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好，有人闖入我家
店鋪夥計和扒手一同抬着十五件羊毛，敲響位於城南部的魚龍幫臨時駐地大門，進到外面破敗、裏面還可以的老舊庭院，兩個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們彼此望了一眼，鼓鼓氣，走向幫主的睡房。
幫主和幾位親兵仍在盤算今日的‘收入’，見到店鋪夥計與扒手一道抬着一大包濕漉漉的麻袋，卻不見他們交出一兩銀子，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如此深夜，你們……”
幫主指着大包，不再言語。
店鋪夥計和扒手連忙躬身道：“幫主！我兩個是好幾天沒有收穫，今日差點得手，卻被一個冒出來的小子攪局了。我們只得……”
“廢話少說。”幫主陰沉着臉，打斷兩個人的辯解，“麻袋裏裝了什麼東西？”
既然沒有交出銀兩，但又搬回來一包濕淋淋的麻袋，應該是值錢的東西。
店鋪夥計手腳麻利地打開麻袋口，面露得意，“十五件羊毛，價值三百多兩銀子。幫主！”
扒手同樣面露微笑，豪氣的說：“幫主！今年冬天，我們不用……”
“什麼？”幫主瞧見麻袋中雪白的羊毛，一個趔趄，雙手扶住太師椅。
三百多兩銀子價值的羊毛，他們從哪兒弄來的？會不會被官府追查到此處？這兩個手下人走狗屎了？
等幫主緩過神，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又打了一個冷到心底的寒顫。
這兩個人膽大包天，是不是準備引來當地豪紳、衙門的關注？
找死的節奏。
幫主呵斥道，“來人。將這兩個人拖出去，仗打十棒。”
立大功，卻被懲罰，什麼道理。
“幫主！我們……”店鋪夥計和扒手一臉的懵逼。
幫主幹凈利落的揮手，“打。”
“幫主！我們做錯了什麼？”
“你們忘了幫規，拖出去，仗打。”
頃刻間，庭院裏響起殺豬般的痛叫。
幫主聽着外面風雪中啪啪的仗打聲和吶喊聲，盯着十五件超大款的羊毛，身子依舊一陣陣的發抖。
他想將這些雪白白的羊毛還回去，卻又捨不得。不還回去，極有可能滅頂之災。還回去，但又不甘心。
“先探探風聲。”
前不久，他帶着三十多號人，輾轉到這座偏遠的縣城，準備安安穩穩地度過冬季，來年逢春，另作打算。
誰曾想？手下人一下子做大做強，盜來價值三百多兩的羊毛。
若他得知兩位手下人還留藏了十件，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
初來此地，為了掩人耳目，不招搖，他制定每人每日的盜竊金額不得超過一兩銀子。
今夜，這兩位一回就整來價值三百多兩價值的羊毛，這不是向官府、地主老爺、大家族、氏族、豪紳等大人物宣戰嗎？
“先看看風頭。不行，就跑路。”幫主心驚膽戰地將手摸向羊毛，一股暖意從羊毛傳到指尖，瞬間遍佈周身。
好羊毛，好暖和。
一個時辰后，受了懲罰的店鋪夥計和扒手呻吟着，拖着火辣辣的屁股回屋。
他們擠破腦袋都想不透幫主為何讓他們吃殺威棒。
雖說下手人打的時候不重，沒有用盡全力打，但是二十棒落在屁股上，痛還是痛的。
店鋪夥計摸摸火辣辣地臀部，狠狠道：“自從白天遇到高陽舍，我們兩個人的運氣一直差。”
“高陽舍，我與你勢不兩立。”扒手齜牙咧嘴，一個時辰前，他經歷過一次不熟練地縮骨，從牧場溪水出口運走所有羊毛，現在又遭到毒打，怒火衝天的道。
兩個人嘀嘀咕咕一陣子，將完不成任務、受到棒子罪，全部歸咎於高陽舍撞破他們的好事。
“一不做二不休。”
“走，我們去高陽舍家。趁他跟他主人追查羊毛的下落，血洗他家。”
“先控制他妹妹，等他回來，卸掉他一條腿，看看他敢不敢再壞我們好事。”
兩個人一瘸一拐的偷跑出院子，冒着風雪，一路到了城的西北，摸到高陽舍居住的小屋。
————————————————
皇甫駒划著木船，載着高陽舍、安平鵬、公孫迪，沿江而下，走了十多里，沒有見到第二艘夜船。
幾人又往回走，往上遊方向追查，也沒有遇見夜船。
前前後後走了三十多里的水路，江面上，除了冷颼颼的風雪，就是他們的獨木舟，再也沒有第二艘船隻。
四個人不得不返回城。
回到城門口，天已微微地發亮。
城門已經開啟，人們進進出出。
在城門口，四個人站了半刻，沒有見到可疑人物，垂頭喪氣地趕赴主人家。
“你們四個辛苦了。”東郭風見到掛着斑斑點點雪花、露水的四人，內心挺欣慰的。
尤其對高陽舍，他又高看了一眼。
高陽舍先於衙役之前尋到作案人員逃離牧場的途徑。這份才能，其他三人不可比，包括連他東郭風都想不到盜賊從溪水出口處逃離。
“主人！盜賊極有可能返回了縣城。”高陽舍往前邁出一步。
其他三個人紛紛跟着點頭，點頭后，安平鵬面色微變了一下。
“是么？說來聽聽。”東郭風有點頹靡的眼珠子瞬間亮起。
他和值夜捕快一同騎馬回城。途中，捕快斷定盜賊不是遁入大山，就是沿着李仙江或者大道逃離平州縣城，很難抓到，追回羊毛了。
捕快還說，衙門今日兵分三路，追查盜賊。
東郭風相信衙門會兵分三路去追查盜賊。
他在家等着消息即可，再說東郭家沒有追捕盜賊的人才。
沒想到，高陽舍提出與捕快不同的思路。
其他三位門客愣了。
“發現羊毛被人偷走，到我們去牧場，其間所花費的時間是一個時辰。而且，天下起了雪。”
高陽舍闡述道，“大山方向是原始森林，盜賊不可能選擇這個方向。盜賊不敢明目張胆的走大道，背負二十幾件羊毛，沿途被士兵盤查而發現的可能性很大。我們在李仙江上來回走了三十多里，其間在縣城護城河入江處，發現一艘停靠着的破舊木船，這極有可能是盜賊所用的船隻。”
其他三人抬頭，直視高陽的後背，面露疑惑。
他們一同查看了那艘停靠的小船，三人以為是一艘普通的船，怎麼到了高陽舍眼裏，變成是盜賊乘坐的船隻呢？
“那艘船上有新鮮羊毛的氣味，與牧場中氣味相差不大。船隻又是停靠於護城河入江處，盜賊乘坐那艘小船的可能性很大。
有一點，我想不透。他們背負大包的羊毛，如何進城？既然是盜賊，他們必然有一條隱秘地通道，回到城內。只不過，這條隱秘通道在何處，我們不知道罷了。”
高陽舍作了簡單分析。簡單是簡單，他認為自己的思路、方向是正確的。
第一，那艘小船的確留有主人家牧場的那股氣味。第二，昨天白天的扒手和店鋪夥計莫名的揪着他的心；第三，主人和捕快談話中提到近段時間縣城有一群飛賊。
盜走價值巨大的羊毛，極有可能是團伙作案。
團伙在平州縣作案，一時半會不可能離開平州縣。
一得手就離開，太招搖，容易被官府抓住。
東郭風略有所思地說：“高陽舍的話不錯，衙門行動是不錯，同時我們的追查也不能停止。忙碌了一夜，你們幾位先回家養精神。等下午，我派人通知你們，接着查。”
“是。”
四人告退。
到門口，高個子公孫迪拉住高陽舍，豎起大拇指，“高陽舍兄弟！你好厲害。”後半句‘你被雷光劈后，變得牛叉’，沒有說出口。
“小高陽！好好乾。”獨眼皇甫駒拍拍他肩膀。
安平鵬微笑道：“高陽舍小弟的提議不錯。現在我們各自回家休息一陣，等下午我們繼續追查盜賊。”
高陽舍拱手道：“各位大哥！我們一起努力，替主人找回羊毛。”
四個人各自回家。
快接近家，高陽舍感覺哪兒不對勁。一抬頭，見到家門口有兩行深深地腳印，走的方向是入家，沒有離開的步伐。
“不好，有人進了我家。”
高陽舍迅速地移步，繞到房屋背後。喜歡門客列傳請大家收藏：()門客列傳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