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見白頭翁
在醫院躺了一段日子,一身白大褂的醫生對着我眼睛研究了兩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劃了個處方,開了一大堆的眼藥水,眼藥膏,替我解開右眼的紗布就讓我留院觀察。
爺爺擔心我眼睛真有什麼毛病就讓我在醫院住了下來。
我把那天似夢非夢間看到的狐狸說給爺爺聽,爺爺大吃了一驚,當天下午離開醫院回家給狐仙小狐焚香禱告去了。
在這兩天裏,我明顯感覺身體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究竟哪裏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起初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嚇到了的原因需要回復我們也就沒在意,但我的身體只有我自己知道。首先是莫名其妙的發燒接着就是眼睛疼,眼睛只要一閉就感覺快要裂開一樣的疼痛難忍,然後是莫名其妙的發燒,一燒就是將近四十度。
醫生給我做了詳細的全身檢查都沒有一點頭緒…
我的身體簡直糟透了,發燒可以燒到四十度以上,每次發燒都能要我半條命,醫院的醫生只會給我輸液,輸的我七葷八素。
這天爺爺回家給狐仙上香,醫院沒有人陪護我,我的那間病房也沒有其他的病人。傍晚的時候本來我都已經睡著了,可在睡夢間我就聽到女人嗚嗚咽咽的哭訴聲從門外傳來…
躺在床上我懶得動彈翻了身繼續睡,但外面的哭訴聲越來越大聽的我心煩意亂完全沒辦法睡着。我坐起身很不情願的穿上鞋準備出去看看…
醫院裏刺鼻的來蘇水味鑽進我的鼻子,醫院的晚上不知道為什麼十分冰冷,站在長廊里我就感覺涼風嗖嗖的扎我的脊梁骨,就算我穿着厚厚的外套可還是不住打着哆嗦。
我並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應該夜已經深了吧,醫院的長廊上只有昏暗的白炙燈打着,長廊沒有一個人,四周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女人哭訴的聲音從我的左側陣陣傳出,哭聲嗚嗚咽咽在這片安靜中傳出去老遠。
“嗚,嗚,嗚,嗚,嗚…”
哭聲很悲傷斷斷續續的,我一步步靠近那個聲音的源頭,心想難道這些住院的人都聽不到嗎?
當我走到長廊盡頭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長發的女人正坐在醫院的角落哭泣,那女人頭髮遮着臉看不到容貌,從聲音判斷應該是個年輕的阿姨。
我緊了緊自己的衣服走到他的面前,輕聲問:“阿姨這麼晚了,你在這裏哭什麼?”
那女人也不理我,聽到我說話停止了哭泣但卻還是坐在地上沒有抬頭。
“阿姨,地上涼你還是回病房吧。”
女人的身體微微動了動,她的頭緩緩的抬了起來…
當我看到她臉的時候…
“啊!”我被嚇的驚叫了一聲倒在地上。
這女人…這女人臉上居然沒有眼睛!眼窩裏黑洞洞的對着我。她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對!確切的說她是飄了起來,頭髮在空中亂飛,頭頂上的燈開始暴閃了起來。
燈光忽明忽暗的閃爍,那女人長着大嘴咯咯咯的笑着,沒有眼珠子的眼睛裏流淌出鮮血,他臉色慘白如紙:“把你的眼睛給我!快眼睛給我!!”
接着就向我猛的撲了過來...
我嚇得已經木楞在了原地。
“破!”從我背後的位置傳來一聲斷喝,我就看到本該已經伸着手撲過來的女人身前一道金光乍現硬生生的被打的飛了出去。
“啊!…”女鬼哀嚎着飛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我完全沒反應過來,本能的轉頭一看。只見,在我身後站着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冷冷的注視着那個女人。
他穿着一身病號服,頭髮花白,臉上有稀疏的鬍渣,一隻手扶着一個吊瓶架子,威風堂堂,看起來像個白頭翁。
“孽障!敢在我面前害人,今天就讓你灰飛煙滅!”白頭翁喝道。
那女人捂着胸口半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你是誰?敢管我的事。”
四周陰風更勝,那女人雙腳離地漂浮了起來。
白頭翁冷哼了一聲:“冥頑不靈!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
我嚇得躲到了一個角落蜷縮着身體驚恐萬分的看着兩人,連尖叫聲都忘記了。
女人發出幽怨的咯咯笑聲,她的頭髮在陰風中上下飛舞,兩隻胳膊在空中揮舞了兩下,隨着他的笑聲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本來醫院的長廊被濃霧所代替。
白頭翁站在那裏沒有一絲懼色。
我坐在角落裏被濃霧所包圍,女人已經消失在了濃霧裏,我前後左右的尋找也找不到女鬼在那。
濃霧將我的身體團團圍住,一陣奇癢無比的感覺從我的胳膊上傳來,我抬起胳膊撓了兩下,可撓越癢,越撓越癢...感覺不對我盯着自己胳膊看,發現我的胳膊正在一點點的向下蛻皮,露出鮮紅的色的嫩肉…
渾身上下隨之而來也是奇癢無比,我扯開自己的衣服看到自己的前胸,臉頰上的表皮都脫落到了地上。接着一股強烈的疼痛感遍佈全身,鮮紅色的嫩肉用肉眼看的見的速度開始被腐蝕,露出裏面的骨胳。
“啊,啊,啊…“我疼的大吼,滿地打滾,清晰的看到自己骨胳以內的心臟在快速跳躍,鼻子耳朵掉在地上化成一灘血水…
那白頭翁還是站在原地,渾身上下通體是血,握着吊瓶架的手已經變成了骷髏手,腦袋上頭髮的連通頭皮掉在地上。耳朵鼻子也都掉在地上。整個臉面目全非,被腐蝕的好像被剝掉了皮的腦袋,血胡淋拉的看到我差點沒吐出來。
“呵,呵,呵,呵…”女人幽怨的笑聲響徹整個空間。
我疼的幾乎暈厥,看着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脫落腐蝕,這是何嘗的恐怖,噁心…
白頭翁已經成了一具骷髏架子,他低着頭,好像是在默念着什麼。
猛的它抬起骷髏頭,嘴巴的骨胳動了一下。
“滅!”
一聲大喝過後,我清晰聽到女子一聲慘叫。
大霧頓時散去,我還在地上打着滾,可身體卻沒有了疼痛。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醫院的長廊里,頭頂的燈已經不在閃爍。
我從頭到腿摸着自己全身,發現並沒有變成骷髏,自己的鼻子,耳朵,胳膊都還在,在看那中年男子也是沒有任何變化,扶着吊瓶架還是站在那裏。
女子半躺在中年男子不遠處,劇烈的喘息着頭髮披散在他周圍無力的看着白頭翁。
“哼!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今天將讓你魂飛魄散!”白頭翁手掐劍指就要結果了她,女子卻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大師,我已要魂飛魄散,只有一件事想拜託大師。”女子虛弱的在地上說。
“孽障,你害人性命冥頑不靈還敢造次!”白頭翁怒喝道。
女子嗚嗚咽咽的哭泣,身體身體變成了由白色慢慢變成淡灰色:“大師,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可我卻有心愿未了希望大師幫幫我,嗚嗚嗚~”
白頭翁看着凄凄慘慘哭泣的女子,嘆息一聲:“你又何心愿速速到來,若敢有半句假話休怪我無情!”
女子臉上一喜胳膊無力的抬起胳臂在空中一揮,周圍的場景立刻變化成了一間屋子裏。
一個漂亮的女子坐在一名一身白衣的大夫面前大大的的眼睛呼扇着望着大夫。
女子說道:“大夫,我的眼睛沒什麼事吧?”
醫生嘴上掛着淡笑說:“眼睛沒什麼問題,但要做一個手術,放心,手術絕對安全,就是一個小手術。”
女子聽到手術有些吃驚:“那我的眼睛以後影響我的生活嗎?”
大夫呵呵一笑:“絕對不會影響,你放心把。”
“那就好,那就好。”女子長出了一口,和醫生告別走出屋子。
女子走後醫生的臉立刻冷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喂,合適的眼睛已經找到,最多三天的時間就能移植!”
“嗯,嗯,嗯嗯嗯…我明白,我知道了。”醫生沖電話里答應着什麼事放下手中的電話。
場景一轉,周圍的環境變成了手術台。
幾個身穿手術衣的醫生站在躺在手術台前,女子躺在手術台上,手術台上的聚光燈照射在她美麗的臉龐上。
“醫生,我害怕…”女子喃喃的說。
手帶白口罩的醫生笑了笑:“別害怕,很快就好,打上麻藥睡一覺就好了。”
旁邊走過一個醫生在她的胳膊上打了一針,沒一會她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剛才說話的醫生對其他醫生點了點頭,其中一個走出手術室從外面推進了一張病床,病床上躺着一個人,隨着進來的還有一個年紀偏大些的男人,他走到那名醫生旁邊低聲說了句:“拜託了。”
醫生點了點頭,拿起手術刀開始手術。
白頭翁驚訝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們要幹什麼?不會…”中年男子意識到了什麼,我也站起身去看。
接下來我和白頭翁都看到,圍在兩張病床前的那些醫生居然將那名子女的眼睛移植到了另外一個女子的身上…
白頭翁子已經氣得大叫出了聲:“你們這幫禽獸!”他揮舞着拳頭去打在手術的醫生,可每一拳就打在了空氣了,穿透了醫生的身體。
等到手術結束醫生長出了一口氣對着其他醫生擺了擺手只剩下那個和病床進來的男子和他。
醫生們紛紛走出手術室,醫生走到一個柜子前從裏面拿出一瓶液體在手中晃了晃,又走到女子的旁邊掰開了她的嘴…
白頭翁看着醫生的舉動大叫:“不要!”
那個醫生是聽不見的,它將手中瓶子裏的液體灌進了女子的嘴裏。
在看本來起伏的心電監護儀,變成了一條直線…
場景一變又回到了醫院的長廊里,女子的身體已經變成了深灰色,望着白頭翁淡淡的說:“大師,我死的好冤,那家醫院做過無數的壞事,大師要替我伸冤…”
聲音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女子從腳開始變變成星星點點的光芒向上漂浮而去。
白頭翁暗嘆一聲望着女子淡淡的說:“你放心,你的心愿我會替你完成…你安心…安心走吧…”說著兩行淚水順着和白頭翁的臉頰流淌而下。
看到白頭翁應允,女子嘴上掛笑,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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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頭翁站在原地思緒一時間無法被拉回,而我完全無法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因為節奏太快我忘記了大哭,忘記了喊叫。
注意到我,白頭翁向我走來,他蹲下身望着我的眼睛,伸手想要去觸碰我的雙眼,我下意識的一閃有點害怕的看着他。
“陰眼?呵,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看到有陰眼的人”白頭翁有點驚訝,緊緊盯着我的雙眼。
“陰眼?”我喃喃的問。
白頭翁笑道:“小子,你剛才看到的那個是鬼不是人,就是因為你有這雙眼睛才能看到,你有陰眼!”
我差點被嚇尿了,剛才那個女人居然是鬼?雖然我也意識到那女人肯定不是人,但我卻始終不敢想像她會是鬼。
白頭翁很有興趣的看着我眼睛,伸手上翻我的眼皮去觀察。“你這眼睛不是先天的吧,我看是後天的,沒想到後天還有這樣的因緣…”
白頭翁將我從地上扶起來對我說:“小子,你叫什麼?”
“我叫周易生,大叔你叫什麼?”
白頭翁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頭髮淡淡一笑:“你還是不知道我叫什麼為好,忘了今天的事吧,下回你就沒這麼好命碰到我嘍。以後見着鬼多遠點,好好利用你的眼睛,慢慢你就習慣了..."說完拉着自己輸液架向自己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