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涯子
陳香茹看着父親邁着沉重的步伐離去，心情也是有點複雜。
徐京墨寬慰道：“你和小姨都不用擔心，一定沒問題的。”
陳馬辛頓了頓身子，而後擺擺手繼續走向正屋的方向。
此時桌子上，徐京墨再坐回桌邊，把剩下的白切雞和清炒脆筍，麻辣豆腐都吃了個乾淨。
“對了，你今天教那兩個小孩還記得吧，他們回去后帶着爺爺找到了我們家，那位老先生以前教過幾十年書，他聽到你教的那些詞，想找你詢問一些東西。”陳香茹想起來今天白天的事情。
“都是住在這旁邊的，能找到我們家不奇怪，最近涵文街突然多了一戶人家，這附近的人早就留意到，你沒注意到我們最近出門的時候，路過的人都會打量我們嗎？那位老先生說了什麼？”徐京墨端起了盤子碟子走到旁邊的沖洗池。
而陳香茹也破天荒的幫忙收拾碗筷，要知道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徐京墨很詫異的詢問，一邊給幾個碗碟沖刷乾淨。
“就是，老先生詢問是誰做的詞，名字叫什麼，我脫口而出就說這叫《鴨子》……”陳香茹看有點忐忑的看着他。
徐京墨這才恍然大悟，一首詩詞的命名，如果作詩詞之人沒有取名，那別人就不能越俎代庖，否則就會受到所有文人墨客的千夫所指。
“喲吼，居然還替我取了名字，我只能說……”徐京墨沉着臉走到她身邊，在她不安的情緒下右手握成拳頭，食指指關節翹起，而後伸向了她的頭。
“啊你……”陳香茹這次沒有後退，只是閉上了眼，準備迎接這個敲腦門的懲罰。
在她都準備喊出痛的時候，一直略帶冰涼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從沉重變得無比溫和：“……幹得不錯。”
錯愕無比的她睜開了眼，眼前的人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他笑容滿面，眼中儘是溺愛之色。
陳香茹忽然發現，以前只會跟她打打鬧鬧，幼稚無比的哥哥，變了好多。
“真的嗎？”她眼中乏起點點光芒。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別說是給那幾句詞取個名字，送你十首百首詩詞又何妨。”
陳香茹今晚洗了頭髮，此時頭髮剛剛晾乾，柔順的頭髮摸起來非常舒服。
不過，很快徐京墨發現自己的手剛洗過碗碟，還有點冷，只好收回了手，蓋上鍋后拉着陳香茹到庭院的椅子上坐着。
期間陳香茹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怎麼發獃了。”
“其實，我想說，那位老先生以為你叫涯子……”
庭院的空氣為之凝固，徐京墨瞪大了雙眼，他顫抖着手，指了指陳香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啊，哥，你這手抖得跟那位老先生一樣……”
“陳香茹！！”
徐京墨故作生氣的嚇她，還特意壓制着聲音不吵到屋內的陳馬辛和白芷。
但是他沒意識到，在強大的精神力作用下，這聲猶如猛獸低吼有多麼可怕。
“你……你……”陳香茹直接被嚇得眼淚如同珍珠斷線一般連串滴落，一時之間哽咽起來。
“啊這，咋哭了？哥跟你開玩笑的，不哭不哭。”徐京墨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雙手連忙捧住她的臉蛋，把眼淚給抹掉，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些淚水。
然而陳香茹再怎麼努力控制，淚珠依然湧現，出現一滴，徐京墨就擦掉一點。
這笨拙的方式，很快就把陳香茹的恐懼消散，她本來也不是愛哭的人，只是剛剛的低吼實在太過可怕，眼淚根本控制不住。
“好了嗎？”徐京墨看着她的眼睛，眼淚沒有再冒出來，總算鬆了口氣。
“哼。”陳香茹用袖子給自己擦了擦眼睛。
“這絕對不是故意！”
“不管，你欠我一份賠償禮物。”
“好好好。”
徐京墨欲哭無淚，一口應承下來。
陳香茹這才語氣轉為柔和的說道：“那位老先生說，你這詞越讀越像是一首歌，應該本就是以歌來做的詞。”
她比徐京墨小一歲，但是身高卻相差無幾，哭過一番后，不想給他看到狼狽的自己，便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眼看着天空。
“這位老先生不簡單，居然能發現這點。”徐京墨稍微調整了一下肩膀，讓她枕在凹陷的地方，這樣更舒服。
“還真的是？難怪我讀着讀着總覺得好像不僅僅是詞，用唱詞的方式又明顯的不適合。”
文字中拼出字音為讀，所以字有了聲調。
自言自語則為念，因此上學是讀書，回家為念書。
背書為誦，誦念則為唱，節奏和緩地誦讀則為詠。
唱詞，則是用一種非常莊嚴，嚴肅的聲調來詠詞。
但和曲念詞是為歌，於是才有歌曲一說。
“當然，因為缺少了曲，所以你才會覺得奇怪。”
“那你有曲了嗎？”
“額，還沒有作曲，不過我覺得你可以來完成這個曲子。”徐京墨突發奇想的說道。
“？？？”
“別懵了，其實很簡單的。”徐京墨本來很疲憊，但是想到這首歌有再現的可能，馬上就興奮了。
“來，伸出你的手跟着我打拍子。”
“？”
“你看就知道了，很簡單的，唱到‘門’這個字的時候，手掌拍下去，唱到‘‘前’字的時候呢，就抬起手，然後繼續唱到‘大橋下’的時候，就再次拍一下手掌，最後一個字唱出來的時候，剛好就是手抬起來的時候。”
“保持這個拍打的速度，接到下一句第一個字的時候，又剛好是拍手掌……對對對，就是這個節奏。”徐京墨看到陳香茹的拍打速度跟上了調子之後，連忙讓她記住這個感覺。
“我懂了，你這是用打拍子的方式來代表韻律！”
陳香茹無比驚喜的叫了出來。
“沒錯，不要把作曲想得很複雜，這就跟畫畫一樣，簡單筆畫，難道就不能畫出好看的作品嗎？”
徐京墨起身再次摸摸她的腦袋，令他奇怪的是，以前陳香茹都會躲開的，現在卻沒有躲閃，不過他也樂得其見，才不會去詢問為什麼。
“所以這首歌都這樣唱就可以了嗎？”陳香茹簡單唱了兩下，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當然不是啊，你再思索下，當時這些詞是給誰創作的？”
徐京墨決定了，要把妹妹的音樂天賦給挖掘出來。
“鴨子？不對……你是說……那兩個孩子？”陳香茹試探性的問。
“沒錯，不愧是你，你少的是唱腔，哥教你一招給歌曲注入靈魂的辦法……”
“模仿那兩個小孩子說話的語調，然後加上剛剛打拍子的韻律，再誦念一次。”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不錯不錯，有那味了，加油練習。”
“哈？什麼味？”
“額，是……是韻味。”徐京墨差點答不出來。
見陳香茹若有所思的樣子，他這才抱着小箱子回到房裏。
“門前～大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