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梅大人3
“可恨可恨,你不僅殺了她,還度走她的靈魂,毀了她的屍身!”黑影的十重音效咆哮出的憤怒之氣都要把白秀給震聾了。
“還講不講理了,我殺的她?”白秀轉身出劍,知道這一擊非同小可,已經做好了暴斃的準備!
耳邊傳來鎮魂般“當”的一聲,白秀舉着劍還沒反應,只感覺眼前白影一閃,隨後就看到青光里閃出“欻欻欻”的火光。
“師兄,你沒走啊!”白秀臉上的表情有點傻,再一看,“操,白道長你也沒走啊,感情你倆把我當誘餌呢!”他媽的還挺有默契哈,老子就是個憨比!
啊,又是打!打!打!打!打!快,上特效,別怕花錢,沒點效果觀眾不買賬!樹,倒;土,坑;風,起;雲,散。劍光伴着黑影,各種狂拽炫酷,看得眼花繚亂,白秀覺得自己要是沒點用處,簡直就像個毫無用處的沙雕女主。
“喂,要不要符,現場畫,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來什麼!”白秀掏出十張黃符紙一字排開在自己的眼前。
“五重天雷符!”白靈風喊了一聲,他的劍雖然沒出鞘,但他已經把自己化成了一把劍,與陸仟的雲起配合,劍氣強大的就跟絕地武士的熒光棒一樣。
這麼一形容,感覺這黃梅大人好牛逼啊,他倆這都放大招了,也完全沒有制衡住的意思。可能因為他太生氣了,所以就有了拚死的果決和不顧一切。
根據一般尿性,自然力應該算是很強大的武力值了,什麼風雨雷電白秀統統沒用過,況且憑他的靈力與修為,他也催動不起來。這五重天雷就更了不得了,要是配合得當,說不定就能人為度劫!
可當陸仟急忙喊道:“不行,先來一道基礎雷符!”時,白秀的符已經發了出去。白靈風真的是牛逼的可怕,經過剛剛一次,他似乎已然摸清了白秀的套路,知道怎麼催動他人(不,僅限白秀)的符籙。
“轟”的一震,一聲驚雷劈下,伴隨着焦炭氣息的晨霧裏,是不明所以的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黃梅大人又消失了,是這道驚雷把他送走的嗎?八嘎,不會這麼一劈就升仙了吧?
白靈風先反應過來,一手扶額,簡直要氣的笑出聲:“薇仙兄,我覺得你對自己對我都有很大的誤解,咱們要不要先聊一聊?”
白秀尷尬的蹙起了眉頭,瞟了陸仟一眼,想說他只是聽師兄的話,但其實陸仟說的時候他就已經發出了符。吃過C4的虧,白秀覺得自己可能也沒多掛逼,萬一再來反噬一次,真怕自己就這麼掛了。就算他追加了主角光環,可是架不住難受啊疼啊!所以他就發了一道很簡單的雷符!
只是陸仟的臉色也帶上了惱怒,卻是對向了白靈風:“真人法力超強,憑一己之力完全能蕩滌這一幫污祟,卻又為何不肯發力,叫我們師兄弟陷入險境?”
“呵!”白靈風嘴角掛起一抹冷笑,“是你們接的單,名利你們收,憑什麼叫我出全力,借力打力不香嗎?我也完全可以不管閑事的。”
陸仟長袖一擺,目光咄人:“可是真人能不管嗎?配得上‘修行’這兩個字嗎?天賦異稟又如何,天潢貴胄又怎樣,在你眼裏,蒼生與草芥同命,你既已超脫之外,又何必來遊戲人間,枉費人情!”
白秀眨巴着秀長的眼眸,看看陸仟又看看白靈風,一時還不適應這樣的角色轉變。綠茶不是那麼好當的,該怎麼遊刃有餘的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呢?
說實話,白靈風是有點不真誠,但陸仟這樣振振有詞的道德綁架也是蠻氣人的。擱從前自然更偏向道長多一點,你管人家怎麼做人呢,人家又沒害人,憑什麼能力強就非得要更偉大,一副你弱你窮你有理的樣子。
可是現在,師兄都是他的人了……咳,就玩玩而已,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白不吃,呃……感覺吃了也白吃!
“好了好了,不如我們先回客棧,弄點東西吃吃,然後從長計議一下,速戰速決!”白秀對向白靈風面露求饒之色,求他別跟師兄計較。
白靈風一口氣堵在胸口,順了好久,硬是咽下去了。誰叫人家是同門呢,又是掌門和老二,不互相幫助難道還來幫他嗎?師兄,師兄,就知道師兄,真是活見鬼!
陸仟看着白秀和白靈風眉來眼去的,氣得更不輕了,這人不僅是個渣,腦子還不行。以為嘻嘻哈哈的誰都是朋友,總認為就算不肯掏心掏肺也是有人家的難處和底線,他就不懷疑自己隨時能被人害了嗎?
為了以防萬一,這次三個人都不再御劍,就這麼沉默的走出小樹林。太陽升的更高了,眼看早晨就這麼過去,又熱又累又餓還困,白秀只想吃飽了睡一覺,元氣才能回來。
剛出了小樹林不久到了大路,遇上了一個穿藍底花衣的小姑娘,長的還不錯,扎兩個翹天的小辮子,眉間還點了顆紅點,像個兒童節要上台表演的娃娃。小姑娘手裏還拿了個鮮嫩的大桃子,一口咬下,汁水四溢,看得人口水也跟着流下了。
“哎,小妹妹,哪邊還有桃子,給哥哥也吃一個唄!”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仗着自己顏值逆天,白秀不介意對一個小娃娃出賣色相。
“你們就是昨天來的三個驅魔人?”小姑娘嘻嘻的笑着,又啃了一大口手裏的桃子,“想吃啊,喏,我阿娘籃子裏都是,多着呢!”
白秀隨着她的目光往後看去,果然一個包着同色花布頭巾的婦人走了過來,手裏挎着一個竹籃,上面也用花布蓋着。
“不過你們三個人一人只能吃一個!”小姑娘說著走到了她阿娘的身邊,伸手揭開了竹籃上的花布,裏面全是超級大的水蜜桃。就這個時代的生產力實在難以想像能結出這樣的果子,尤其是和齊岳的成果一比,更是太過鮮明。
她的阿娘雖看着還像一個年輕的婦人,可是行動僵硬,形容也……像個木偶,走路的時候還有着“咯吱咯吱”的聲響。
“為什麼只能吃一個,給錢也不行嗎?”白秀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了,之前辟穀那是修鍊,一旦坐下動也不動如老僧入定,調動全身氣運暢行無阻的就跟已然成仙了一般,哪像現在這樣,沒氣了。
“錢財不在乎,反正你們帶不走也不會屬於我,我是看哥哥你長的好看,所以才給你們吃的,但吃一個補一個才不虧!”小姑娘說話還是純真稚嫩的童音,可是聽的白秀脊背一涼,他是忘了客棧外的那棵樹上掛滿的杏子了。
“我們不吃了。”陸仟說著想拉白秀快走,可是伸出的手剛碰到他的衣袖又生硬的縮了回去。
白靈風面露不適,也只能假意遊離,便把目光放在兩個還算正常的人身上,恰巧這一幕被他盡收眼底,喲,這是什麼意思?
白秀一面跟上腳步一面給自己下了張符,回頭望去,這小姑娘手裏拿着的哪裏是什麼桃子,分明就是——人的心臟。被她咬過之後,嘴角以及手上全是血,並且已經不新鮮了,深色的血伴着腥臭味,以及某種昆蟲的幼體,也被她這麼吃下去了。木槿跳動的心臟還映在眼前,白秀一下子控制不住發癢的喉頭,跑到一邊乾嘔了起來。
“小妹妹,快丟掉,別吃了!”小姑娘是人,她的阿娘卻不是。她阿娘就是個木頭做成的,卻有人魂,估計是烈日底下,就算有遮掩,她也難掩憔悴!只是即便如此,她也跟着小姑娘出來,目光里只盯着小姑娘的一舉一動,滿是憐愛和不舍。
“吃什麼都是一樣的,不吃的話會餓死。”小姑娘說著拉上她阿娘走了,烈日下,她阿娘的行動很慢很吃力。
吃什麼都是一樣的?那麼說他們沒東西吃了,除非也吃人肉!
回到客棧,沉默了一會兒,白秀先把定魂符里的那老者放了出來。老頭一出來,先趕着白秀喊了一聲爸爸,隨即對着白靈風作揖又叫他爺爺,然後盯着陸仟,踟躕着該怎麼稱呼他。
白秀被人降了輩分很是不爽,對着那老頭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攏共沒幾顆牙,這會兒幾乎沒了。他那鬍子燎的還沒恢復,這會兒又是一臉傷。
“現在該說實話了吧?”白秀沒好氣的對着那老頭又揮起了拳頭。
老頭中了白秀的定魂符,現在白秀打他就跟實體一樣,不再是虛的。但他依然是幽魂,別人還是動不了。他是真被白秀打怕了,白秀才剛一撅嘴,他就抱起了頭竄到了一臉正氣的陸仟身後,還崩潰的喊了一聲:“娘啊,救我!”
陸仟被他喊的這一聲臉都僵了,呃,白秀不知道,他肯定知道的,昨晚……昨晚在場的還有第三者!白秀心神不寧完全跟走火入魔了一樣,他沒辦法控制自己身體裏的靈力,自然也無法超控定魂符,所以這老東西就被放出來了。可是當時結界空間以床帳設限,這老頭想避都出不去,當場打擾的話不是更容易被殺嗎?
陸仟也起了殺意,要不是這老頭還跟白秀連着同命符,立時就把他碾死!
太難了,想活着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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