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個養老世界【03】
魚肉的香味慢慢四溢，終於在兩個少年外加直播外一群觀眾嘴中忍不住分泌唾液之時，聽到晏陵開口說可以吃了。
三人每人分到了一條魚。
每條魚幾乎折算下來幾乎和臉盤子一樣大，估計吃完一個下午都不會餓到肚子了。
說來也奇怪，明明蕭明軒和白祈在溪裏面找魚的時候最大的也不過只有十厘米長的小魚。
莫非住在山裏面的人都是這麼深藏不露嗎！
魚剛烤好，有些燙，晏陵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用指尖撕下了外面表面之前被火苗燒焦的魚皮，露出裏面白白嫩嫩的魚肉，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瞬間散發出陣陣的熱氣。
晏陵低頭咬了一口，細細咀嚼。
雖然沒有加鹽，但是因為這些魚本身就是生長在野外的，比起城市餐廳裏面那種專門餐桌上的魚，更加肉質緊緻。
入口之後，燙燙的，有着一種獨特的屬於自然的鮮美的味道。
旁邊同樣坐在草地上的白祈看到以後，也學着晏陵的方式吃魚，咬下第一口的時候，一向挑食的白祈倏然眼睛一亮，即使魚肉滾燙，下嘴的速度卻半點不見緩慢。
【5555L：啊啊啊啊，為什麼在我吃完減肥餐后，又看到這樣好吃的魚。原來覺得飽飽的肚子，瞬間覺得自己還能再吃幾條魚。】
【5556L：別說了，我已經開始點外賣烤魚了。】
【5557L：覺得這一次的節目開頭真的超級有意思，希望剩下的十四天也這麼好玩。】
“謝謝——你的烤魚。”
俗話說吃人嘴短，被美食徹底征服之後，蕭明軒還是算是誠懇的道謝。
白祈也隨即道謝。
火是生在河邊的，即使周圍樹木不多，晏陵在結束掉這頓午餐之後，還是迅速接了些溪中的水澆滅了火苗，確認火種完全熄滅了，才抬頭，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晏陵說道，“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蕭明軒和白祈兩人聽得一頭霧水。
晏陵伸了伸右手。
意思很明顯了。
蕭明軒的臉上一瞬五味陳雜，白祈也愣了一下。
實在是沒有人想到這居然不是一頓免費的午餐，就算這個少年不是像電腦遊戲裏面npc一樣是綜藝節目組特意安排的，但看着對方一副十足乾淨清爽，笑起來也很柔和的樣子，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像是古代時候一樣，雖是萍水相逢，但一見如故，說不上高歌暢飲，最起碼一條烤魚的見面禮總是不為過吧。
晏陵繼續保持微笑，看上去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動作很突兀。
夏日的陽光落在草地上，使得地上的草芽更加鮮綠，少年頂着一個利落的板寸頭直直地站立着，兩眼彎彎，帶着一絲俏皮，嘴巴微微咧開，露出乾淨白皙的牙齒，甚至下面的紅潤的牙齦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但是也許這一刻的陽光每一絲都恰到好處，少年露出的笑容在這炎熱的夏天就像是方才溪中的涼水一樣沁人心脾。
鬼使神差，蕭明軒嘴中即將破口而出的話一下就頓住了，他緩了口氣，不耐皺皺眉。
“你要多少錢？”
蕭明軒換算了一下自己平時和朋友在餐廳裏面吃過的烤魚，味道比這個還不如，也要一兩百塊錢。
“你剛才說，你是住在我們隔壁的，那麼你肯定知道我們是誰。這頓魚我會給錢的，兩百塊錢應該可以了吧，不過因為我早上來這裏的時候，身上的現金和手機都被工作人員沒收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蕭明軒忍不住看了白祈一眼。
又繼續說道，“所以現在我也沒辦法給你錢，必須要等到半個月回到家裏去以後。”
“你放心，我蕭明軒向來說話算話，說了要給你的，絕對不會抵賴。”
蕭明軒抬起下巴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蕭明軒的旁邊傳來一陣笑聲。
晏陵退休前的幾個任務世界裏的人基本都是長在心眼裏面的，說的每一句話都恨不得讓人左思右想，琢磨其中的韻味與背後含義，那幾個世界都是高危世界，一不當心就會任務失敗，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快穿局的任務者們都知道，這是任務者退休前的最後關卡。
說遠了，不過，再次看到正常的十幾歲少年一臉糾結又傲嬌的樣子，實在是一件無比有趣的事情。
晏陵捂着笑疼的肚子，慢慢直起腰來。
他說道，“你們這是想到哪裏去了。”
他搖搖食指，眼中像是點綴的光輝般，“我不喜歡欠人情，也不喜歡別人欠我人情，雖然說給錢確實很實際。”
“不過，我的要求並沒有這麼大。”
“你們不是都來自城市裏嗎？”
蕭明軒和白祈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我之前聽大人們說，你們也是在讀初中的。”
“我就想你們城市裏面的孩子肯定有很多關於學習英語方面的輔導書和練習題。”
輔導書？
練習題？
兩個剛剛脫離了學校的少年有剎那的愣神。
在兩人的視線中，少年沒有一絲羞窘的神色，他指着四周的大山然後說道，“撇去這裏條件不好，你們覺得這座大山美嗎？”
白祈看向周圍。
還沒有回答，少年繼續說著，“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反正覺得這裏很美，這裏是我的家鄉，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他靜靜地說著。
像是在陳訴這一件事情，也是在訴說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
“山外的世界確實很美，但是總歸不是我的家，我很小的時候就想走出這片大山，不是我不愛這裏，而是我希望在我再度回來的時候，能使我的家鄉變得更加美好，也能讓更多的人了解並喜歡上這裏。”
“所以在改變大山之前，我首先要改變自己。”
“學校里的老師說，國家只會幫助我們讀到初中畢業，只有成績特別好的同學，才能考到最靠近這座山，縣裏面的高中去，並且還能申請到支持我讀完三年的獎學金。”
“如果沒考上高中呢？”白祈忍不住問了一句，說出口又覺得自己似乎多嘴了。
蕭明軒的家裏面很富有，白祈的家裏面也是不差的。他們這些孩子就算是在城市裏面也是家庭條件方面也是數一數二的，甚至有的孩子才剛剛學會說話，就被父母們報了一大堆教育培訓課也是不稀奇的。
讀完小學，就是讀初中。
讀完初中，就是讀高中。
然後是大學，考研，想讀的繼續讀，不想讀的就繼承家裏的產業。
至於成績不好，考不上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存在的，考不上那就捐助一下學校，總歸會有一個名額，然後順順利利拿到畢業證和學位。
似乎被問到了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少年的眼神中有一絲絲黯然，但很快就消失不見，開朗地說道，“如果考不上，我就去賣烤魚，說不準有很多人就喜歡吃呢，哈哈！”
白祈沒有再開口了。
就連蕭明軒的臉也一下子有些嚴肅起來。
即使少年的臉上沒有半絲難過的表情，但是若是真的不能念書了，那一定會很傷心吧。
砍掉了雙翼的鳥兒，怎麼可能飛得過巍峨的大山。
“一條魚，一本書，我聽說英語課縣裏面的孩子們小學就開始學了，我是初中才開始學的，雖然還有一年，但是就怕中考的時候英語拉分太過，就想多看看城市裏面的英語教材和體型，這樣就算試卷比平常的難了，我也能心裏有數些。”
“你們每個人吃了我抓的一條魚，只要你們回去后每人寄給我一本初中英語方面的書就行。”
似乎是怕兩個人拒絕，少年又抓了抓腦袋上幾乎拽不牢的黑頭髮。
開口道，“不需要新的，你們用過的，只要能看清字的就行。”
蕭明軒和白祈答應了。
然而兩人的心中卻不知為何有些酸酸澀澀的，十分不舒服。
蕭明軒覺得就算是在學校裏面和礙眼的同學打完架，打輸以後，還要不痛快的一種心情。
而是看着少年得到他們回應以後，臉上露出了彷彿已經看到心愛之物的比愛情之後，又覺得哭喪着一張臉的自己實在是煞風景，嘴角忽的也忍不住微微勾起。
蕭明軒和白祈跟着晏陵走在回去的路上。
耳邊是叫做晏陵的少年在向他介紹屬於這座大山的風貌，蕭明軒和白祈第一次停留下視線來好好看了下周圍的景色。
比起之前覺得這裏只不過是一個破山村的想法，在聽到晏陵介紹旁邊的樹叫什麼名字，可以通過什麼辦法分辨它已經活了多少年，以及介紹頭頂上飛過的鳥兒各有不同，叫聲也多姿多態以後，兩人不知不覺間，在來到這座大山以後一直壓抑的心情慢慢得到了緩解。
就連平常不喜歡說話的白祈，在看到一直藏在樹後面的松鼠的時候，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詫聲。
【6000L：小哥哥好聰明呀！】
【6001L：原來這種鳥的聲音就是這樣的呀，我家旁邊也有這種鳥叫聲，我還以為是烏鴉呢，原來鳥叫聲是這樣分辨的，這一次真的長知識了。】
【6002L：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還聰明，小小年紀就買賣東西，果然是窮人家的孩子，滿眼裏面都是市儈，心裏一點都不純正，噁心。】
【6003L：對呀，真實的山裏面孩子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好看，說不定也是節目組找來的城裏孩子扮演的，剛才的那一段騙眼淚的話或許也是節目組打草稿然後背下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