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決定不再愛你
我猛的從夢中驚醒,急切的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你。
你還在!你還在!
天已大亮,澄澈的晨曦穿透窗戶,在你的臉上勾勒出金色的光輝。
光輝下的輪廓,那麼凌厲、硬朗,又於某些細微處,透露出深沉、文雅的魅力。
你,還是會讓我着迷。
順着光線的方向,我看見,床頭柜上放着半包已經打開的葯,和一杯殘留少許的水。
“也許,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嗎?”
於是,我又一遍遍的對自己說——是我,太嬌氣了。
對的,一定是的!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會痛,還痛的那麼深徹!
但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母親就快要回來了。雖然自己渾身被你折磨的,像散了架一樣,卻還是在臨走前為你做好了早餐,放在床頭,並深深的吻了你。
“孤默哥哥,戚凄愛你,但你,也像她愛你一樣愛她嗎?”
我關上門離開了。而你的額頭上,則殘留了我的一滴淚水。
我踏着昨夜的雪,走在街上,可卻連走路的姿勢都已畸形;渾身,盡處是你給的痛。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你究竟拿我當作什麼?
你的玩物?你發泄的工具?
可我不是,我分明是你的愛人啊!
你的戚凄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哭。但卻又好想,你能來哄哄她,對她說你錯了。那麼,她一定還會原諒你,
真的,她保證!
但你,終究沒有來……
而當三月的早春來臨時,天氣,依舊冷的可怖。一天傍晚,我獨自坐在家中的窗前,心智早已亂成了一團亂麻。
自己憂愁、歡喜、恐懼、希冀……
手裏,緊緊的纂着那個小小的東西。
在那兩個月裏,我已經完會說服了自己不再‘嬌氣’,而你,也會時不時的對我施捨些愛。
而那些可憐的愛,就像磁石一樣緊緊的吸引着我。
可我又恨你,發瘋一樣的恨你。有時,你讓我自己都不解,為什麼,要在你面前表現的如此卑微和低賤……
我穿上那件帶白色蕾絲邊的短裙,懷裏抱着一本早已絕版的《沉思錄》,走在冷冷的晚風中。寒徹的空氣,輕易的就剌透了薄薄的一層絲襪。
我好冷。
咣——咣——咣……
今天,是你的生日。
然而過了許久,打開門的,卻是一個女人。她的濃妝已然零亂,並迎面送來一陣強烈的酒氣。
她的眼神迷離。
“你……是……克麗絲吧!來……快來……”
“這……正好……再缺一個……”
至今,我都已記不清,當時是如何拚命堅持着身體沒有倒下。自己渾身打着哆嗦,上下齒不斷的撞擊、咬合,只想立刻逃離,逃離你、逃離這噩夢般、令人窒息的地獄!
但屋裏,傳來一陣異常痛苦的呻吟,那是你,是你的聲音……
自己於那一刻猛然記起,你有非常嚴重的胃潰瘍。於是……於是不知為什麼?你過往對我的那些好,又一次如流沙般,被這晚風揚起。
胃潰瘍如此嚴重酗酒,甚至有可能造成生命危險,我明白。
於是,自己走進去,在一樓卧室的床上找到了你,隨即立刻到處尋找藥物。
為你服下藥后,那個女人竟也跌跌撞撞的倒在了你身旁的床上。實在放心不下你的我,就只能坐在冰冷的地面,將身體依偎在床有你的一側。
可以往,自己明明是有你可以依靠的……
深夜,你已和那個女人相伴着熟睡,而我卻不敢閉眼,以防隨時可能發生的不測。自己看着你,摸着你的臉,假裝你已醒來。
“孤默哥哥,戚凄剛才做了驗孕。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戚凄答應你,只要你肯改過,她就還願意為了你,把孩子生下來。”
“好嗎?求你了,好嗎?”
可你沒有回應,只是朦朦朧朧的喊着要喝水。我於是連忙跑着去為你倒水。
可突然,就在喝完水的那一瞬間,你猛的、像一隻爆發的野獸,粗魯而毫不疼惜的抓住我,將我死死的摁在床上、壓在身下,強制的送來滿是污濁的吻。
最初,自己只是扭動了幾下身體,便像往常一樣,乖乖的馴服了。但忽然,我想到了什麼,自己的餘光里,儘是那個女人在暗淡的燈光下,妖艷的臉。
我原本就已脆弱不堪的心,在那一刻,被你至極的羞辱徹底的割裂、粉碎,終於在一片原來從未被陽光溫暖過的地方,化為齏粉……
我還能再愛你嗎?我還能再愛你這個,極有可能從未愛過我的人嗎?
不能!不能!
我開始激烈的反抗,從未有過的、決絕的反抗,使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使盡所有可能傷害你的方式,不顧一切的反抗!
猛然間,你的臉似乎被我抓傷。於是,朦朧醉意中,勃然暴怒的你,反手就狠很的給了我一記耳光,然後,像是一個魔鬼,揪住我的頭髮,將我整個人一把從床上扔了下去。
我立刻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肚子,但卻倒在地上,很久都沒有再爬起來。身體很多地方都已經磕破了,滲出殷殷血痕。自己只能蜷縮成一團,不停的哭泣。
我還懷着你的孩子呀!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明明許諾過,絕不會像父親那樣打我。
可你,卻倒在床上,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摟着那個女人,繼續陷入沉睡。
我彷彿感覺到,院子裏那些自己為了想你,而親手種下的迷迭香,已經黯然凋零、枯萎。
許久之後,我掙扎着站起來,暗夜中,最後看了一眼你……
外面風也蕭蕭,雨也蕭蕭,像極了那一夜,自己與你的第一夜。
可我在那一晚都做了什麼?把自己自願交給一個剛剛踐踏完自己的禽獸再次佔有,只為消除你暴行的意義,讓它變得合理?讓它變成是我自願的?
那些痛苦,那些徹骨的屈辱,讓我在雨中、在風中瑟瑟發抖,不停的打着哆嗦。我只覺得自己好臟、好下賤,緩緩的走在雨中,希望它們洗去身上的污垢……
從那晚后,我就病了,心,幾乎徹底的死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