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時機未到

第二十二章 時機未到

走近之後,正好聽到樂城有意舉薦周方入朝為官,魏任暗自讚歎樂城總算辦了一件正事。儘管說來她對周方還心存戒備之意,但拉周方入朝為官,可以讓周方對魏國有歸屬感,讓周方事事處在明面之上,反倒可以更好地監控周方的一舉一動。

再讓周方為魏國所用,也不失為一舉兩得的好事。

“話雖如此,在下怎敢和樂將軍、王相國相提並論?”周方擺了擺手,謙遜一笑,“在下還是安心做一名糧商才好。”

樂城還想再勸周方几句,魏任卻制止了他,微微一笑:“此事由我來安排便好,我會向父王舉薦周公子……不知周公子想擔任何職,司農還是司空?”

周方心思如電,司空掌水土事,凡營城起邑、浚溝洫、修墳防之事,則議其利,建其功。司農則是負責教民稼穡的農官,兩者相比,他更想任司農一職。

只是眼下時機未到,應該緩緩圖之,周方後退一步,躬身一禮:“多謝公主抬愛,只是在下初來魏國,還不熟識魏國的風土人情,也立足未穩,且剛剛開了糧店。在下行事一向善始善終,總要等糧店生意好了之後再議不遲。”

“怎的如此啰嗦?你這糧店不值百貫,不要便不要了也罷。”樂城急了。

魏任卻是贊同周方的做法:“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也好,周公子,我們就以三月為限。三個月後,不管糧店生意是否有起色,我都會舉薦你到朝中為官,可好?”

“好,一言為定。”周方以退為進,為自己也為他人留了餘地,他心中大慰,今日可謂收穫頗豐,不但得知了王孫二人的想法,還讓樂城進一步認可了他的為人,並且更讓公主許諾舉薦他入朝為官,復國大計,又更近了一步,他興緻所致,大聲說道,“旦妹妹,今日我們不醉不休。”

樂旦正和幾個丫環玩得興起,聽到周方叫她,開心地應了一聲,手中雪球飛出,正中樂城腦袋:“好啊好啊,我也要喝酒。”

“好,不醉不休。”樂城也是一時高興,不滿地看向了樂旦,“你要喝酒打我做什麼?應該打周方才對。”

不多時擺好了酒席,魏任和樂城帶來的丫環和下人手腳麻利,很快就收拾停當,在院中的方亭中支上了火爐並且擺滿了飯菜。

四人圍坐在桌前,一時歡聲笑語,剛舉起第一杯酒,還沒喝下時,忽然一名小廝急匆匆跑了過來。

“公主,有客人來訪,自稱司馬運。”

小廝年約十五六歲,個子不高,長得倒是精神。魏任放下筷子笑道:“司馬運總是伺機而動,早不來晚不來,眼見就要吃飯時卻來了。傳先,你先迎他一下。”

“是。”被稱為傳先的小廝彎腰剛要退下,卻又被魏任叫住了。

“傳先,你以後就和芥子留在善信閣服侍周公子。”魏任揮手招來一個十四五歲的丫環,“芥子,你留在善信閣,照顧周公子的起居。”

芥子眉清目秀,肌膚白嫩,眉眼如畫,不像是北方女子,她盈盈一禮:“是,公主。”又朝周方微一欠身,“見過周公子。”

傳先才醒悟過來,也向周方施了一禮:“見過周公子。”

周方本想推辭,卻見魏任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你二人跟了我,少不得要吃苦。若是受不了善信閣的清貧,隨時和我說,可以再回到公主身邊。”

二人連稱不敢。

周方見樂城沒有要迎接司馬運的意思,起身說道:“司馬公子不請自來,也是貴客,我身為主人,還是要迎接一下為好。”

樂城哼了一聲,擺了擺手:“你去就好了,我和任公主就不動了。”

周方點頭:“正好有一件事情要落在司馬運身上,等下還望公主和樂公子為在下策應一二。”

“什麼事情?”樂城頓時來了精神,“只要能讓司馬運無地自容,我定當全力而為。”

周方神秘地一笑:“樂公子稍安勿躁,稍後便知。”

“我和周方哥哥一起去迎接司馬運。”樂旦跳了起來,一臉歡喜。

“隨你,快去快回。”樂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善信閣門口,司馬運昂然而立,左手按劍,右手托着一壇酒。一抬頭,見周方和樂旦同時現身,微微一怔:“旦妹妹也在,莫非樂公子也在善信閣?”

“怎麼,我就不能自己來找周方哥哥玩?”樂旦歪頭一笑,又說了實話,“好吧,你猜對了,哥哥在,任姐姐也在。”

其實司馬運早從門口所停的馬車猜到了公主和樂城同在,故意有此一問罷了,笑道:“如此說來,我是來晚了一步?原來以為今日瑞雪初降,怕周兄一人寂寞賞雪,特備酒前來與周兄相會,不料周兄已經和佳人友人有約,我是否多餘了?”

“你要是覺得自己多餘,可以轉身就走,沒人會攔下你。”樂旦嘻嘻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踏雪來訪,才是至友。司馬公子,請!”周方悄然朝樂旦使了一個眼色。

樂旦會意,上前一拉司馬運的衣袖:“司馬公子好大的架子,非要動手請你才行。”

司馬運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挽住了周方的胳膊:“我只是開個玩笑,周兄既是公主和樂公子的周兄,也是我司馬運的周兄,我來拜訪周兄,又不是拜訪公主和樂公子,怎會多餘?更不會過門而不入。旦妹妹,我還邀請了一名客人,稍後就到,你且受累再等候片刻。”

“誰呀?”樂旦一臉好奇,“是男是女?”

“是一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司馬運揮了揮,長袖飄飄間,和周方邁進了大門,頭也不回地大笑一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旦妹妹,你的意中人來了。”

“誰是我的意中人?”樂旦一臉好奇,狡黠地笑了,“我的意中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周方哥哥……”

周方仰天哈哈一笑,揮了揮衣袖,和司馬運進了院子。司馬運笑意不減:“周兄,旦妹妹和你倒還真是天作之合,不如結為秦晉之好,也是一段佳話。”

說話間,司馬運眼神跳躍不定,目光緊盯周方的臉頰不放。

周方豈能不知司馬運的試探之意,且不說他和歐陽玉姬還有婚約在身,只說他現在的復國大計中,就不應該和樂家走得過近,更不用說和樂家結親了,當即笑道:“司馬兄說笑了,在下一介草民,小小糧商一個,配不上旦妹妹。”

“話不能這麼說,我也自認配不上公主,不過男兒就應該敢想敢做。想當年樂羊樂將軍曾是王相國的門客,出身低微,還是因勢而起,成為了魏國的大將軍。你雖是一介商人,出身不比樂羊將軍差上多少,只要努力,躋身魏國權貴之間,並非難事。”司馬運一臉傲然,昂首挺胸說道,“再如果由我舉薦,更會平步青雲。”

今天看來是好日子,從樂城到公主再到司馬運,都想舉薦他入朝為官,莫非是朝中出了什麼變故不成?周方才不會認為是他多麼奇貨可居,很清楚應該是朝中各派勢力較量之下,急需補充新生力量來增援,很幸運或者說很不幸,他身為中山國人,在魏國和朝中權貴並無任何瓜葛的清白出身,成了各方爭相拉攏的力量。

“多謝司馬公子,在下愧不敢當。”周方並未直接推辭,而是客氣幾句,“在下只求豐衣足食便已經滿足了。”

“說的哪裏話,你可不是池中物,怎會滿足於一衣一食?”司馬運意味深長地笑道,“周兄是覺得我沒有識人之明,還是認為我很好騙過?”

“豈敢,豈敢,司馬公子可不要嚇我。”周方忙誠惶誠恐地施了一禮,“在下真的認為自己才疏學淺,不足以委以重任。當然,若是真有需要在下之處,也定當義不容辭。”

“你若是才疏學淺,樂城樂大公子該無地自容了,哼哼。”司馬運一抬頭,看到了方亭中的樂城和魏任,不由怒容滿面,“樂公子不學無術也就罷了,還背後算計他人,真是辱沒了樂風的威名。可惜,可惜了樂家一世英名。”

“父親名諱也是你可以隨便提的?”樂城聽到了司馬運的嘲諷,冷哼一聲,“司馬運,我何時背後算計人了?你若沒做虧心事,何必怕人背後說三道四?身不正卻怪影子斜,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我行得正站得直,從來不做虧心事。”司馬運快步來到樂城面前,猛然拔劍在手,一劍揮出,將樂城前面的酒杯斬為兩截,酒灑了樂城一身,“背後造謠生事,唯恐天下不亂,該殺!”

樂城跳了起來,他沒有佩劍,盛怒之下扔出了手中筷子:“司馬運,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天日昭昭,被你屠殺的糧商泉下有知,也會找你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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