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節 老帥出手
大安京都,如此規模的兵馬調動早已驚動了帝君劉軻。沒人知道城池之外林奇已經陷入了絕境,但京都之內同樣是異常緊張。
皇宮觀星閣頂層之上,帝君劉軻目光威嚴的俯視着城池。左側站着老國公李智與賢王劉秉,右側則是相國潘准。劍神巴郎與鬼手楊九如,各自站在兩丈之外。
城內二十四座望樓被人襲擊,行營兵馬如今只剩下一萬兵力,一旦城防大營徹底失去控制,帝君劉軻唯有守住皇宮等待救援。
一炷香的時辰過去,耿占秋匆匆來到觀星閣之上,“啟稟陛下,望樓已經被奪回。據望樓觀察,城防大營內部傳來喊殺聲,但兵力並未出營。”
帝君劉軻眉頭一皺,“可有林奇的消息?”
耿占秋急忙躬身道,“行營參將吳久河派人來報,西山大營主將方宏叛亂,吳久河正帶着兵馬列陣拒敵。陛下不必驚慌,沈劍鋒已經帶兵前往救援。行營兵馬前後一萬精兵,又有大將沈劍鋒統領,想必方宏叛軍也討不到好處。至於林大人,報信者沒有細說,只是說林大人正在與慶溫侯對峙,而方宏所帶兵馬,沒有攻擊林大人。”
帝君劉軻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看向了外公李智,“城防大營那邊,不知褚斌將軍能否壓制的住。若是城防大營一亂,朕也只能鎮守住皇宮了。”
老國公李智目光深邃的俯視着城池,“陛下,如今占錫已經坐鎮兵部,老臣願意親自去一趟城防大營,那些將士們,或許能給老臣一個薄面。”
賢王劉秉抱着金鐧,也跟着說道,“老大人,本王也跟着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些小子們誰敢犯上作亂。”
劉軻一愣,當即拒絕道,“這萬萬不可,如今城防大營內部情況不明,外公與四皇兄萬一遭遇危險,朕可就無力去救援你們了。好在朕還留了一手,來人!”
劉軻高喊了一聲,侯德貴慌忙上前,“奴才在。”
“持朕金令,立即前往城防大營,若是褚斌將軍受困,則以朕的旨意告知參將王賀海,持朕金令立即接管大營。”
“奴才遵旨!”
侯德貴躬身接過帝君劉軻解下的腰間金令,眼神之中卻閃爍着一絲狡黠。侯德貴知道今晚是勝負的關鍵,事到如今,他也不準備再裝下去。一旦慶溫侯成功,這國君之位必將易主,即便不成功,侯德貴為了自身的安全,也打算趁亂逃出京都。因為他知道劉軻若是勝出,自己的謊言也將被揭穿,因為皇宗宗祠之內根本沒有動那些靈位。到時候劉軻追究起來,他的下場或許更加悲慘。
侯德貴親自挑選了十幾名內官,並且連隨行侍衛都換成了他平時收買的人。侯德貴一出宮門,並沒有前往城防大營,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皇宗。
望樓之上,立即打出了燈語,當耿占秋得知侯德貴一行前往皇宗,臉色頓時一變。
“陛下,那侯德貴~恐怕是效忠了誠王與慶溫侯。他帶着金令並未前往城防大營,而是去了皇宗方向。”
“什麼?這~這狗奴才~!”
帝君劉軻身軀一晃,沒想到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侯德貴,竟然真的是皇宗的暗底。這還沒什麼,關鍵他安插在城防大營之中的底牌,恐怕要暴露出去。一旦王賀海被人斬殺,或許城防大營真的要變成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
老國公李智也深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況且侯德貴要是持金令去調動行營剩餘兵馬,這可就麻煩了。
老國公一抱拳,“陛下,還是老臣親自去一趟城防大營,另外,也把消息趕緊告知占錫,防止皇宗那邊利用陛下的金令調動兵馬。”
劉軻也有些無奈,他原本不想讓外公出宮冒險,但真要是失去了對城防大營的掌控,今夜的京都,必將血流成河。
老國公李智親自奔赴城防大營,而賢王劉秉,則受命前往兵部行營。如今行營剩餘兵力沒有大將鎮守,李智也擔心出現意外,所以請賢王劉秉以金鐧調派鎮守城門,這樣的話,就不必再擔心有人假借聖令調派兵馬。
此時大安皇宗之內,誠王劉展比劉軻等人更為焦急。按照計劃,子時方宏大軍即可趕到京都。但現在早已到了約定的時辰,卻遲遲不見西山大營兵馬。誠王劉展也收到了沈劍鋒帶兵出城的消息,他只是讓沈劍鋒念故舊情,卻沒有讓沈劍鋒不去城外阻擋叛軍。如今兵部行營先後加起來一萬兵力出來城池,誠王劉展不知道方宏能不能殺過來。
對於誠王劉展來說,另外一個出乎意料的,就是城防大營。按照計劃,碧霄閣的人一旦拿下二十四座望樓,誠王大營立即出兵負責保護。現在城防大營卻是營門緊閉,二十四座望樓又重新被監天院奪了回去。種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嚇得誠王劉展也不敢調派皇宗侍衛殺向皇宮。
“啟稟王爺,宮中內官大總管侯德貴到來。”
坐立不安的誠王一聽,頓時站了起來,“快,讓他進來。”
誠王劉展已經知道侯德貴是慶溫侯的人,而且今夜攻打皇宮之時,按計劃他還要作為內線讓皇宮亂起來。沒想到還沒開始攻打皇宮,侯德貴居然主動上門了。
侯德貴氣喘吁吁的來到宗祠偏殿,“誠王殿下,快~快派人去城防大營,那王賀海是劉軻的人。”
“你說什麼?”
誠王聽的一哆嗦,要知道自皇家獵場副將何文正被炸死之後,城防大營之中除了褚斌之外還有三位參將。這王賀海雖說只是其中之一,但也是計劃之中的自己人。沒想到王賀海居然是劉軻的暗底,難怪城防大營遲遲沒有動靜。
侯德貴把那邊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誠王劉展當即派出五十餘人,前往城防大營一探究竟。並且告知帶隊的統領,趁王賀海不被直接斬殺,然後以誠王令接管大營。
這五十餘人一出皇宗,望樓立即傳遞出消息。皇宮觀星閣,帝君劉軻當即下令。
“快,告知賢王,務必攔截住這些人。若是朕所料不差的話,他們這是要去城防大營。如今城防大營情況不明,切不可讓外公以身犯險。”
耿占秋執禮道,“陛下,不必動用行營兵馬,林大人臨走前已經做了備案,臣這就派人去攔截。”
劉軻一怔,“怎麼,城內還有兵馬?”
耿占秋點了點頭,“有,但不是兵馬,而是捕快。總捕頭錢四海已經待命,臣這就命望樓傳令。”
帝君劉軻眼神一亮,“好!你不說,朕都差點忘了我大安刑部。告知錢四海,今夜把京都給朕看守好,朕必有重賞!”
“臣遵旨!”
耿占秋當即命人告知望樓打出燈語,此時刑部捕衙之內,錢四海早已等待多時。林奇出城之前就派人告知錢四海等待命令,別看這些捕快湊足了也就兩千來人,蚊子再小也是肉,林奇沒想到還真派上了大用場。
此時的城防大營,其內部早已亂成了一團。雖說褚斌身為主將,這幾日一直謹慎警惕,卻依然被兩位參將帶人突襲,被困在大堂之中。好在王賀海不顧沒有接到聖令就亮明了身份,帶人殺到之後雙方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對峙雙方本是一個戰壕的袍澤,卻因立場不同形成了對立。褚斌即便身為主將,也無法勸得對方放下兵器。而且,褚斌與王賀海所帶的兵力只有七千餘人,一時間無法掌控住局勢。而對方也因為被褚斌牽制,也無法按照計劃及時趕到皇宗集結。
對峙之中,城防營大門被皇宮侍衛翻越后強行打開,老國公李智騎着戰馬威風凜凜的沖了進來。雖然只有三十幾騎,但對於叛軍來說,卻猶如一座大山壓了過來。
“褚將軍可在?”
李智在眾人的保護之下高喊了一聲。
被叛軍圍困的城防營大堂,褚斌當即回道,“國公大人,末將與參將王賀海在此,盧偉與胡毅兩位參將叛亂,末將無能,回頭自會去兵部領罪!”
李智一聽王賀海已經亮明了身份,當即威嚴的面對叛軍喊道,“盧偉胡毅兩位將軍聽着,本國公奉陛下之命特來告知,若是現在放下兵器投降,陛下念你們還未給京都造成殺戮,可繞爾等一命從輕發落。若是繼續執迷不悟,滿門抄斬!”
李智說完,目光威嚴的掃了一眼那些茫然的軍卒,“小子們,你們真要是有能耐的話,就去上陣殺敵,而不是舉着刀槍面對自己的袍澤。如今慶溫侯逃離京都,軍師大人親自帶人去緝拿。連慶溫侯都跑了,你們還想着當他的替死鬼嗎!”
這些軍卒們原本就很茫然,況且老國公李智在軍中威望甚高,再者說連慶溫侯都跑了,他們根本不知道在為誰拚命。
啪嗒~一面盾牌落地,緊接着,不少兵卒丟掉了手中的兵器,主動的向空曠無人之地走去。有人開了頭,再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叛軍主將盧偉與胡毅又氣又急,盧偉當即喊道。
“誰敢丟掉兵器,這可是死罪。別忘了城防大營歸屬於皇宗,誠王殿下還在皇宗,咱們聽命行事何罪之有。倒是褚斌二人,違背皇宗之令,按律當斬!”
胡毅也跟着喊道,“國公大人,我等是奉命行事,除非皇宗那邊下令,否則今夜誰也別想離開城防大營。來人,把他們都給我拿下!”
若是在剛才,胡毅的命令還真管用。但是現在,他手下的兵卒信心動搖,除了幾名親信統領還在咋咋呼呼,兵卒們沒人敢沖向李智。
褚斌一看時機差不多了,當即喊道,“兄弟們聽着,本將軍身為大營主將,若是拿下盧偉胡毅,本將軍以性命擔保既往不咎。動手者,以軍功行賞!”
李智也威嚴的說道,“褚將軍說的不錯,本國公可以擔保,歸降者既往不咎。拿下叛將者,本國公以大元帥的名義~必有重賞!”
若說褚斌的話還沒多少權重,但老國公李智一說,這可不得了。李智不但還未正式卸任大元帥,更是當今陛下的親外公。李智都放了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盧偉身後一名親兵,手起刀落斬向了盧偉。
城防大營很快就被鎮壓下來,兩位叛將被亂刀斬殺,褚斌與王賀海重新接掌了大營。李智一邊命人向劉軻傳遞消息,一邊命褚斌集結兵馬,立即包圍皇宗。但他沒有下令攻打,只是讓褚斌守住宮門等待下一步的命令。而李智自己,卻是直接去了城門。
京都在危急之中兵不血刃,但是林奇與沈劍鋒那邊卻遲遲沒有消息,李智不但擔心能否抵擋住方宏叛軍,更是擔心林奇與女兒的安危。
京都西城門已經打開,剩餘的一萬行營兵馬也集結完畢。李占錫早已披掛整齊,對着父親李智抱拳說道。
“父親大人,京都就交給您了,孩兒這就帶領兵馬去接應林奇。”
“不!”李智阻止道,“身為兵部尚書,你的職責是在京都坐鎮調派陽城兵馬。為父親自帶隊去接應,你來鎮守京都。”
李占錫臉色一變,“父親大人,萬萬不可,您年事已高,而且是奔走夜路,還是~。”
沒等李占錫說完,李智目光一瞪,“你聽着,現在為父以大元帥的身份命令你,鎮守京都。若是京都出現差池,軍法處置!”
李智威嚴的震懾住兒子李占錫,不等李占錫再次反駁,李智對着早已待命的行營兵馬一揮手。
“小子們,都給我打起精神,隨本帥~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