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養過一隻小麻雀

他養過一隻小麻雀

澤比斯把傑森從地里刨了出來。雖然他很熟手地把土碼得整整齊齊,但後來大力出奇迹的掀蓋子,還是把周圍搞得一片狼藉。現場簡直就像在明晃晃的大叫“犯罪”。

於是澤比斯只能又在雨里,飛快地把墓地復原。傑森在一邊安安靜靜地看,在澤比斯處理完手上的活計之後,重新走過來握住了殭屍左手那白慘慘的手骨。

剛復生的傑森並不算脆弱,但也絕對不能淋一晚上的雨,也不能像澤比斯一樣重新回地里睡覺。殭屍先生對着抓着自己手腕不放的乖巧小孩是一點辦法沒有。

那怎麼辦,自己刨出來的,還是要自己養的。就像熊寶寶巴恩斯,安安靜靜的不講話還鼓着個臉,可愛又乖巧。反正澤比斯很喜歡,也樂得負責飼養。

金色的魔力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意外的堅韌,在兩個人頭上支起一片閃爍着星光擋住了噼里啪啦的雨滴。

“壓着抱了你一下,你就再沒出聲。嗯……那我叫你,小麻雀吧。我是澤比斯,以後你就跟着我走吧。”澤比斯揉了揉男孩濕漉漉的頭髮,快速烘乾了兩個人身上的水漬。熱乎乎的蓬蓬小雀瞬間新鮮出爐。澤比斯看了看男孩好看的臉蛋兒,滿意地點點頭。

等了半天,大概是覺得傑森已經收到自己的通知了,澤比斯就由着他緊握着並沒有觸覺的左手,也沒想着要到回答,心底跟韋恩夫婦道了聲抱歉,牽小狗似的給人拐走了。

剛醒過來那陣的恐懼佔據了傑森的意識,等到出來了,靈魂上還缺了點東西,還沒完全恢復的二代羅賓一下子就呆了起來。叫澤比斯牽走了也沒有反抗意識,乖乖跟着就走了。

澤比斯知道傑森的狀態不對,但是靈魂的領域並不是自己能涉及的,只能讓時間帶回小麻雀兒缺少的東西。

顧及到時間和地點的眼前問題——本來已經是大半夜了,從韋恩夫婦和傑森原本的長眠地皮走到城裏也並不近。

“小麻雀乖,我背着你,你可以不用走路,這裏離我們要去的地方太遠了。你看,還下雨,你上來我還少用點魔力。我不會突然跑開的,真的,背着的話你可以摟住我的脖子,或者你還想多休息會嗎?剛睡醒就不要走那麼多路,好累的,我會心疼的,真的,你乖……”

澤比斯好哄歹哄才讓倔強的小麻雀鬆了爪子,把人背到了背上,把原本浮在兩人頭頂的“雨傘”變成了貼身“雨衣”,這才緩慢地繼續向著目的地走去。

殭屍走步,慢是真的慢,穩也是真的穩。直到第二天上午,不緊不慢的澤比斯才背着傑森回到了大量人類聚集的城裏。

澤比斯牽着低着頭的傑森走在街上,隨便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走了進去。

“要一杯溫牛奶,嗯兩個蔬菜三明治,兩個夠嗎?”澤比斯問。傑森也不說話,只是盯着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像是什麼也沒聽見。等了一會,澤比斯點點頭:“那麼就兩個,熱一下。”

面對着看着明顯就有點不太對勁的兩個人,收銀員一臉淡定。畢竟這裏是哥譚,就算是哪天推門進來個外星人,只要不是來打劫,本着賺錢的原則,該服務還是要服務的。

點的東西很快就好了,服務員流水線似的“祝您用餐愉快”。澤比斯好脾氣地對她笑了笑,拉着傑森,走到了店裏排在牆邊的小桌子前。買東西不難,但是讓傑森鬆手卻難得很。傑森被按着坐下了,但是就是不鬆手,也不肯吃東西。

“嘿小鳥,聽我說,我很愛你,我會一直帶着你,直到死亡女神的懷抱再次向你敞開,我都不會把你丟下的好嗎?”澤比斯蹲了下來,以一種仰視的角度望向傑森漂亮的藍眼睛。

從男孩逐漸放輕的力道來看,他也並不是全然感知不到外界。澤比斯鬆了口氣,大概判斷了下,如果沒有外界干擾,起碼在小鳥老到不能走路之前,他應該能恢復到能和人對話的程度。

澤比斯輕輕地抽開了自己的手,明顯地看到了小孩瞳孔驟然緊縮,小幅度的搖頭,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指尖不安定地顫抖……他快速回手抓住了對方的手。

“我在這,我在這兒小麻雀,別擔心,我不會離你太遠的……”翻來覆去地重複着強調自己不會走開,現在還無法清晰地表達自己情感的男孩總算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生活不易殭屍嘆氣。沒辦法,自己養來的崽還是要好好養的。看來短時間內是松不開小鳥熱乎乎的小爪子了。

“好乖哦,好乖哦。”單手給傑森的頭髮順了順,澤比斯的聲音裏帶着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愉悅,看着傑森單手解決掉了復生以來的第一頓飯。

下午,澤比斯用着幾十年攢下來的“巨額”工資,在還算便宜的地角飛快地租下了套房子,帶着一大袋子的速食產品,就此入住哥譚。

儘管剛開始的時候一鬆手,小鳥的反應就很大,但是幾天過去,似乎是確定地意識到了什麼,他已經安靜了很多。

於是第一次養崽的殭屍先生,驕傲地帶着自家乖小孩就準備去超市來次大採購。

收銀台前,安撫了下小鳥,澤比斯鬆開了手,拿出錢包準備找出些零錢。他正專心致志地扣着賴在錢包底,死活不願意出來的鋼鏰,一邊那個收銀員抬頭就驚呼了一聲,慌裏慌張地在他眼前揮手:“先生!先生!先別拿錢了,你弟弟自己都快自己走遠了!”

澤比斯心裏一突,順着店員指的方向,看到了走得挺遠了的小麻雀——都走到街角,拐了彎就要看不到了。這一下嚇了他一跳,他趕緊小跑着追過去。

跑到附近了才發現,傑森左顧右盼地像是在找人,再近了點聽着,他還在小聲叫着澤比斯的名字,慌張的樣子看着怪可憐的。殭屍先生趕緊把面露委屈的小孩牽回手裏,熟練地疊聲安撫。

“沒事沒事,我在。你走到哪我都找得到。不委屈昂。”拍拍可憐巴巴的小鳥,澤比斯熟練地順毛,帶着傑森回了商店,對熱心的小店員道了謝給了他一些小費,拎走了買來的一堆東西。兩個人晃晃蕩盪地回了家。

偶爾想要出門,澤比斯也不放心把傑森一個人丟在家裏,於是就拉着乖乖巧巧的小孩東奔西走,“觀察”人類。

不過隨着外出次數的增多,這種“走失”的情況也出現了好幾次,澤比斯才反應過來,傑森原本就是對魔法就沒有什麼抗性的普通人類,現在靈魂又不算完好,混淆咒在他眼裏基本上都可以約等於隱身咒了。

沒想出來什麼好辦法的殭屍先生把自己的左手貢獻了出來。左手小拇指指尖的骨頭被澤比斯拿來,用附魔鋼針小心又小心地鑽了個孔,穿了一條很久之前從一位巫師手裏拿來的,編進了獨角獸鬃毛的繩子,掛在了傑小麻雀的脖子上。

總算是解決了一個不算麻煩的麻煩。他沒去刻意糾正小麻雀願意牽手的小習慣,甚至頗為樂在其中。

每天投喂小鳥的時候都是澤比斯感到十分快樂的時候。他沒有味覺,但是跟着網絡上的食譜到也能做出不少看起來還不錯的吃食。除了一些中餐里標註的“少許”“適量”,投食工作還是很順利的。

吃住都解決了,關於小麻雀靈魂上的問題,殭屍先生只能順其自然。

傑森偶爾意識會陷入極度的混亂,就只會蜷縮成一團,復讀機似的叫着同一個名字。有時候更是會在半夜翻窗就走,在哥譚的小巷子裏遊盪。

澤比斯把自家小啾摟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順毛,聽着反反覆復的“布魯斯”的時候,在他突然意識到小麻雀又翻窗悄無聲息地“飛走”,着急忙慌出門找鳥的時候,他總是會莫名生一種崽崽要被拐回去的錯覺。

這很奇怪,澤比斯想。如果說誰是小鳥的家人,澤比斯絕對不會吧自己歸納到那個分類里去,但是想到傑森·陶德的家人,除了躺在地下的韋恩夫婦,似乎就只有布魯斯·韋恩這位出了名的哥譚首富。

可澤比斯不太確定這位看起來很脆弱的人類是否會接受死而復生的家人,更何況距離小麻雀的靈魂完全恢復還需要不知道多少年。

澤比斯考慮了一下,在某一個夜晚晴朗的周末,提筆寫了一封,以“你家孩子活了並且我不打算還,準備拐走了養,給你寫信就是禮貌一下,通知你一聲”為主要內容措辭溫和的信,準備叫一隻穀倉貓頭鷹來送信。

只是信沒送出去。他還沒出門就叫人給堵了回來。明顯有備而來魔抗裝備點滿的黑衣刺客,衝進來就給了澤比斯腦門兩刀。厚重的魔力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太大阻塞,刺客爆發力強勁,兩把短刀先後刺穿了殭屍的頭骨,對方兩隻手握着兩把追加了魔法的短刀,左右一錯,澤比斯小半個腦殼就落在了地上。

看起來像忍者。澤比斯倒在地上的時候還在想。

他不是一般的殭屍,腦袋壞了就不能活,只是腦袋缺了斤少了兩,他一下子就有點反應不過來。原本不到一百八十度的視角瞬間變成三百六十度上下左右環視無死角,整隻殭屍抽搐着不知道該怎麼活動地倒在地上,隨着動作的抽風,他的魔力也開始瘋狂膨脹,一時半會控制不住。

他感受到了人數的減少,也知道卧室里激烈的打鬥聲沒持續多久就停掉了。澤比斯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讓小孩自己雙拳難敵四手地被捕捉。

不過魔法暴動並非毫無用處,他也留下了幾個“忍者”。只是他沒留住他的小麻雀。

殭屍先生忍不住想嘆氣,快樂的時光很短暫,他就是想好好來一次養成,有那麼難嗎?

確實很難。起碼比控制身體難多了。他確定地考慮。重新找回控制權的澤比斯,緩慢地給幾位不幸遭受暴動魔法重擊的不速之客來了個全方位搜身,什麼也沒找到。

不過至少他記住了這群人的特點。以後再找到類似的就抓來搜下魂吧。澤比斯默默地搓手,沒再屋子裏再待下去。順手把寫好的信件丟到垃圾桶里,殭屍趁着夜色,步履蹣跚地向城外走去。

澤比斯又搬回了韋恩夫婦的身邊。

他用簡單的幾句話跟不能和自己交流的夫婦,說了弄丟了傑森的故事。說完,他覺得自己應該回去繼續找個工作,混混日子,每天看看人類都做什麼,再……再什麼呢?

思前想後,澤比斯放棄了。反正他也只是在為了等,過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過是消磨時間。他一時半會也不再想去當個普通人了,也懶得再用混淆咒了。

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地,把剩下脖頸往上的半顆頭扔掉了,偶爾夜裏去一趟哥譚,在哥譚夜間十大怪談之一充了個數,湊湊活活地繼續“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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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起名字要有深意……

吧唧:?你再說一遍

大紅:那為什麼我是麻雀?

殭屍:這可是說來話長,我找到了地球上取名最有深意的種花家……

大紅:長話短說。

殭屍:鴉(壓)雀無聲。

時不時地會感覺自己腦迴路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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