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稻草人
因為我看見地上趴着一個人,雖然只能看到背影,但我確定趴在地上的那個人絕對是他媽我自己!
我媽急得都哭了,一把將地上的我摟在懷裏:“兒子啊!你怎麼了?你別嚇媽媽啊。”
柳小煙也擠出了幾滴貓眼淚,不停的搖着我的胳膊:“淼淼,你快醒醒……別鬧了,快醒醒……”
這怎麼會一下子冒出來兩個我?
我試着在幾個看熱鬧的人眼前揮了揮手,結果他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夥子,你靈魂出竅了,他們是看不見你的。”
聞聲望去,只見一個髒兮兮的老大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我。
我大吃一驚,他不是別人,而是今天早晨那個要飯的老大爺。
“您看得見我?”
他嘆了口氣:“都跟你說了,那塊玉對你沒好處,讓你扔了,你咋就不聽勸呢?”
我疑惑道:“您是說,我靈魂出竅是因為那塊玉?”
他點了點頭:“那塊玉是極陰之物,帶在身邊久了會損耗你的陽氣。人陽氣不足了靈魂跟身體就容易分離。”
我哀求道:“大爺,我這樣飄着也不是個事兒啊,您給我指條明路唄?”
他說:“你現在試試躺回你的肉身看看。”
我照着他說的,躺在了自己的肉身上,但一躺上去,就有一股力量將我彈出。
老大爺嘆道:“果然不行。”
我有些慌了:“那我咋整啊?”
他無奈道:“說真的,我也不懂回魂的方法,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就離開了。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肉體被抬上了救護車。
我的個親娘啊,現在也只有去找乞丐求助了,但願他能幫我。
靈魂出竅以後,稍微一用力就能跑出去很遠。所以我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他。
他看見我的時候,連情況都沒問。表情十分平靜的對我說道:“你肉身呢?帶我去看看。”就好像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這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個老大爺的話,忍不住問道:“叔,有人說,我這幅樣子是被這塊玉搞得。”
他點了點頭,道:“是的。”
我有些急了:“叔啊!您不是說,這塊玉沒問題,讓我帶着就是嗎?”
他嘆了口氣:“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但現在不告訴你也不行了。我問你,你靈魂出竅之前,肉體是不是受到過衝擊力?”
我想了想,說道:“摔跟頭算么?”
他點了點頭:“算。這塊玉是極陰之物,戴在身上會耗損人的陽氣。你因為陽氣衰弱,所以在肉體受到衝擊之後,靈魂出了竅。但同時,有這塊玉在身上,女鬼主播就找不到你。你說是耗損點陽氣好,還是丟了命的好?”
我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耗損點陽氣好。”
他說:“那不就得了?正常人都會選擇前者,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免得你知道了以後,有心理壓力。”
我嘆了口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他說:“當然是去找你的肉體,然後讓你的靈魂歸位。”
我來之前,肉身已經被抬到了救護車上。
那輛救護車上帶着榆冠醫院的標識,而榆冠醫院就在我暈倒的那附近。
“那咱走吧,叔。”
乞丐換上鞋子,然後順手將桌子上的蚊香抽出來三根。
推開門,還沒等往外走,門外突然閃過一道寒光——那是一把鋒利的斧頭,直奔乞丐的頭劈了下去。
我驚呼一聲:“叔!小心!”
眼見那柄斧頭就要劈到乞丐的腦袋,他突然身子一側,巧妙的避了過去。
我長舒一口氣,當我看清楚揮斧頭那人時,不由大吃一驚。
它的臉像個小丑娃娃,臉色煞白,嘴唇猩紅。穿着打扮也像是馬戲團的小丑。
它看着我,歪了歪腦袋,然後把把斧頭抗在肩膀上,慢慢的朝我逼近。
先不說它的外表,光憑它手裏那把閃着寒光的斧頭,就夠我膽寒的了。
就在這時,乞丐抄起凳子,一凳子輪在了它的腦袋上。
只聽“嘭”的一聲,它整個腦袋都被掄了下來。
我這才發現,這貨根本不是人,它的腦袋,以及身子裏,都塞滿了稻草!
那是一個稻草人啊!
真他媽比見了鬼還扯淡,稻草人都會拿斧頭砍人了!
丟了腦袋並沒有令它喪失行動能力,它不去理會乞丐,繼續朝我逼近。
乞丐一把將它抓回來,直接從窗子扔了出去,然後囑咐我:“快走!”
“哦!”我答應着,跟在了他的後面。
可就在我們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只見一大群相同的稻草人,正從樓下蜂擁而至。
無奈之下,我們兩個又退回到了房間中。
乞丐鎖上房門,又把屋子裏的桌椅等重物搬到門前。
我焦急的問:“什麼情況啊這是,稻草人咋還活了?”
乞丐說道:“因為被人施了咒。”
正說著,門已經被那些稻草人砍出了好幾道口子,我焦急的問:“叔啊!這下咱們可怎麼辦?”
乞丐說道:“走窗戶!”
“不行!”我當即就否定了他的念頭。
雖然只是二樓,但年輕的小夥子都不敢輕易跳,更何況乞丐還那麼大年紀了。
“我說走窗戶就走窗戶!”他一邊說,一邊朝窗戶邊走。
我連忙跑過去擋在他前面:“叔啊!您都那麼大歲數了...”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有一隻手從窗戶外面伸進來抓住了我的小腿。
被抓的地方當即感受到了一陣疼痛,瞬間擴散至全身。剛開始的時候猶如荊棘刺身,後來竟像是碰到了高壓電,全身都被電散了架。
掙扎着轉身一看,那隻手竟是剛才被乞丐打掉腦袋的稻草人的!
乞丐大叫不好,咬破中指,口中念念有詞,猛地點在了那隻手上。
那隻手當即失去了行動力。
觸電感隨即消失,但是我卻像是虛脫了一樣,倒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子,問我:“你還能站起來么?”眼睛一直盯着門口,那扇門已經快被砍爛了,眼見就要撐不住了:“它們數量太多了,我一個人應付不來。不從窗戶離開只有死路一條。”
我咬緊牙關,硬站了起來,儘管雙腿就像是剛跑完了十公里一樣,不停的顫抖:“沒問題!”
乞丐點點頭,從窗戶翻了出去,雖然他年紀大了,但身手異常敏捷,落地的瞬間一個前滾翻,緩衝了下落的衝擊,穩住了身子。
我鬆了口氣,跟着跳了下去。
乞丐問了我醫院的地址,然後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問乞丐去哪裏,乞丐還沒等張嘴,他的身子突然重重的靠在了車椅上。
定神一看,車頭被抬起來了九十度以上!
而抬車的赫然是兩個稻草人。司機嚇蒙了,雙手抱頭趴在車椅上:“卧槽!這他媽是什麼東西?”
乞丐囑咐我:“待在車上不要動。”然後下了車。
司機還以為乞丐是囑咐他的,聲音哆嗦着說道:“這想動也動不了啊。”
乞丐下車沒多久,車上方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震的我耳鳴。
我抬頭一看,只見一柄斧頭從車上盤陷進來了一大半。
緊接着又是“咚”的一聲,又一把斧頭陷了進來。
司機已經嚇成狗了,這些東西是衝著我來的,我不能連累無辜。
這樣想着,就下了車。
乞丐正在跟剛才抬車的兩個稻草人糾纏,一看我下來了,十分生氣:“你下來幹啥?”
他光顧着跟我說話,一不留神,胳膊被橫劈而來的一柄斧頭劃出了一道口子。
乞丐摸出一張符來,沾了點自己的血,猛地貼在了那個砍傷他的稻草人頭上。
這樣一來,另一個稻草人有機可乘,一斧頭砍在了乞丐的大腿上。我這在一邊干著急,也幫不上忙。
然而就在這時,車頂上的兩個稻草人已經下來了,扛着斧頭直奔我沖了過來。
我嚇得撒腿就跑,但我之前被那個稻草人電虛脫了,根本跑不快。
眼見它們就要追上我的時候,乞丐解決掉了另一個稻草人,一瘸一拐的趕過來幫忙。看着他步履蹣跚的樣子,我的心裏就像是打了一壇醋,說不出來的酸。
你說我們兩個非親非故的,幹嘛要對我這麼好?
由於最後兩個稻草人的心思全在我身上,沒有防備乞丐,所以很輕鬆的就被解決掉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掐着大腿,齜牙咧嘴的喘着粗氣。
大腿上的傷口,不斷的冒着鮮血。
我幾乎要哭了:“叔...你的腿...”
他擦了擦汗:“不礙事兒!走!”說著,咬牙爬了起來。
我只恨現在是靈體,不但不能扶他一把,就連哭,也只是有那種感覺,卻沒有眼淚。
出租車司機一開始就嚇壞了,這會兒平靜了,他急匆匆的從車上下來,一步沒站穩,摔了個狗吃屎。他顧不上自己的車,連滾帶爬的跑了。
乞丐咬着牙道:“上車!我來開!”
好死不死的,車子剛發動,又有一大群稻草人從道路兩邊聚集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