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早上逛菜市場時,顧遲辛看見路邊有很多賣草藥的攤位,生意都不錯,他看了看許知年在各個菜攤子之間興奮挑菜的樣子,覺得這五百塊實在撐不了幾天,得想個辦法賺錢,就走過去詢問賣草藥的。
“大哥,這個葯是哪裏採的。”
那個攤主開始是怕被搶生意,不想理會他,又看見顧遲辛身後跟着的攝影機,怕是什麼電視台來抓摘草藥的,連忙說:“這是我們家裏種的。”
顧遲辛見他慌張的神情就知道他想岔了,四處看了看,發現旁邊有個二十來歲的女攤主。
他調整了一下表情,擺出一個和煦的笑,走向女攤主。
“請問,你賣的草藥是哪裏摘的。”
女攤主看着顧遲辛的臉,眼睛都直了,木木地說:“丘黎山上挺多的,不過要起得早,天剛亮的時候都是,太陽一出來就會縮回去,不好找。”
丘黎山正好就在老夫婦家旁邊。
顧遲辛禮貌道謝,見許知年舉着幾個西紅柿對他擺手,笑着走過去,接過她手裏提着的菜袋子。
女攤主捶胸頓足,都有女朋友的人了,還來騙她的商業機密,渣男。
聽了顧遲辛的解釋,許知年恍然大悟。
“難怪我見你在那邊嘀嘀咕咕。”許知年有些佩服顧遲辛了,她滿心只有菜,顧遲辛竟然還能想到賺錢的事。
孫齊覺得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他想了想說:“那我們明天早上定個鬧鐘,五點一起去山上摘草藥。”
“五點,天都沒亮吧。”姜晨怡驚叫,這也太早了。
“克服一下啦。”許知年拍了拍姜晨怡的肩,“賺了錢明天繼續吃肉。”
“得了吧,”姜晨怡拍掉她的手,“也不看看早上抱着我的腰拍都拍不醒的人是誰。”
開了幾句玩笑,大家就各自回去換方便的衣服,姜晨怡回頭正好對上顧遲辛盯着她的視線,馬上又錯開了。
姜晨怡歪頭,剛剛是她看錯了嗎?顧遲辛看她的眼神,怎麼帶着一股子酸勁。
老夫婦家只有三雙高筒雨鞋,有一雙還是女士的。
許知年想着,早上的錢是她花出去的,雞和豬也沒有喂,就主動要求下田插秧。
顧遲辛本想欄一攔,又覺得這樣對許知年的觀眾形象比較好,就由她去了,也拿了雙雨鞋換上。
舒允恩也跟着下田,拿着把秧苗,學着旁邊田裏的人插秧,看上去還有模有樣的。
附近幾塊田的人,都察覺到了他們這邊的不尋常,紛紛圍過來張望。
許知年可以說是動作最笨拙的,她的苗一插下去,就歪倒在在一邊,怎麼也站不起來。
“小姑娘,你手要把着秧苗,嗖的一下就插牢了。”熱心老農民在線指導。
老伯伯,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嗖的一下。
“手打直,要用手打力氣。”一個帶着紅帽子的阿姨也加入指導。
許知年一向被誇獎聰明有靈性,看着旁邊顧遲辛和舒允恩都插了好幾根了,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捏着苗根,猛的一插。
秧苗不僅沒立住,根……還斷了。
許知年提起斷掉的苗苗,欲哭無淚。
“哈哈哈哈哈,許知年,你要不還是上來吧。”姜晨怡看見許知年那個囧樣,在田埂上笑得喘不過氣,葉淺曦雖然埋頭分苗,但抽動的嘴角也暴露了她想笑的慾望。
許知年氣的把手裏的斷苗往岸上丟,捏起一簇苗還要接着試,揚起的右手被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握住。
許知年回頭,是顧遲辛。
顧遲辛把她手中的秧苗分出去好幾根,留了兩三根在手裏。
“這是什麼意思。”許知年仰頭問他。
“一次插兩三枝苗最好種,你之前分的太多了。”顧遲辛耐心解釋。
許知年又試了一次,秧苗還是垂頭喪氣地倒下了。
許知年拿起倒在地上的秧苗,真想撕個稀巴爛,突然顧遲辛從身後環住了她,附上她的右手。
他的身子隔開了她一定距離,並不讓她有被侵犯的感覺,但這似遠似近的間隔,還是讓她的小心臟有些按捺不住。
“許知年,彎腰。”顧遲辛低啞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呼吸輕輕掃在她的脖頸上,許知年覺得臉上熱熱的,無意識地聽着他的指揮,低下了身。
“像這樣,把着秧苗的下部,然後垂直用力。”顧遲辛牽引着許知年的手,往泥里一插,許知年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又把她的手帶離了水面。
許知年像看世界奇迹般,看着立在田裏的秧苗,開心地直搖手臂,站直了神氣地對岸上的姜晨怡喊:“看見了吧,有本事你下來種一根。”
顧遲辛寵溺又無奈地看着許知年,上輩子怎麼沒發現她這麼幼稚,簡直和幼稚園的小孩子沒什麼區別。
“你那能叫插秧嗎?顧遲辛都把飯喂你嘴巴里了,你頂多張了個嘴。”姜晨怡嘲笑。
許知年不服氣,“顧遲辛你走遠點,我自己插。”
顧遲辛攤攤手,往旁邊退了兩步。
許知年想退一步插下一根,抬腳往後走……
抬腳,抬腳,怎麼腳抬不起來了!
因為在同個地方站了太久,許知年的腳被厚厚泥牢牢吸在了地里。
許知年癟着嘴扭頭可憐兮兮地看了看顧遲辛。
“顧遲辛,你能把我拔出來嗎?”
岸上的三個人已經快要笑得打滾了,一旁的攝影師也笑得發抖,李路遠在監控室看着,突然覺得這個節目好像不用靠製造矛盾贏收視率了。
顧遲辛像個老父親一樣,彎下腰抱着許知年的小腿。
許知年有些站不穩,左晃右晃。
顧遲辛拍拍自己的肩,“坐我肩上。”
許知年也管不上其他的了,聽話地坐在他肩上。顧遲辛一用力,總算是把許知年拔了出來。
“今年的蘿蔔這麼早就豐收了呀。”舒允恩也停下插秧的手,走過來開玩笑。
“我家的蘿蔔品種好。”顧遲辛意有所指,不過大家都只當他在逗許知年,也沒在意。
許知年已經顧不上他們說什麼了,看着鏡頭央求:“導演,這段一定要剪掉,等這趟結束了我把我哥酒窖里的酒都送給你。”
來上節目前,戚寒盡幫她調查過,李路遠別的愛好沒有,就是愛酒如命,不貪杯,但每天都要喝。
李路遠在監控室哼笑,這節目火了我還有什麼酒喝不到?
後來許知年的插秧技術倒是好了一些,雖然沒有兩個男人利索,也獨自插好了好幾排秧苗。
太陽西斜,一行人收拾收拾就回家了。
許知年洗了個澡,換了身鬆快的衣服,坐在門檻上和姜晨怡看雞。
顧遲辛端着一碗奶白奶白的東西出來,遞給許知年。
“這是什麼,牛奶嗎?”許知年聞了一下,也不像。
“你嘗嘗,沒毒。”顧遲辛含笑。
許知年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清甜可口,帶着濃濃的米香。
“好喝!”許知年的眼睛亮了。
“我也要喝!顧遲辛你雙標,就給知年端。”
“你們喜歡屋裏還有。”
“這是什麼呀。”許知年只覺得是很熟悉的味道,又想不出是什麼做的。
“是米湯吧。”葉淺曦在旁邊擇菜,這東西她很熟悉,小時候家裏條件差,媽媽煮飯的時候總把第一次水沸騰的時候的湯水裝起來,加上白糖,當牛奶一樣給她喝。許知年和姜晨怡一看就是嬌養長大的女孩子,自然沒見過,不過她沒想到,顧遲辛看上去這樣貴氣逼人的男人,竟會也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顧遲辛你簡直是天才。”許知年給姜晨怡喝了一口,又奪回來咕嘟咕嘟。
姜晨怡只能自己進屋裝了一杯米湯,又坐下和許知年一起看雞,是不是還灑一把雞食。
姜晨怡看了看滿院子跑來跑去的雞,在一旁掃地的顧遲辛,擇菜的葉淺曦,在一張小桌子上下象棋的孫齊和舒允恩,用手肘碰了碰許知年。
“你看看這日子,養寵物,看美男,還有溫柔小姐姐做飯,好像也不錯。”
許知年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一眼姜晨怡:“你管這雞叫寵物?要不要我回華城給你送兩隻。”
“哎哎哎,李導可大發慈悲地說了,只要好好餵雞,每天可以拿六個雞蛋,你看不起哪只小母雞呢。”這是剛剛她遇到李路遠時李路遠說的,所以她現在看這些雞覺得格外可愛。
“哇,我愛小母雞。”
顧遲辛看着瘋狂撒雞食的許知年想提醒一下,提醒的話還沒說出口,只聽吧唧一聲,一隻俏麗的蘆花雞在許知年腳前下了一坨稀拉拉的粑粑。
許知年的臉由白變黑,又變綠,就差沒哭出來。
姜晨怡向蘆花雞掌心合十,感謝蘆花雞不拉之恩,默默起身後退。
攝影師看熱鬧不嫌事大,還給粑粑來了個特寫,反正播出會打馬賽克。
顧遲辛拿着煤灰過來,蓋上雞粑粑,又想笑又可憐。他之前只想着,許知年能順順利利錄完節目就好了,沒想到這是個被綜藝之神眷顧的女子。
“孫哥我們回鄉特產就帶這隻雞,不把它煮了難解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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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藥名現編的,我就是胡說八道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