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保家仙
在上古傳說中，昆崙山有瑤池，有西王母的蟠桃園，而且是山水如畫，有瑤族世代居住在這一地區，其高聳挺拔，成為古代中國和西部之間的天然屏障，昆崙山口地勢高聳,這裏群山連綿起伏,雪峰突兀林立。
橫空出世，莽崑崙，閱盡人間春色。
幾經輾轉奶奶帶着爺爺和陶三登上了這座一直嚮往的山峰。
“就是這了，我能感覺的到。”奶奶望着眼前被一片白色覆蓋高聳的山峰流露出嚮往的神色。
莽莽崑崙，四季寒冬，銀裝素裹，萬仞雲霄。橫空出世的莽莽崑崙，身置於此，撲面而來的是浩然正氣，帶給三人的是震撼。
奶奶沒有來過昆崙山，卻時常在夢中與之相會。離得近了奶奶更加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大山之中召喚自己，心跳加速的同時鋪天蓋地而來的是憂鬱和蒼茫。
三人進入崑崙腹地穿梭在這白色的十萬大山中，爺爺三人身上穿着過冬的棉衣但這昆崙山的寒冷還是讓三人瑟瑟發抖。
一直向上攀爬，儘管三人多次被腳下的積雪滑倒但還是頂着風向上攀登。
登上山峰時已是正午，金色的陽光打在蒼白的山頂上看的三人目眩，一棵枯樹在山頂的山崖邊上，褐色的樹榦，足有碗口粗，筆直筆直的屹立在那裏，沒有半點的活力。
奶奶望着眼前的枯樹心中掀起無限的漣漪，她輕輕撫摸着乾枯的樹榦，霎那間在心底里感覺好像自己就是這樹的一部分…
“應該就是這裏了…”陶三手裏拿着羅盤望着撫摸樹榦的奶奶說道。
“那隻狐狸在那？”爺爺焦急的問。
沒等陶三回答，兩人就感覺一股壓迫感的氣息從它們身後傳來，兩人同時轉過身…
在他們面前的一座矮峰上，一團黑氣里探出一個獸形的腦袋正對着自己亮着獠牙，兩隻泛着紅光的獸眼望着他們，紅光直射兩人的內心，兩人感覺自己的心臟好似被這紅芒穿透了一般。
陶三如臨大敵將手中的羅盤掖在身後，擺出手勢對着爺爺大喊：“快躲到我身後來，這傢伙是魔！！！”爺爺大驚，大聲召喚奶奶過來。
當奶奶轉過頭看到那團黑氣的時候眼神一下子定住了，那團黑氣的獸臉也看到了奶奶，一人一獸相互對望。
奶奶一步一步向著那團黑氣走去，那團黑氣也從矮峰上跳下也慢慢的向奶奶移動。
“危險，不要過去…”爺爺大喊，說著就要衝過去，陶三在旁抓住了爺爺的胳膊沖他搖了搖頭。
那團黑氣漸漸散去，只剩下一點環繞在它身體的周圍，露出本來的面貌，那是一隻一身金黃皮毛的狐狸，通體的金黃在陽光的照射下光彩熠熠。
狐狸和奶奶距移動到只有一步之遙時停了下來互相望着對方，奶奶望着它面露思索的模樣，淡淡說道;“我…我怎麼感覺見過這隻狐狸…在夢裏？還是…”
那隻狐狸吐着舌頭，兩隻獸眼睛變回了本該有的黑色。
爺爺和陶三都能清晰的看見它兩隻如同黑寶石般的眼睛中滑下兩道眼淚，落在地上，融入大山之上蒼白的積雪中。
“你…你終於回來了…”
那隻狐狸望着奶奶，聲音低沉的口吐人言，奶奶被嚇了一跳身體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爺爺更是咂舌，只有陶三面容平靜的看着面前的他。
“這隻狐狸說話了…”奶奶驚訝對爺爺說，爺爺上前拉起奶奶的手退回到了陶三的旁邊。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小狐呀…”狐狸追着退後的奶奶一步步上前，向前走了幾步小狐停下了腳步望着奶奶眼中盡顯悲涼，搖了搖頭一陣嘆息。
“你怎麼可能還記得我，你已經輪迴三世了…”言語間透發著無限的凄涼如同這十萬大山的憂鬱…
陶三看着面前的狐狸搖頭嘆息：“孽緣呀…孽緣…”
狐狸也看到了手拿羅盤的陶三，警惕問道：“你是誰？難道是玄門中人？！”說著狐狸身上的黑氣比剛才更勝一籌，雙眼也透發出點點的紅芒。
陶三對着狐狸微微施了一禮：“在下陶三，充其量算是個閑雲野鶴的相士，可不敢稱自己是玄門中人，他們是我帶來的。”
狐狸沒有因為陶三的話而放鬆警惕盯兩隻眼睛緊盯着陶三：“你帶來的？”
“沒錯，我算出她已經命不久矣，所以帶來見你。”陶三點點頭對狐狸說道。
聽到陶三說奶奶命不久矣，狐狸立刻望向奶奶：“這不可能...我無時無刻不保護着她，她怎麼可能會死…”
陶三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就是因為你的保護她才會死，你可知天道和命數都是不可更改的，你替她擋下了無數災禍，到最後也是要她自己償還的，你這些年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
狐狸雙眼的紅光更勝：“這不可能！有我保護她怎麼會死？！這不可能！”狐狸有些痴狂的大吼。
奶奶一直在盯着狐狸看，陶三淡淡說：“如果我算的沒錯的話，她的頭兩世也是不過而立之年就已死亡，我說的對嗎？”狐狸沒有說話只是愣愣的看着奶奶。
“你可知天道輪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除非緣分使然否則妄加阻止只能害了她…。”
狐狸身上的黑氣愈來愈盛，兩隻眼睛已經變成如同紅寶石般散發著紅芒。
嗚~嗚~嗚~尖銳怒吼的聲音響徹整個山峰。
“天道…天道…什麼天道…就是天道害死了她，就是天道讓我飽受痛苦！”
陶三不住的嘆息，看着狐狸沒有一點的辦法，奶奶掙脫開爺爺的雙手走向狐狸，狐狸還在嘶吼着，看到奶奶過來一臉茫然。
“能和我說說我們以前的事嗎？我在夢裏總能夢見這裏，這裏也一直有什麼東西在呼喚着我，是你嗎？”奶奶問。
爺爺和陶三也都十分好奇奶奶和他到底有什麼樣的淵源，誰都沒有插嘴等着他往下說。
狐狸眼神複雜的望着奶奶，身上的黑氣逐漸退散，眼睛恢復到黑色好像陷入了回憶一般。
他向前奔跑了幾步來到那顆枯樹下對奶奶說：“看看這棵樹，你還記得嗎？”奶奶搖了搖頭。
狐狸淡淡的說：“這棵樹，這棵樹就是你…”
所有人都驚訝了，陶三和爺爺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棵樹居然會是奶奶。
“我？”奶奶指着自己的鼻子。
狐狸用自己的爪子愛惜的撫摸着那棵枯樹，眼淚順着他的獸臉流淌而下繼續說道：“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只記得這裏從崑崙墟叫到崑崙丘又從崑崙丘叫道玉山，到了現在大家叫它昆崙山。
那時候我還是一隻小狐狸，在這十萬大山中修行，因為天賦靈性所以一心想修成為狐仙。同在這大山之中修行的同伴告訴我說這裏有棵神樹，在這棵樹下修行會更加容易，我抱着試試看的心來到這裏。那時這裏聚集了是數以百計的修鍊者，我們一起修行一起進步。我常想，在昆崙山山頂滿是積雪，居然會有這樣傲然屹立的樹。
那一刻，我站在崑崙之巔，任彩雲從身旁輕輕飄過，如夢如幻......久而久之大樹也有了靈性，也和我們一起修鍊。
直到有一天…
那日正值大業年間，在着昆崙山的深處天搖地晃，從方向看我們發現那是昆崙山深處地獄之門的方位。
地獄之門打開無數妖魔鬼怪湧入人間，我們這些修鍊者在樹下也遭受到了波及，那些妖魔鬼怪見到我們就殺，無數的同伴慘死在這裏，血液在樹下凝成了一片紅海。
那天正是我晉陞仙府之時，阻擋住妖魔以後我已筋疲力盡。天劫到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不是那麼好受的，我身子本來就柔弱即使在好的時候我也未必能抵擋的住…
到第十三道天雷的時候就熬不住了，散了法力，眼看就要被天雷劈的灰飛煙滅時，她將我護在懷中生生受下了剩下的三十六道天雷…”
狐狸說著已經淚不成泣，奶奶三人也都為之所深深震撼，奶奶的眼淚流淌而下望着那棵樹不能平靜，這不是故事，是她前世的過往，在內心深處有着強烈的共鳴。
“在那一刻她化成漫天的落葉，隨風飄散，山上所有的綠色由綠轉黃，最後枯萎，變成一棵枯樹…我這才知道她對我情義，怪不得…怪不得她從來不讓其他修行者上樹只讓我上，怪不得…怪不得在我因為修鍊無法突破心情煩躁的時候，她總是放下一根藤條讓我在上面盪鞦韆，怪不得…怪不得…
渡劫成功我已成為狐仙，可成了狐仙又能怎樣？我仰天長嘯，如果成仙是有如此慘痛的代價，那我寧可不當！寧可不當！”
狐狸衝天大吼，身上的黑氣比剛才更勝一籌，天空白色的雲彩也隨着他的氣息變成了烏黑色，大地隨着他的怒吼顫動了起來。他好似出世的魔王一般屹立在懸崖邊。
“化魔離仙！他是魔！快回來！”陶三對着爺爺和奶奶大吼。
奶奶沒有往回走，望着站在懸崖邊上的狐狸一步步走去，獃獃的望着他沒有任何語言，有的只是已經流滿她俏麗的面頰淚水…
狐狸望着奶奶淡淡的說：“三世了…三世你都為人…不知道要的等到那個輪迴才能與你再續前緣，我願意等…你一世不輪迴出來，我等你一世，十世不出來，我等你十世…”
天空的烏雲消散而去，連同他身上的黑氣也都散去，露出本來金黃的身體。
陶三看着放晴的天空不住的嘆息：“三世來你都保護的着她，可知你已入魔，她還是凡胎肉體，怎能受得起你這魔的護佑，唉，全都是命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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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最終還有躲得過自己的命數，在生下父親以後就撒手人寰進入另一個輪迴。
臨死前奶奶對狐狸說，她欠他的，她遲早會還，只願他能守護爺爺和父親，這是她最後的心愿…可究竟是誰欠誰的呢？
從此以後我們家多了一個排位上書：“狐仙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