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求生
“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華勝。”
兩人在門口簡單的對話，便一路無言騎馬到達天機閣。
期間徐京墨嘗試上前詢問，然而華勝哪怕沒有回頭，都能跟他保持不遠不近的十米距離。
這意味着對方能通過馬的腳步聲大小來判斷，聽力肯定極其靈敏，而能保持兩人的距離，說明他對於馬的掌控力極強。
「不愧是天機閣的人，非同小可。」
馬的腳力自然非普通人能比，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徐京墨和華勝兩人便來到天機閣。
出乎意料的是天機閣之中並不是在宮廷官府之類的建築，而是由園林結構組成，進門便是綠樹成蔭的前庭，往前一段距離后，亭台樓閣之間點綴着生機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狀的石頭，那些怪石堆疊在一起，突兀嶙峋，氣勢不凡，除了不遠處有座十層高的塔樓之外，其餘最高不過兩層。
亭台樓閣自然是不勝美妙，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更是看得徐京墨嘆為觀止。
假山怪石嶙峋可見，花壇盆景藤蘿翠竹，均點綴其間。
這樣的地方居然是天機閣所在之地？這讓徐京墨百思不得其解。
華勝帶着他穿過了一座座房屋，期間沒有任何停留的一絲，直到兩人走到處於後庭院的那棟塔樓前，這才停下腳步。
“進去吧，你的疑問在這裏都能得到答案。”
華勝留下一個神秘的微笑，轉身離去。
徐京墨抬頭看向牌匾，其上行雲流水的寫着三個字，摘星樓。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這座樓總覺得有些心慌，有種輕易不可踏入的感覺。
但是如果不進去又能去哪呢？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罷了。
他抬起手，還沒來得及敲門，一個慵懶的女聲從房間中傳來。
“進來，門沒鎖。”
徐京墨呼吸為之一屏，輕輕推開了木門。
眼前的屋裏更像是一個書房，屋內密密麻麻的各種字帖懸挂着，字體跟他認知中的都不一樣，並非篆書楷體行書之類的字體。
「現在到底是處在哪個時代，為何這些文字都不是認知中的字體。」
眼前的字帖頗為秀氣，但是卻大方得體，筆畫之間乾脆利落，筆鋒之處的細膩感躍然紙上，想必是經過多年練習方有的造詣。
“徐京墨，年十五歲，父親是范陽內城趙家的旁系，母親是鉉國沒落的白家直系，一歲後父母不知所終，跟隨小姨一家長大，五歲開始作畫，十歲便賣出第一幅山水畫，五年期間賣掉畫作一百三十幅，二月十號前進入五穀樓的丹房做雜役，三月三號丹房被燒，你倒地不起，當天在牢房之中認罪，七號問斬當天翻供。”
“身世離奇，年少有才，如果你縱身火海，還不至於禍害家人，終究是蠢了點。”
清脆的聲音隨着案卷的挪開，露出了後面的臉龐。
眼若流星，膚色皎潔，清秀的臉龐與齊肩的馬尾，頗顯大家閨秀之風。
只一眼，徐京墨便明白字如其人這四個字的意思。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對方雖然是女性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既然喜歡寫字，那麼想必是文官，用文人的話來回應最是恰當不過。
“還過而能改，別放屁，丹房失火案沒有監正保你，你哪來的改正機會？更何況，你真覺得你有本事查明？”
女子雙腿架在桌子上，案卷隨手往桌子上一丟，隨手從腰間摸了把匕首修整起指甲。
絲毫不顧這樣丟案卷會把桌上的東西打亂，甚至旁邊的墨汁都被震得灑出，濺到寫了一半的字帖上。
「這確定是學書法的女人？？」
“再沒本事也總得死個明白。”徐京墨沒好氣回應，自己剛剛怎麼會把她跟大家閨秀聯繫起來的？
“你果然對於這范陽城一無所知。”女子搖搖頭，鳳目一瞥彷彿是在看着死人。
徐京墨在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既然這女子不是什麼講究禮儀的人，那更好。
“這你就不懂了，無知者無畏，活着才有希望，死人談睿智又有什麼意義。”
“華勝不是說領隊找我嗎？在哪？”
“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畏……”女子默念了幾遍，在徐京墨猝不及防之下，發出了一連串清脆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女子的笑聲很清脆明亮，卻讓他從內心感到有些恐懼，笑得徐京墨一陣毛骨悚然。
「這確定不是瘋子？」
“好一個無知者無畏，今天我心情很好，給你一個機會，這個案件你可以選擇自己查還是我幫你查。”
女子臉色恢復了平靜，如果不是嘴角帶着莫名的笑容，可能徐京墨會覺得她是真的想幫助自己。
“有什麼區別？”沉默了大概幾秒，徐京墨緩緩的詢問。
理智告訴他，眼前的女子應該就是華勝說的那位領隊，但是這做事風格實在是難以捉摸。
“你查，十死無生，我幫你查，九死一生。”
女子把匕首插回腰間的袋子中，輕描淡寫的補充：“這個死，說的是你。”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沉默了片刻，徐京墨在女子漠然的注視下說道：“如果，我想自己查，但也希望能九死一生呢？”
“……”女子終於坐正了身子，淡淡的說：“這有區別嗎？”
“我想把活着的希望攥在自己手上。”
“即使這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沒錯。”
“理由。”
“我命不由人，算理由嗎？”
女子直直的看着他，良久才發出一聲輕笑：“上一個這麼說的，你知道現在如何了嗎？”
“成為天機閣的高層還是核心成員？”
“不，墳頭草三尺高了。”
“……”
「你真會聊天，我謝謝你。」
“你看這天機閣，覺得這裏如何？”
她重新拿起案卷，那莫名的笑意再次爬上嘴角。
徐京墨不假思索的說道：“風景美好，人煙稀少，準確來說是除了華勝和你沒有再見到其他人。”
“其次就是神秘，民間關於天機閣的傳說有很多，但是沒人說的出天機閣到底是怎樣的地方，不少人知道天機閣的存在，可是除了當初的清除細作懲處內奸，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做。”
“彷彿，有一層迷霧遮住了大家的眼，曉其名聲，不曉其事。”
“剛剛這一路進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要不是外面掛着天機閣的牌匾，我更寧願相信這裏是一個避暑山莊。”
徐京墨一口氣說完，不給她嘲諷自己的機會。
“那這摘星樓呢？”
“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是無趣，天機閣范陽領隊，靈青芝。跟我來吧。”
她見到徐京墨開始打渾便覺得無趣，只能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樓梯。
徐京墨點點頭，跟在她後面，這時才發現這奇奇怪怪的靈青芝有着非常高挑的身材，尤其是在墨紫色的緊身衣服襯托下顯得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