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封口費
一場鬧劇到現在才算落幕,魏氏和顧昕珞面上恭敬,內心憤憤不平的離開。
顧昕雯慘白着臉,身體像風中搖曳的小白花,說不出的凄楚,可憐,但並不值得同情,一切是她自己的選擇。
壽安堂內只剩下了顧老夫人,以及她身邊貼身伺候者的袁嬤嬤,還有平陽侯。
言殊也不打算在這裏多待,帶着趣兒服了服,同樣準備離開。
但這時,顧老夫人卻叫住了她:“瑜兒別急着走,留下來再陪陪祖母。”
對上顧老夫人臉上掛着的慈祥的笑容,言殊跟着停下了腳步,在顧老夫人下首的位置坐下,低眉順眼的回道:“只要祖母不嫌棄,瑜兒願意一直在壽安堂陪着祖母。”
顧老夫人含笑着招招手,把言殊喚到身邊:“瑜兒一片孝心祖母明白,只是祖母可捨不得瑜兒這般風華正茂的年紀,在這清靜的壽安堂耽擱了。”
“祖母慈祥,壽安堂也是安寧之所,在這裏瑜兒只會覺得喜不自勝,哪會有半點耽擱之意。”言殊臉上露出依賴的神情。
顧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語調越發溫和:“是個好孩子,瑜兒今年快十六了吧?”
言殊跟着點點頭:“還有兩個月便滿了。”
說來也是巧合,言殊和顧昕瑜長相不同,名字不同,身份不同,但這生辰卻是一模一樣。
顧老夫人聽着點點頭,沖身旁的袁嬤嬤吩咐道:“袁嬤嬤,去把我準備好的匣子去過來。”
袁嬤嬤躬身而去,不過小會兒時間就取回來了一個精美的金絲楠木的匣子。
顧老夫人取過匣子,道:“這是我年輕的時候嫁進侯府帶進來的,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但勝在精美,最適合像瑜兒這樣的年輕小姑娘。”
長者賜,不敢辭。言殊接了過來,匣子略輕,但並非裏面的東西不貴重,反倒是恰恰相反。
言殊抱着匣子,略略抬頭,親昵的靠近顧老夫人:“我何德何能,得祖母如此厚愛。”
“瑜兒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有什麼東西受用不得,再說今日你也受委屈了,我和侯爺都看在眼裏,你是寬容大方的性子,你不追究,祖母也捨不得你委屈,這點東西儘管拿去玩。”
你是受了委屈,但你是寬容大方的人,所以你不能追究這點東西,就算是給你的賠償。
這言下之意,言殊又豈會聽不明白。
今夜的這一出,從桂花的出現,開頭針對的就是言殊。
若不是言殊一開始就沒有被張大貴算計,而是送他上了黃泉路,再將計就計用金釵,反將了顧昕珞一軍。
或許桂花的說辭就已經能夠給言殊定罪,那還有後面的那些是是非非。
顧老夫人或許不明白,張大貴究竟是因何而死,那隻金釵又是怎麼出現的,但絕不會看不清楚桂花的出現是為了什麼。
言殊心裏冷笑,面上感激:“瑜兒沒有受委屈,有祖母和父親在,瑜兒一絲委屈都感覺不到,祖母厚愛,瑜兒卻之不恭。”
顧老夫人看着她,片刻,垂下眼瞼,連着道了兩字:“好,好!”
另一旁作壁上觀的平陽侯,也滿意的笑了笑,並且粗暴的取出了一疊銀票:“既然再過不久就是瑜兒的生辰,姑娘家喜歡什麼東西就去買,銀兩若是不夠,儘管來父親這裏拿。”
言殊接過這厚厚的一疊銀兩,少說也有一千兩左右,果然不愧是一等侯爵的平陽侯,真是大手筆。
對於銀子,她可不會客氣。
言殊坦然的收起銀票,臉上露出恰當好處的感激和濡慕。
夜色暗沉,眼看着亥時的梆子都已經敲過了,顧老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作為孝順貼心的孫女,言殊自然是在第一時間提出了告辭。
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的招呼,最後言殊面帶笑容的離開,顧老夫人和平陽侯同樣帶着長輩的慈祥。
回去的路上,更深夜靜,除卻偶爾的蟬鳴,路上基本上沒有其他的聲音。
好不容易回了靜怡院,關上屋子,趣兒再也按捺不住的憤憤不平的說:“小姐,今日那個桂花明明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算計您的,結果就讓那些人輕輕鬆鬆的逃脫了,真是不公平。”
言殊將一路拿着的匣子放到桌子上,輕笑了一聲,聲音中帶着點點冷意:“有這結果,已經是在我預料之上。莫忘了,築玉院那位畢竟是當朝左相的外甥女,宮裏面還有個親姐姐是昭儀,顧昕珞已經推了個擋箭牌出來,替她頂了罪,平陽侯和老夫人那邊,顧及着左相和昭儀的面子,也不可能真的讓她同樣去思過房跪上一晚,若萬一傳了出去,姐妹傾軋,這位最有含金量的二小姐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難道就因為二小姐身份尊貴,就可以無所顧忌嗎?”趣兒咬着唇,眼眶通紅。
言殊見狀,安撫道:“趣兒,不管走什麼的路,都得一步一步來,今日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顧昕珞那邊被派去了袁嬤嬤,至少在短時間之內,她別想再興風作浪。”
趣兒用手狠狠的擦拭眼眶:“小姐,奴婢明白,奴婢會控制住自己的。”想要報仇不是一日之功,趣兒只是暫時的被仇恨驅使,有些想冒進了,這時候在言殊的安撫下,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眼珠子一轉,看見言殊放在桌子上的匣子,疑惑的道:“言小姐,老夫人為什麼會將這個匣子送給你?以前小姐還在的時候,在老夫人那邊就像是個透明人,從沒見老夫人有過這樣的表示。”
言殊將匣子打開,裏面好一陣金光璀璨,是一隻十分漂亮的步搖,黃金打造而成,孔雀樣式,薄如蟬翼卻又栩栩如生,着實是讓人移不開眼來。
“好大的一筆封口費,看來老夫人也是下了心血的。”言殊淡淡的看了這隻步搖一眼,然後合上匣子。
趣兒不明:“封口費?老夫人是想要言小姐您做什麼?”
趣兒不明白,言殊卻不糊塗:“之前你不是說過嗎?昕瑜每年生日之前都會被招進宮,如今還有兩個月,便是她的生日,現在府里卻發生了這種事情,桂花的出現目的是為了針對誰?我們都看得明白。老夫人若是不拿出一點封口費來,待一個月後我進了宮,不小心在太後面前多說了句嘴,太后若是降罪平陽侯府裏面,誰擔得起。”
“對啊!太後娘娘這些年來一直很照顧小姐,只是小姐向來與世無爭,受了委屈也不會向外面說。”說到這兒,趣兒不免又想起了慘死的顧昕瑜。
以前的顧昕瑜性格實在太軟,本身立不起來,所以才會在平陽侯內備受欺負。
如今,言殊頂替了她的身份,一連串的變化,已經讓有心人注意到了。
那些人暫時不會想到同一幅相貌下面已經換了另一個人,而是認為頂着顧昕瑜模樣的言殊開始反抗了,所以為了安撫,為了讓言殊進宮后不多嘴,不管是顧老夫人送的這隻步搖,還是平陽侯拿出的那一點銀票,都是作為封口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