕漏。
黃隊出示證件後跟隨另一個小隊隊員一起,往事發的地方走去,路上很長一段山林損毀嚴重,臉盆粗細的大樹被撞斷。地上很多爪印,那爪印巨大,我跟黃隊認識,正是龍爪印,但這痕迹已經不新了。
一名隊員指着遠處說道:“爪印一直從西邊的位置延續到這裏,現在還在確認中,但大概可以判斷,這東西應該是從秦嶺南麓一路過來的。”
秦嶺南麓就是我們那邊的山區,也就是說,這傢伙的確是從鎖龍台過來的。
黃隊此刻表現出了一個隊長應有的素養,他果斷簡練地問道:“事發經過是怎樣的?”
“有個護林員發現林區燃起大火,急忙報了警,怎奈這火怎麼都滅不掉,直到一天之後火焰自動熄滅,警方後來發現事情嚴重,趕緊逐級上報,最後省廳告知龍王,排查此事,現在已經是事發第四天。”
黃隊說:“帶我們去看看它死的地方吧。”
我們往前走,大概在一公里之外的山林當中,這一片周邊數百米幾乎成了真空地帶,樹木不是被燒毀,便是被掃斷,很多樹木軀幹被嚴重重腐蝕。
“就在前方。”那隊員一指面前的地方:“前面是條小溪,岸邊就是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