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前因
路旁面棚內，一男一女兩個人坐在一張桌上，一人叫了一碗牛肉麵，在那慢慢吃着。
旁邊是一個茶棚，裏面三三兩兩地坐着形形色色的行人。
面棚旁邊不顯眼的角落中，停着一輛馬車，馬車上拉着一口棺材，蓋着一塊黑布，尋常人也不太看得出來。
這一男一女吃飯的時候也說些話，無非是些家長里短的。
然而也聽得出來，這二人既非夫妻，亦非兄妹。
丁繆帶着七八個人，駕着幾輛馬車，路過這個茶棚。
一眼就看到了殷蛟，還有旁邊的一個綠衣女孩兒。
凌妍雪年歲不算很小，但在殷蛟和丁繆看來，就算是孩子一樣。
丁繆認識殷蛟，不認識凌妍雪。
但是，凌遙這一路上的行為，丁繆猜也猜的出來這姑娘是誰。
打個招呼讓鏢隊進入茶棚面棚休息，丁繆握着劍坐到了殷蛟的對面。
“可以啊二位，銀月客棧多少家底兒，兩位一路上搶着過來的，你們光搶黑道也好啊，一碰到鏢局進去白吃白喝白拿白要，有事沒事搶兩趟鏢車玩兒玩兒，後面葉星石凌飛挨着給人賠錢去，你們是人不是啊？”
丁繆見着殷蛟就一頓玩笑。
殷蛟笑了笑：“那怎麼叫白吃白喝白拿白要呢？那叫江湖救急，****皆兄弟，搶兩戶土豪劣紳，偷兩家貪官污吏不是沒那個本事，主要是矮不下那個身份……那不就只能求計於江湖同道了嗎？”
丁繆道：“哎喲！說得也是，打着龍浮生葉星柳花羽的名頭，黑道白道下五門一通坑蒙拐騙，四小神龍江湖上名號不小，你這麼做也不知道身份高到哪去了。”
殷蛟臉上還是帶着笑：“上哪去了？”
丁繆看了一眼鏢車，道：“雲南走了一趟，回去給藥鋪帶回點藥材來，算是兩趟都不走空，這位姑娘是……”
殷蛟道：“弟妹凌妍雪，薛虞霏店中的。”
丁繆道：“哦，派來看着你的……你自己都五毒俱全，也不怕教壞這小孩兒……老三的還老四的？”
殷蛟笑了笑：“老四的，事兒還沒定，定了得有你一份喜帖。”
凌妍雪的臉上帶上一絲苦悶來，沒往他們兩個的談話里插嘴。
現在說弟妹二字，似乎太早了一點。
丁繆看了一眼凌妍雪，也沒往深了說。
“你們二位到川蜀過來是幹嗎的？”
殷蛟往樹旁蓋着的棺材看了一眼：“送前弟妹回家。”
丁繆抱着手臂，點了點頭：“是啊——沒臭了嗎？”
殷蛟凄然一笑：“除了沒法把她復活，別的地方，我倒還都會一些，再說石凌飛柳花羽都是這方面的專家，配這點藥粉……還算不上難題。”
正說著話，旁邊的茶棚中，分別穿着紅黃服飾的兩名女子，從旁邊的路上走到棚中坐下，要了一壺茶。
丁繆和殷蛟一眼就看出來這兩個人身上都帶着功夫，而且看得出內功輕功都不低，袖長過手，想必還有一定的暗器功夫。
他們兩個都是側着身子對着那兩位，所以也只是一眼就過去了，對這兩人的估計也就是個大概。
沒有盯着兩個姑娘家看個不停的。
尤其當著丁繆和凌妍雪的面，殷蛟不太敢放肆。
“我覺得穿黃的那姑娘不錯，性感開放，尤其是那兩條腿……簡直了。”
丁繆筷子擋着嘴，小聲跟殷蛟說道。
凌妍雪低頭，把自己的裙子往上面拉了拉，往那邊看了看，輕輕冷笑。
殷蛟也斜眼看了看那邊，跟丁繆說：“這就是你沒經驗的地方了，是這種讓看的，往往都是她們自己驕傲之處，依我看這姑娘，上面稍微差點，你看她對面那個，單體都不凸出，品味也比較保守，不過整體好啊，尤其是……”
他平托手背到了自己的胸前，上下晃了晃說：“那尺寸……是吧？”
凌妍雪又往那邊看了一眼，往前挺了挺胸。
那邊的兩個人彷彿看到了凌妍雪一樣，輕輕笑了兩聲。
丁繆和殷蛟瞪了凌妍雪一眼，紛紛搖了搖頭。
太沒經驗。
“別挺了，再挺也是小屁孩兒。”殷蛟笑着打趣道。
丁繆忽然大聲道：“殷二公子，你車上載的，可是要往唐門送的物品啊？”
殷蛟嚇了一跳，心想丁繆這什麼意思？
茶棚那兩名女子聽到這句話，往這邊看了一眼。
其他人聽到這句話都轉了一下頭，不過明顯地她們兩人，眼中的神色不太一樣。
殷蛟冷冷地看着丁繆：“就你看出來這裏有問題了？我不想惹這個事也就罷了！”
丁繆面碗一推，趴在了桌子上。
茶棚中的兩位姑娘也喝下茶水有段時間了，此時想站起來，身子一軟，也倒在了地上。
鏢局的眾人見此光景，四散而逃。
兩個棚里的掌柜撫掌大笑，帶着幾名手下，從棚中走了過來。
殷蛟抹了抹嘴：“你們家這蒙汗藥太次了點，十年前的配方，多久沒更新過了？要不我給你們留個方子？你們這幫人膽子也夠大的，這可是真正的光天化日！”
面棚掌柜道：“今日丁鏢頭到此，原本我們還在想是不是要取消行動，想不到飛龍鏢局丁繆，原來也不過如此，二公子若然想要活命的話，留下你們的車子，我們絕不為難與你們，不然，恐怕二位將有性命之憂。”
殷蛟嘆了口氣：“江湖中最近找死的人這麼多了嗎？”
面棚掌柜道：“不太相信以二位的能力，跑的出我們的掌心。”
殷蛟兩邊一看，丁繆和那兩位姑娘都昏倒了過去，真的假的擱一邊，反正現在看他們這三個人是沒想出手。
“二位報個名字吧！程序還是要走。”
兩人報了個名，一個叫勝樊，一個叫飛天鼠張德量。
凌妍雪一拔劍，七把彎鉤憑空出現，在周圍飛了一圈，割斷七人的咽喉，合到劍脊劍刃上，如一體鑄造一般。
殷蛟長戟一合，擲進了勝樊的胸膛中，戟刺勝樊死。
張德量後面還站着兩人，後背正對那兩名女子，兩個女子裝作中迷藥昏倒，此刻突然站起，兩人四手對着那兩名夥計一抖手，十七八點寒星盡沒於他們胸膛，渾身抽搐而死。
飛天鼠張德量見狀，立刻凌空向後一翻，早已躍出到面棚茶棚以外，擰身轉頭就跑。
丁繆趴在桌上，一聽倒下的人數，桌子上抄起狼牙劍，倒躍飛出，轉身叫道：“張德量哪裏走！”
殷蛟心裏冷哼一聲：“剛才你怎麼不追啊？”
丁繆一路追下去了。
殷蛟看了看周圍，鏢局的趟子手，車夫又都回來了，馬都套上了，趕着車就上路了。
凌妍雪一陣疑惑，小聲問道：“二哥，他們怎麼不等他們頭啊？”
殷蛟笑了笑說：“應該自有相會之法吧，你知道丁繆追不追得上張德量？追上了回來吹噓一番，追不上呢？他們這樣，也算是給丁繆留個面子。”
唐曉唐晴從死屍身旁跨過，走到了殷蛟面前，一抱拳：“敢問，可是殷二公子？”
殷蛟雙手虛托一下唐曉的雙臂，道：“不敢，正是殷蛟。”
唐曉一抬頭，正碰上了兩人的眼睛。
兩人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並非所有時候，一見都能鍾情，那一面，到臨了，未必一生無悔。
丁繆一路着張德量，真追丟了。
飛天鼠張德量，輕功素質在那。
丁繆一陣唏噓，所幸前方有飛龍鏢局的聯絡點，丟不丟人反正殷蛟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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