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預感
“紅頭罩……”紅羅賓看着眼前抱着貓的高大身影,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他從來不知道在黑幫里大殺四方的紅頭罩能看起來這麼的,居家?
是真的,多了一個貓貓形狀的“配飾”之後,現任黑幫老大的危險程度看起來直線下降了。提姆甚至提不起拎着棍子襲上前或者舉起它防禦的慾望——那會讓他感覺他做錯了事情。像是不小心誤傷了普通民眾一樣的錯事。
“哦,一隻鳥寶寶。你在這幹什麼?今天蝙蝠家的也夜巡不應該已經結束了嗎?”經過電音處理的聲音透了出來,和紅羅賓往常在監控中聽到的聲音完全不一樣。提姆竟然該死的覺得那聲音有些好聽。
幾十個想法在腦子裏轉了好幾圈,最終,提姆收起了自己作為武器的長棍,舉起雙手,換了一個鬆散而無害的姿勢。
“偶然的相遇是很奇妙的,對吧。”他盡量放緩了聲音:“我只是跟着你懷裏的傢伙走了一段,是他帶我來的。”
“嗯?小壞蛋,怎麼回事?你不是應該在惡魔崽子那裏嗎?”傑森搓了搓洛基的腦殼,把他頭上的毛揉的一團亂。
提姆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達米安前兩天帶回來了一隻黑貓,據說是撿來寫觀察日記的。沒想到是紅頭罩貓?而且,聽這個語氣,頭罩知道達米安的真實身份?
各種陰謀論略過腦海,提姆看着貓的綠眼睛,卻突然想起來了一個問題。
“額,紅頭罩先生,你知道,你的貓其實是一個人變的嗎?”這話剛說出來,提姆就覺得要遭。
任哪一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在知道自己的貓是一個纖細高挑的男人之後都叫他小壞蛋,對吧。
所以紅頭罩大概率是不知道他的貓是一個人這樣的問題。由他這個和頭罩對立的身份說了這件事情,只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有點什麼病。
如他所想,紅頭罩悶悶地笑了:“天才的鳥寶寶,我還以為你會比這更聰明一點。”
事已至此,紅羅賓反而冷靜了下來:“不然呢?你以為我在說謊,頭罩,我從來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在頭盔下,傑森微微挑眉,看着神色如常的紅羅賓開始覺得有意思了起來:“那你覺得什麼是討好的事情?告訴一個黑幫老大,他的貓是個人?”
紅羅賓聳聳肩膀:“這只是算一個附贈的消息。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裏來悄悄地按炸彈,搜索可行路徑,還被一隻貓跟蹤了。你想,蝙蝠會不會對這些消息感興趣?”
“你在威脅我?”傑森把洛基放到了地上,掏出了自己的配槍,槍口沒有瞄準對方,但是也多少帶了些威懾的意味。
紅羅賓搖搖頭:“不,頭罩,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我想跟你合作。我不會把你的任何信息透露給蝙蝠,相對的,你得告訴我你在幹什麼,我能幫你,其他黑幫的動態,或者蝙蝠的動向,任何你想要的,都可以用來交換。”
紅頭罩靜止了下來,似乎在思索提姆話語中的真實性:“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你合作,你會幫我瞞着他有關於我的一切?”他稍稍扭曲了少年言語裏的意義。
提姆挑挑眉,點了頭:“當然,我會的。”
“哈,叛逆的男孩。”紅頭罩收起了槍,原本想要上前的腳步停了下來,變成了換了一個站姿的動作:“但是你對我的了解又有多少?我又怎麼知道你會信守承諾?”
提姆在觀察到這一細節的時候瞬間警惕了起來,但是還是遲了一步。
“更何況,我覺得或許你留下來的話,能夠幫到我們更多。”像是毒蛇在耳邊嘶嘶吐信子,優雅而低沉的男聲隨着冰涼的小刀出現在提姆的頸邊。
傑森腳步輕快地走了過去。
他抬手,揉了一把洛基抖動着都躲不開的耳朵,倒吸了一口氣:“原來這是真的。抱歉,在這件事上錯怪你了,小偵探。”
提姆夾在兩個比他高太多的男人中間動彈不得左右為難,只是含含糊糊地應了聲。
“拿開你的手,中庭人。”洛基扭頭,不滿地歪向了另一邊。
傑森看起來並不驚訝。確實,當洛基意識到對方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關於作為貓的自己能聽懂人說話的“瘋話”了的時候,現在讓他直接看到自己變成人也不顯驚訝,也屬於正常範疇內。
正常個屁,過了一會,試圖安慰自己的洛基憤憤地想到,那兩個討厭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收拾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
傑森收了手,稍稍後退了一些:“我還揉的少了?怎麼,你這是個什麼情況?”
“儘管你的記憶出了問題,我以為你也應該知道,我從來都不是那種中庭生物。”洛基把下巴搭在提姆的頭頂,歪頭的模樣卻像極了無辜的貓貓。
“我的記憶有問題?不如你先解釋一下你到底為什麼非得變成一隻貓,待在我家。”
“哈,你以為那是我想的嗎?!我……”
紅羅賓擺了擺手,強行插話:“嘿,先生們,不是我想打斷你們的聊天,但是有人注意到已經太晚了,如果再聊下去,我們就能直接去韋恩塔頂端去看太陽升起了嗎?”
“或者你想跟我們直接共進早餐。”傑森抬抬下巴,把一個問句說出了肯定的語氣,洛基get到了對方的指使,不滿地咋舌。
“騎你的寶貝摩托去吧,”洛基對着摩托丟了個眼刀,順手揪起紅羅賓的后領,熟練地摺疊了空間——最近他常用這樣的魔法——把小孩塞了過去,他自己則是重新變回了貓科動物跳了進去。
直徑不過半米寬的圓形空間門在傑森觸碰到之前啪地消失了,徒留一個紅頭罩在漆黑的巷子裏和他的機車相依為命。
傑森氣笑了,他跨上摩托,氣勢洶洶地往回趕去。他可得讓這位懂得魔法的壞傢伙好好了解一下到底誰是老大。
傑森打開了安全屋的門,看着沙發上被綁的嚴嚴實實的紅羅賓,又看了看坐在一邊,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豎起耳朵向他這邊聽來的洛基。
好氣又好笑。看起來總是惹人惱的傢伙或許只是嘴笨的厲害。傑森懂裝不懂地走進了客廳。
他憋着笑頓了一會,在貓咪的耳朵失落地垂下去之前給出了自己的誇獎:“幹得漂亮洛基。”他看到對方的耳朵輕輕抖了抖。最終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並在對方警覺起來之前重新恢復了原本的嚴肅臉。
“現在,我們得考慮如何讓他乖一點。”
紅頭罩拎起紅羅賓的領子,單手上下一通摸索,找出並丟下了一堆小玩意。
洛基低頭撿了其中一個小瓶子:“搞什麼鬼,驅鯊劑?你們的義警活動平時還需要下水的嗎?”
“不,一般不用,這是我個人的喜好問題。”提姆徹底放棄掙扎了,任由着對方把自己的頭罩扒了下來。
紅頭罩甚至把他藏的最隱蔽的定位裝置都扒了出來,可見他之前對於紅頭罩非常熟悉蝙蝠家每一個人的推論,是怎樣的正確。
要說他甚至應該感謝對方沒有順手把他的多米諾面具也一起卸下來嗎?
提姆嘆了口氣,被丟回了沙發上。看着兩個光明正大地討論到底要怎麼處置他的傢伙,打了個哆嗦——他有一種格外不祥的預感。
…………
第二天,韋恩家的年輕總裁沒有上班的時候,達米安發現洛基不見了的時候,監控器告訴蝙蝠俠小丑又又又越獄了的時候,一切都混亂了起來。
然而造成巨大混亂的傢伙們,現在卻窩在同一個屋子裏,吃着爆米花,看着狗血的網絡電視劇。
如果說看着別人吃上一頓香氣噴噴的早餐是對提姆胃口的折磨,那麼現在的電視劇就是對他的眼睛和腦袋折磨。
“為什麼那個女人非得跑去把自家公司真實的機密送給對家?還而且只是用了一個小小的u盤?辦公室閑雜人等隨便進的嗎?”鮮少觀看電視劇,並且現在正在被迫強行觀看狗血電視劇的德雷克總裁對此表示非常震驚:“這根本一點都不合理。”
傑森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冰可樂,順手把薩摩耶塞去了洛基懷裏:“狗血愛情電視劇不需要合理,鳥寶寶,別告訴我你沒看過。”
“我確實沒看過。”除了學習就是工作的可憐傢伙塌下肩膀,癱在沙發里。
洛基把薩摩耶反手又塞到了抱抱熊和沙發的縫隙之間,不屑地笑了一聲:“沒見識的中庭人。”
略有些強迫症的提姆哀嚎了一聲:“今天白天一天都要看這個嗎?你們認真的?我寧願去和頭罩出去打一架。”
傑森在一邊壞心眼地笑出聲,晃了晃手機,露出了一個花花綠綠的電視劇封面:“看看,我發現了更有意思的東西,來吧小總裁,就當作是體驗生活了。”
無論怎麼樣,黑夜都如約而至。
提姆早早飽經瑪麗蘇劇情和畫面的摧殘,癱在了沙發上,看起來完全沒有反抗意志了。傑森則是看起來頗為滿意地帶上了他的頭罩。
“你要出門?”洛基皺了皺眉。傑森只是普通的中庭人,不像他。作為阿斯加德的神族,洛基的體質和精神都遠遠高於對方,只是一個地球日不睡覺並不會影響什麼。
傑森回了個頭看向他:“當然。別告訴我你想攔着我。”
“當然不。”洛基站了起來,拍拍衣角:“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
“想都別想。給我帶在這裏好好看着這隻小鳥,別讓他也跟着我。洛基。”傑森說著,擺擺手,出了門。
大門發出了咔噠的一聲。屋子裏卻回蕩起了一種低沉的嗡鳴。
洛基瞪大了眼睛,感受到了某種難以擺脫的束縛感——傑森的心情和目的,似乎在無意之間激發了他使用了許久沒有動用的言靈的魔法,並且成功約束住了一位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的法師。
在他預感到糟糕事情的下一刻,他聽見那個被叫做小鳥的中庭人撞在看不見的屏障之上的聲音。洛基轉頭,看到了已經掙脫繩子,在出不去的窗邊戒備地看着他的年輕義警。
“計劃有變,”洛基微笑着,身後的貓尾卻煩躁地甩來甩去:“我需要你配合我,咱們得合作想辦法出去。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