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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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色的舒適大床上,一個女孩緊皺眉頭。她的額頭有細汗滲出,濕濕的發貼在臉上,嘴唇抿着,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終於,在長久的掙扎后,她呼出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

她從一年前就一直做着同一個夢,每次醒來卻不記得具體情節,只記得在夢裏她很愛一個人,一個不愛她的人,那個人對她漠視無情,她的胸口很悶,很壓抑,難受得喘不過氣。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她怎麼可能因為這種黏黏糊糊的情情愛愛而這麼卑微。

許知年打開百度,輸入【每天做同一個噩夢怎麼辦】。

百度詞條第一條點開:目前的情況考慮焦慮症,主要與過度的精神刺激和周圍環境壓力有關,建議到神經專科和心理諮詢科做心理疏導。

精神刺激?環境壓力?許知年搖搖頭,她最近吃好喝好,哪有什麼壓力刺激。

現在是凌晨五點半,這麼一折騰,許知年也醒得差不多了,換了身衣服出門晨跑。

初春的天氣還有些寒涼,小區的綠化上結着一層淺薄的凝露,跑了半個多小時,肚子空空的許知年頭暈乎乎,有些低血糖,掉頭往家跑。

許知年的房子是一個雙層的小獨棟,是哥哥戚寒盡在她十八歲生日時送她的,大學課不多時,她就一個人住在這裏。

快到門口,許知年看見一個高個的男人拎着一個紙袋子,另一隻手解着密碼鎖,她綻開了笑,跑着撲到那男子身上。

“哥,你終於有空探望我這個孤寡女子了。”許知年用糯糯的嗓音撒着嬌。

“怎麼一大早就出門,又睡不好?”戚寒盡沒有拉她下來,自顧自開了門鎖,背着許知年進門。

許知年靠在哥哥背上,嘆了口氣,“每天都做一樣的內容,關鍵我還記不住,更新一下劇情也好呀。”

戚寒盡被逗笑了,把她拎到沙發上,“你以為看電視劇呢?”

“誒,你說對了,我就覺得我在看電視劇,那女主我都看不清臉,肯定不是我。”

“我幫你約個心理醫生,你去看看。”戚寒盡說著就拿出了手機。

許知年連忙摁住他的手,“我不要看醫生。”

戚寒盡摸摸她的頭安撫:“你每天睡不好身體要出問題的。”

“不要。”許知年撇嘴,她一想到醫院就覺得渾身發冷。

戚寒盡自然知道原因,他們的父母,都是在醫院去世的。父親去世時許知年還小,印象不深。母親去世得突然,當時他還在外地,那時還讀初中的許知年一個人守在醫院,一向驕傲的小女孩哭得無助。之後許知年就再也不願去醫院了。

他想了想說:“那我把醫生請到家裏。”

許知年勉強接受,她注意到戚寒盡手邊的紙袋子,拿過來打開,裏面是幾個還微微發著熱的可頌麵包,許知年咽了口口水。

“一大早就來誘惑我,我的體重已經三連跳了。”

“你那點分量也好意思拿出來說,你看看你的胳膊,一掐都是骨頭,叫你多吃點還天天喊着要減肥。”

許知年頭疼。當年父親與母親結婚,家裏都是不同意的,自此父親就和他們冷了關係。自父親去世后,祖父母更是覺得母親晦氣,連帶着不喜歡她和哥哥。戚寒盡又當爹又當媽,偶爾還要上演一下隔代親,本來話不多的人,竟然嘮叨了起來。

說歸說,許知年還是很愉快地幹掉了兩個可頌和一杯熱牛奶,摸着微鼓的肚子,嘆息着晨跑白跑了。

“哥,你幾點出門,送我去一下星穎娛樂。”

戚寒盡看了看手錶說:“八點半出發,你還有三十七分鐘換衣服。”

許知年趕緊起身往樓上奔,在離八點半還有三分鐘時準備完畢。

許知年扣好安全帶,發現戚寒盡一直打量着她,許知年被盯得發毛,開口問:“你不是趕時間嗎?趕緊開車呀。”

“你一大早去星穎娛樂幹什麼?”

“哥,你反射弧未免太長了吧,我去星穎娛樂簽合同啊。”

戚寒盡皺眉,“不是答應我簽暮光嗎?暮光是蘇伯伯的公司,可以多照應你。”

目前的娛樂市場,三分天下。暮光,星穎,爍風各佔一分,但比較起來,暮光還是當仁不讓的大哥。戚寒盡不想讓妹妹進娛樂圈,但也想尊重她的意願,所以讓她進暮光娛樂,是最妥當的。

“可是星穎娛樂主動聯繫我,說明我和星穎有緣。”

戚寒盡也不勉強,他知道許知年從小到大的朋友余珂也在星穎,而且找點關係關照許知年,對他來說也不是太難的事。

到了星穎娛樂,許知年就給聯繫自己的經紀人徐琴打電話,徐琴接到電話馬上告訴她辦公室位置,和她敲定合同。合同細節徐琴已經提早跟許知年說過了,許知年也詢問余珂,確定沒有問題。

徐琴第一次看到許知年,是在B傳媒大學的元旦晚會上,本來是去看一個有些知名度的童星,卻被許知年吸引了視線。

許知年的節目是唱歌,唱的雖然好聽,但也說不上說頂尖,但她眼神里含着哀傷,又帶着期盼與希望,完美的詮釋了這首歌應有的情緒,說她唱得好,倒不如說演得好。

因為報幕時沒聽仔細,她問了問旁邊的學生:“她叫什麼名字。”

旁邊的男孩子剛剛結束持久的吶喊,喘着氣回答:“音表系的許知年,我女神,漂亮吧。”

很漂亮。徐琴笑着記下了這個名字。

簽完合同,許知年主動伸出手,徐琴回握。

“我還有其他工作,你今天可以先熟悉一下公司,我幫你安排人。”

“不用了,徐琴姐你忙吧,我提前找好人了。”許知年擺擺手,這句話說完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了洪亮的女聲:“年年,你終於來了。”

徐琴見是余珂,才知道許知年和她認識。余珂是星穎小公主,長得美艷不可方物,但演技實在拉垮,可耐不住人家背景強大,資源好,人氣一直很好。許知年和她關係好,看來背景也不一般。

徐琴朝余珂點了點頭就走了,余珂拉着許知年往電梯走。

“我還真怕你去暮光,這樣我們以後要合作都不容易。”余珂邊走邊說。一部劇主角通常都是用同公司的藝人,而暮光和星穎又是頭號競爭對手。

“我才不要跟你合作呢,看你擠着眼藥水演哭戲,我怕是會無限笑場。”許知年損到。

“我現在不用眼藥水了,而且在下眼瞼塗一點洋蔥水效果更好,就是有點停不下來。”

許知年搖頭,“真是白瞎了你這張女王臉,怎麼如此沙雕。”

“你也白瞎了你這張清純小白花臉,明明是個嘴賤大小姐。”

兩個人打打鬧鬧出了電梯。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嘿嘿,帶你去看公司新簽的練習生,質量超好,有一個簡直極品,我壓五塊錢,他絕對爆種。”余珂笑得色眯眯的。

到了練習室才九點半左右,還沒有什麼練習生,許知年白了余珂一眼:“人呢,你是讓我來看你的場子有多大嗎?”

“nonono.”余珂擺擺手,“那個極品帥哥很勤奮的,每天都會很早到,他一般都在最後面的練習室。”

余珂拉着許知年往裏走,果然聽到最裏面的房間有動靜。

練習室的兩頭門中間都有一塊透明的玻璃,從玻璃可以看到裏面人的訓練情況,不過玻璃不大,兩個人不能一起看,余珂先探頭確認了一下。

“是他是他,哇,今天也很帥呢,動作流暢,腿好長,啊,這頭髮甩到了我心裏。”余珂小聲說,漸漸犯起了花痴。許知年嫌棄她沒出息的樣子,歪着腦袋看着她後腦勺。

“年年你來看呀。”余珂一把拉過許知年,把她摁在玻璃上,許知年的鼻子被冷硬的玻璃撞了一下,吃痛的抽了口氣,準備回頭教育余珂,卻被裏面那個身影粘住了視線。

一首歌剛剛放完,他拿起一邊的毛巾擦拭臉上的汗水,將劉海往上一撩,露出清晰的五官。

眉骨高得恰到好處,略低的眉位下是一雙典型的丹鳳眼,眼角細長,眼間距卻不緊湊,給人一種疏離感,被汗濕的睫毛濃密烏黑,運動后的嘴唇也異常紅潤。他眉頭微微蹙起,似在思索什麼難題,喘兩口氣后,長腿交疊坐在了地板上。

果真是極品。

可是讓許知年移不開眼的不單單是這長相,而是看到這張臉時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心臟微微的壓迫感。

她確定從未見過這個男人,這樣的長相,見過一次就不會再忘。但這濃郁的熟悉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許知年腦海里響起紅樓夢中寶黛初遇時那句:這個妹妹我曾見過。想完又被自己酸的一哆嗦。

都什麼年代了,還想着前世今生,封建迷信不可有啊。

那個男人低垂着頭,許知年越看越覺得心悶悶的,索性抬起頭不看了,那個低着頭的男人卻突然回頭,精準的鎖定了她錯愕的眼。

一時間,她彷彿被定住了,也顧不上心裏微微發酸。

那個男人的眼神先是疏離高冷的,宛如微光半露,睥睨凡塵,而後是一瞬間的愣神,再就變得溫柔而深情,眼眸中甚至泛起了微微的水霧。

腦子裏彷彿被醇厚的紅酒灌滿了,她已經忘了自己身處何地,也聽不見余珂在身後不停喚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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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下飯綜藝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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