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深的痛，最薄情的你
七
那個新年夜裏，我和川壑坐在中央大街的一家餐廳中，自己正竭力試圖掙開他的手。
可門口，卻傳來一片嘈雜……
我尋聲看望去，一群年輕人正歡呼着，通進餐廳，然而，在目光即將收回的那一刻，你，正挽着一個時髦的女孩的胳膊，走進來。
我的視線停駐在那兒……
你和她談笑正歡，甚至不時的貼耳密語，用手撩起她鬢間掉落的一縷秀髮。
你的薄情，我的傷至徹骨！
與此同時，川壑伸出手，抹去了我眼角的淚水。自己發自本能，下意識的匆忙向後躲避。
可，還是逃不過！
你竟也看到了這一幕，突然，如勃發般暴怒，快步走至近前，一把抓住我的下巴，粗暴的猛然抬起。目光，灼燒般對視。
我被你強捍的動作弄得疼極了，禁不住，痛苦的叫出聲來。
可不知為什麼，你的激烈，讓我本要絕望的心間，莫名升起一種希望。
“你不想向我解釋一下嗎？為什麼會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你問我，此時，川壑也站了起來。
“把你的手拿開，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對她？”
“滾開！呆會，我單獨找你！”
“但現在，戚凄，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我允許你另找男人了嗎？”
我不知為什麼，竟變得怯懦無比，身體顫抖着，淚水不住的流下。
“是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你的戚凄的，我找了你整整一天，你在哪？”
“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嗎？”
我的身體，無力的癱軟，全憑你手的支撐，才不至於倒下。
我恨你，可又希望你的憤怒再多一些，再發自肺腑一些。
但直到後來才知道，那些都不過只是自己看到的幻象。
你抓着我下巴的手鬆開，但旋即，又再一次緊緊握住我的手腕。
巨大的力量，讓我再一次叫出了聲……
真的好痛！
“現在、立刻，跟我回去！”
你拉着我就欲離開。川壑立刻縱身一躍，擋在了我們身前。
“你以為你真的算是戚凄的男朋友嗎？你不能帶走她！休想！”
兩個男人幾乎面抵着面！
你升騰起憤怒的雙眼狠狠的瞪着他，揮動另一隻手臂，奮起就是一拳。
川壑旋即被巨大的力量擊倒在地，但他仍掙扎着站起身，拎起一個盤子就試圖向你砸來……
我恨你，但更愛你。
我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擋在你身前。
身後，沒有傳來任何聲音。自己回首，川壑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
“跟我走！”你再一次厲聲命令道。
“戚凄，你不能就這麼跟他走。他現在這個樣子，會傷害你的！”
可我的身驅，已伴隨着你的牽引，向外離去，並最後，留下一句餘聲：
“他答應過我的，不會打我。我信他，我信他……”
路上的晚風，再次揚起了我的裙擺，很涼。
“到卧室去！”
一回到你家，你立刻嚴厲的驅使着我。而自己，瑟瑟發抖的儘力合攏着肩膀，雙臂交叉護着胸前，頭也可憐的蜷縮着。
我被嚇的一路小跑，其實，心裏一點也沒有底，你到底會對我做什麼。
我從小就被打怕了，好想求你，求你別打我……
我渾身打着哆嗦，坐在床邊。你走近，鬆了松領帶。
我恨自己的懦弱，為什麼？錯的人明明是你！
你抬起了一隻手臂……
‘咣——’
伴隨着一聲恐怖的響聲傳來，我的身體劇烈的抖動，拚命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臉。
我的淚水，永遠是那麼的輕賤，我還在幻想着你的溫暖。
但，一切都沒有發生。自己抬起頭，你只是一拳打在了牆壁上。
你臉上的憤怒，隨着這一拳的擊出，在慢慢消解……
隨後，你解下自己的外套，覆在我身上。
“我剛開了暖氣，屋裏還會冷一會。”
儘管，神色里，還帶着余怒。
“你知道嗎？那個女人只是一個商業上的夥伴。我和她親密了些，孤默哥哥向你道歉。”
我笑了笑，無奈的苦笑。自己雖小，可還不至於傻到那種地步。
可冥冥中，你身上的某種東西，在強烈的吸引着我。讓我不顧一切的貪戀着，以致於不得不推開了理智。
“餓了吧？剛才我就注意到，你和他的那桌菜都沒怎麼動。孤默哥哥去給你做些愛吃的。”
“小傻瓜，剛才為什麼會那麼怕？我真的會傷害你嗎？”
你緊緊的抱住我，手親呢的輕撫我的頭。
我覺得，自己也好像你的孩子。
而我斜倚在廚房的門邊時，你在裏面忙碌的動作，真的異常的嫻熟。
你做的，也果然都是我愛吃的。縱使有些，只是平時，不經意的用筷子多動了幾下。
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根本離不開你了。一個人苦澀的生活，總要有些甜蜜，不然真的很難維繫。
自己從後面抱住了你。
“孤默哥哥……”
自那件事後，你似乎重新對我又有了興趣。而我為了愛你，也不得不欺騙着自己。只要你別再讓我遇到那些女人，不管她們是否還在，自己都可以傻傻的當她們從未存在過。
轉眼已至除夕，貧民區的街巷，煙花陣陣。
而我，一定沒有它們美麗。
我穿越一條條巷道，突然，路的盡頭，有一個身影在閃動。
自己身體一緊，匆忙從另一個岔路口向前走去。
是他，川壑。
躲開他后，自己拿出手機，向你發了一條短訊：
“孤默哥哥，戚凄想你，除夕夜能趕回來嗎？”
你幾日前去國外出差了。
大雪紛紛而落，我的身體，似乎還有些發燒，在顫抖。
自己來到你家，打開冰箱，開始準備我們的年夜飯。
因為過節有三倍的加班工資，母親還在生產線上拚命的忙碌。
她的不幸，讓自己從小，被那種強烈的負罪感狠狠的折磨着。
做好飯，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要麼看着飯菜，要麼看向空氣中你的幻象。
你答應了，會回來的，會回來疼我的。
房間內很溫暖，自己換上了你新買給我的帶白色蕾絲邊的短裙。
因為，你嫌我太單調、保守、毫無情趣。
可以前，你明明說過，獨鍾情於自己這樣樸素、文靜的女孩。
甚至，你還要我去隆胸。可自己真的很怕疼，而且，母親也絕不會允許的。
可自己是真的怕失去你，還是去做了。而現在，母親因此打我留下的傷痕，還在隱隱的作痛。但自己咬緊牙關，沒有說出你的分毫。
這時，電話突然一亮。
“戚凄，我馬上就到了。孤默哥哥想你，想要你！”
我高興的、連忙將手機摟在懷裏，不住的哭着。可試圖站起時，卻發現自己已因高燒而不住的搖晃着身體。
與此同時，渾身都酸痛無比……
但你要回來了，不是嗎？一個女孩子仰望的星辰就要溫暖她的生活了。
自己不顧一切的衝到院子裏，站在風雪中。那些凄厲的雪花，在埋葬我。
而身上，還只是一件你喜歡的短裙。是啊，你喜歡就好……
路的盡頭，依然始終沒有任何車燈亮起的痕迹，但我的心中，卻總有薄情的你。
最後，無助的自己頹然的倒下，蹲在愈加濃烈的風雪中，臉，被埋進蜷縮的身體裏。
“你說了，你會回來的，為什麼騙我？”
無情的風，撕裂了我的衣服，寒徹了自己本已灼熱的身體。
我的長發，在風中飄擺。淚水剛一離開眼角，便已凝結。
突然，我感到，有腳步聲迅速自遠處逼近。自己的心房，幾乎要迸裂！
緊接着，有人將我抱起。而自己，卻依舊沒敢睜開雙眼。
我怕，我好怕，怕那個人不是你。一切，只是一場夢……
“小傻瓜，想什麼呢？你的孤默哥哥回來了。”
我又有人疼了，對嗎？我的孤默哥哥回來了！
自已還是沒睜開眼，卻將臉深深的埋進你的懷裏，像是一個饑渴的孩子尋找着母乳般。
我在你懷裏尋找的，永遠是自己童年失去，卻再也無法找回的遺憾。
“我是小傻瓜，但我是為了你才變傻的，你能讓我一直傻下去嗎？一直嗎？求你！”
“孤默哥哥，我已經為你傷害了自己的身體，但只要你一直對我好。你會的，對嗎？”
不覺間，自己的淚水早已傾瀉成了海洋，它們浸在你的衣襟上，卻依舊溫熱，從不曾凝固。
你把我放在沙發上，我的心卻立刻悵然若失，然後掙扎着起身。
“孤默哥哥，飯菜都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可渾身，那種超出之前任何時候都極致的痛苦，卻瘋狂的折磨着我。自己晃晃悠悠的站起又倒下……
我已不能做任何事了。
與此同時，你的熱吻，送給了我。自己感覺，所有的痛苦，都已被平復、撫慰……
可你的手，卻伸向我的裙角。
“寶貝，知道嗎？我有多想你。”
如果可以，我願意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滿足你，可現在，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孤默哥哥，你的戚凄很不舒服，求求你了，放過我吧，好嗎？”
我的哀求聲還未散去，可你卻無視我的痛苦，開始解我的衣扣。
自己只能一邊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向後退卻，一邊繼續苦苦哀求。
“求求你了，孤默哥哥，放過你的戚凄吧！我現在渾身酸痛，頭也疼的厲害。你就讓我休息一晚，就一晚，明天——明天我一定滿足你，什麼都聽你的，好嗎？求你了。”
“戚凄，你能別那麼嬌氣嗎？”
我呆住了，那一聲‘嬌氣’瞬間撕裂了這空氣的屏蔽，硬生生的剌入自己耳中。我木木的望着身前的人，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一個自己根本無法承受的真相。因為它，我在內心最深處，那最隱密的地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它無情的摧殘着我，以至於讓自己的整個精神世界都快要徹底崩潰、坍塌。
“不能這樣，我受不了的，我不能崩潰。”
“你不可能毫不在乎我，不可能的……”
我在內心對自己說，於是瘋狂的摸索、顫抖着，只為找到一個借口，一個讓自己還能不發瘋的理由。
“是的，我是有些嬌氣，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
於是，我不再退卻，一動不動的默默躺好，就像是祭壇上的一件祭品。
“孤默哥哥，我乖，但求你溫柔些好嗎？戚凄會盡量不嬌氣的。”
但我最後的哀求，卻沒有換來任何你的憐惜。你命令般的讓我轉過身，趴在那裏。自己即使再精疲力竭，也乖乖的順從了。
然後，你就開始了對我的折磨，興起之時，還會用手緊緊的抓住我的頭髮，將我的頭死死的按在沙發上。
但卻沒有了，任何溫柔的撫慰。
我趴在那裏，沒有哭。
也沒有反抗，像是一具死去的屍體。
慢慢的，我的意識終於越來越模糊，並於不知什麼時候，徹底昏了過去。也不知那一夜，你到底對我做了幾次。
只記得，在恍惚的夢裏，我於葬滿落花的小徑，偶然遇見了另一個會真正愛我、疼我的孤默哥哥。
他依然如往日那般，用溫柔的雙手輕輕的托起我的臉。
“戚凄，我愛你。我會、永遠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