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緋煌劍！黃泉經！
“哐當。wenXuemi.Com。。”
劍上的光芒消失殆盡掉落在地，周圍又回到了黑漆漆的一片。莫無為雙膝不自覺的軟了下來，跪伏在地，喘息不止。
渾身都充滿着奇怪的感覺，四肢百骸每一處都在隱隱作痛，莫無為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虛脫，全身無力，連說話的力氣都難以提起。
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睜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
或者說，只是一個人影！
因為那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莫說衣着打扮，便是連五官面貌都分辨不出。莫無為只知他是個男人，外貌着裝雖難以辨認，但聲音卻是不會有假。
黑影直直站在跪倒的莫無為身前，似乎也同樣在細細觀察着這個奇怪的少年。
“原來如此。”黑影語氣冰冷，像是明白了什麼，只是說完之後便沒了動靜，彷彿在思考什麼。
莫無為的心中雖然充滿萬般疑問，茫然間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你莫要說話。”黑影好像能未卜先知一般，在莫無為發問前截住他的話頭道：“且讓我先將話講完。”
“你可知你身體特殊，今生修道無望？”黑影語氣深沉的說道：“方才我察你五臟六腑，周身經脈，看出你丹田受損，但卻隱約還有一絲真氣環繞，想來你是個心志堅毅，專心修道之人。雖不知你為何會到此地，但諒你也不是大奸大惡。眼下我有一門功法要傳授於你，你可願學？”
已經稍事休息了一會的莫無為站起身黯然說道：“前輩既然已看出我修道無望，又何苦傳我功法。。。。。”
“笑話！”黑影冷哼一聲：“我這門功法怪異的緊，非平凡之人所能修習。平白讓你這無名小子撿了個天大便宜不心懷感激，反還敢措辭推託！”
“我不是這個意思，前輩不要誤會。”莫無為忙出聲辯解道：“只是我師伯說我此生無論修行何種功法都只會是白白耗費光陰，毫無所成。”
“你師伯算是個什麼東西！他以為他是天皇老子？天上地下世間萬物無所不知？”黑影嗤鼻道：“看來你那狗屁師傅也是個沒用的東西！收的弟子還得要自己的師兄去操心過問！”
若是說別的還好，可這脾氣古怪的黑影數落起了青雲子，算是觸到了莫無為的痛處：“不許你侮辱我師傅！他才沒你說的那麼沒用！”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那師傅多麼了不得。”見一直沒什麼聲音的莫無為反應這般激烈，黑影倒似被勾起了興趣，出言詢問道。
“我師傅他，他已經死了。”莫無為很是憤怒：“即便他死了，也比你厲害一百倍一千倍！”青雲子已經故去，對於莫無為而言，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師傅除了姓名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可不管怎樣，在他心中青雲子是個待自己很好的師傅，有些認死理的莫無為是說什麼也不能讓人出言詆毀青雲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哼。。。。。。”黑影頗覺無趣：“我不再與你多費口舌，願學不願學，隨你的便。”
“不學！”莫無為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
“不學我便殺了你！”黑影惱怒恐嚇道。
“殺了我也不學！”若說心中不怕那是放屁，可莫無為雖然怕死，但此刻為了替青雲子爭口氣，也只得硬着頭皮這般回答了。
黑影頗為吃驚，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個看起來傻傻愣愣的小子為何這般倔強，估計也是有些頭痛。
“浮生漫漫，恍若一夢。又有誰知其中辛酸。。。。。。”黑影忽然自言自語了起來：“我在這無人絕地六百多年，只盼有朝一日能有人能隨我願，你既不願，我若逼迫於你倒是有些強人所難，也罷，你自去吧。”
六百年？
莫無為無法想像六百年是多麼漫長的歲月，一個人若能活上六百歲，豈不是早已成仙得道，長生不老？
“前輩，您說您已在這呆了六百年，那您是不是神仙？”莫無為仍是有些懷疑。
黑影落寞的笑道：“你看看，我這個樣子像是神仙么？”
話音剛落，莫無為眼前倏然亮了起來，原來是那先前掉落在地的劍竟緩緩漂浮起來，劍身又生出了緋紅霞光。
站在莫無為面前的，是一個估摸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衣物早已支離破碎，可待到莫無為看其面容之時，不由大吃一驚。
“前輩！你。。。。。。”終於看清黑影相貌的莫無為驚恐的後退幾步：“你的臉怎麼會。。。。。。”
“怎麼會這般駭死人是么？”中年男人面部的皮肉一陣牽動，想來是在苦笑：“若是有人在你臉上深深划個幾百刀，你也就不會奇怪了。”
莫無為頓覺後背冷汗直冒，莫說是幾百刀，就算只是一刀，莫無為也覺得那肯定是痛不欲生，令人難以忍受。
中年男人右手一招，懸浮在空中的劍便來到他身前，劍身嗡嗡震動，似是懷戀，又似不舍。
“小子，我看你是個重情義有毅力的人，如今我就拜託你一件事。”中年男人凝視着長長的黑色劍身，眼中也滿是留戀：“我本名李清微，六百年前遭人暗算困於此地，脫身不得。此劍名為“緋煌”，長三尺，寬兩指，乃是我當年所使兵刃，今日我便將它贈送於你。”
莫無為聞言心頭自是有些欣喜，即便他對刀劍兵器一竅不通，但只是看剛剛“緋煌”被拔出石壁時所帶的聲勢，也定然不是凡品。
“莫要高興的太早。”李清微見莫無為不自覺的露出喜色，沉聲告誡道：“‘緋煌’隨我一生早已有了自身靈性，你若不能得到它的認可臣服，那它就是一柄凡劍，比之廢銅爛鐵毫無差異。”
“晚輩知道了。”莫無為應道，只是轉念一想不由又垂頭喪氣道：“前輩還是不要將‘緋煌’交給我了。”
“嗯？這是為何？”李清微大是不解，他看的出莫無為的確很喜歡自己手中這柄“緋煌”，不知他為何又中途變卦。
“連前輩都被困在這裏六百年，我一點本事都沒有，最多也就只能在這陪您說說話，所以這劍給不給我都是一樣了。”原來莫無為想到自己現在也和李清微一樣，困在這深淵絕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說不定自己還得死在李清微的前面，自然是意興闌珊，頗為沮喪。
“我出不去，不代表你也出不去。”李清微淡淡笑道：“此事你不用擔憂，我自然會將你平安送出崖底。”
“真的么？多謝前輩！”莫無為得知求生有望，心中激動的拜伏在地，誠心誠意的磕了幾個響頭。
“好好好。”李清微心情大是暢快，看着莫無為的眼神中帶着慈祥：“接下來將這篇法決牢牢記下。”
右手二指往虛空中一點，李清微所站的腳下立時亮起一道圓柱形的金色光幕，如螺旋般緩緩的旋轉飛舞，而這不住流動的光幕之上，皆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符口訣。
“這篇口訣名為‘碧落黃泉經’，是般若寺的獨門功法，我知你身體特殊，難以修習普通功法，而這碧落黃泉經卻是個異類，乃是一門偏門的行功之法，而要修習此經，你這類特殊體質最合適不過。”
見莫無為又有些猶豫，李清微只得繼續說道：“並非我逼你修鍊此經，只是我當年從般若寺借這卷經文時答應早早歸還，現在卻因為困在崖底無法親手歸還，所以才讓你在心中記好，待你出去了好幫我把這個心愿了了；再者這裏根本沒有筆墨紙硯之類的物事，否則我謄抄一份讓你帶去也是無妨。”
“原來前輩是為了將這個口訣還給別人？”莫無為少年心智，哪有什麼縝密心思去探尋李清微話中的蛛絲馬跡。他只道李清微是個言而有信的君子，幾百年過去了還將答應別人的事放在心上，當下答應一聲，聚精會神的開始記起碧落黃泉經。
莫無為並不愚笨，再加上他佩服李清微的為人，記得更是分外仔細。半炷香的時間之後，李清微隨便考了他幾處經文中的段落，無一錯誤。
對於莫無為的表現，李清微很是欣慰：“雖然是個倔驢脾氣，不過好在不笨。你平日可修鍊這門功法，對你的身子多少有些幫助。記住不要告訴別人與我相見的事，甚至我的名諱也不可對人提起。這柄“緋煌”平日裏不要輕易在別人面前展露出來，在你實力不強之前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而最重要的是，這篇‘碧落黃泉經’任何人也不能告訴，包括你最親的人，否則必有大禍！”
對於李清微的話，莫無為多少感覺有些疑惑與不解，不過此時的他還不知到底在哪兒透着怪異。
“經文已經全記好了？少頃，李清微閉目詢問道。
“恩，一個字也沒落下。”莫無為多少有些洋洋得意。
“既然如此，你便走吧！”李清微決絕的沉聲道。心念一動，“緋煌”帶着萬丈紅光衝天而起，衝破層層雲氣，在空中盤旋了幾圈之後又落回地面。
“站上去，靜氣凝神，緊閉雙目。”李清微指了指“緋煌”細細的劍身，斬釘截鐵的說道，容不得莫無為有絲毫猶豫：“我這便送你出谷，記得不到落地穩定之時絕對不要睜開雙眼。”
聽到能出谷，莫無為自是高興，在劍身上站穩之後，他有些怯怯的看了李清微一眼道：“多謝前輩相助，我上去了就找人來救您。”
李清微頓時愕然，隨後微笑着掐了個法決，“緋煌”穩穩的載着莫無為往上飛去。
“傻小子，不知我這麼做到底是救了你還是害了你。”仰望着天空中那愈來愈遠的緋色光點，李清微喃喃自語：“一代奇經再次出世，看來修真界又得風雨飄搖數百年了。。。。。。不過這又跟我有何干係？在這死地苟延殘喘六百年，今日心愿已了，時辰已到，再無絲毫挂念。”
“你們這幫人，做夢也想不到不顧性命尋求的碧落黃泉經會落在一個黃口小兒的手中吧？說實話，我李清微也沒有想到。”李清微看了看遠處地上那些白骨骷髏，似是譏諷，又似自嘲的笑了笑。
說話間，李清微的身體竟逐漸虛幻起來，猶如被一股無名的巨大漩渦捲入，直到消失不見。
空蕩蕩的崖底，再次回到了千年不變的死寂無聲，彷佛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唯有石壁上那層古怪暗淡的字符，見證了方才的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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