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聚靈魚湯揭騙局
面對錢老闆口燦蓮花的嘴巴，撲天蓋地的廣告，岳鳴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覺得錢老闆說的很在理，這樣的買賣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只需要張嘴接住就可以了。可是這三千兩的銀子可不是他能作主的，經過一個不眠之夜的反覆思考後，岳鳴山回到了岳家，來向岳洪飛彙報這一重大事項。
到了岳洪飛這把年紀，自然是不會相信這世界上還會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可是當岳鳴山帶着他去了客棧，親身感受到了那聚靈魚身上所產生的玄氣后，不由得他不動心。這玄氣的濃度是低了一點，可是價格也便宜，而且用的時間長。更重要的，他一到客棧，錢老闆就很激動得告訴他們，昨天的那兩條即將成熟的聚靈魚中，又有一條可以吸收玄氣了。
岳鳴山再次看到了那兩條一尺長的聚靈魚，其中的一條還跟原來一樣，感覺不到玄氣的波動。可是另外一條確實是已經有了玄氣，成為一條成熟的聚靈魚。
岳鳴山已經沒有任何猶豫了，他在想像着把這一百條小魚放入學校的小湖中，當它們都長大成熟后，吸收着天地之間的玄氣，然後反哺給學校的學生。每天學生們都坐在湖邊修鍊，個個陶醉其中、飛速進步，那將會一大批的高手，玄氣七品再也不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坎……
岳洪飛雖然看到了兩條聚靈魚，感受到了它們身上所具備的濃郁玄氣，可是總感覺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最大的擔心就是：這些聚靈魚真的能活十年嗎？它們身上所具備的玄氣真的能長期保持，不會耗盡嗎？
其實不指望這聚靈魚能活十年，只要能活一年，在一年的時間內源源不斷地提供這種濃度的玄氣，岳洪飛就覺得這個買賣不虧。所以他提出的要求是：先付一成定金，待一年後沒問題再付一半，剩下的每年付十分之一。
錢老闆一聽就翻臉了：老爺子您如果不相信我，那我們這個生意就不用談了，我立刻就離開你們雲岳鎮，到別的地方去賣。我就不相信，這麼好的聚靈魚，就沒有人識貨！
岳鳴山一看錢老闆不高興了，趕緊在中間調解，一會兒勸勸老爹，一會兒安慰一下錢老闆。錢老闆最終說了一句話：我再等你們明天一天。如果你們願意買，那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果你們不願意買，那我們就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收拾一下就走！
離開了客棧，岳鳴山又開始不斷地勸說著老爹：機會難得，千載難逢，總不能餡餅落下來我們都不張嘴接，眼看着它落在別人嘴裏吧？
岳洪飛被他說得心煩，只得說這雲岳玄師學校是我們雲岳兩家的，這麼大的事情不能我們自己說了算。你去一趟雲家，讓他們一起來看看，我們再做決定。
岳鳴山下午專門去了一趟雲家，向雲家報告聚靈魚的事情。畢竟雲岳玄師學校是雲岳兩家的，真要買了聚靈魚，建起聚靈池，是兩家人都受益的事情。所以要跟雲家說一聲，要出錢一起出，這個還是要親兄弟明算帳的。
聽完了岳鳴山的介紹，雲中鶴與雲沖霄都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態度。等到岳鳴山把他們帶到雲岳客棧，見到了錢老闆，聽過了他的吹噓，見過他的聚靈魚后，父子倆都有些動心。從明面上看，如果說這樣的小魚長大后都能吸收天地之間的玄氣，成為源源不斷的玄氣源，確實是比買玄石實惠多了。如果說風險，那就是萬一這些小魚都夭折了，或者長大以後也不會吸收天地之玄氣，那就吃虧了。
不過區區三千里銀子，兩家一均分就只有一千五百兩。這樣的損失與面臨的收益相比，還是值得一試的。父子倆最關心的就是，這些聚靈魚，長大后真的能自動吸收玄氣嗎？對於這樣的疑問，不等錢老闆回答，岳鳴山先作了介紹：你們看到這兩條聚靈魚了嗎？昨天我來的時候，還都是普通的魚，身上一點玄氣都沒有。現在你們也都感受到了，其中的一條已經長大成熟，可以吸收玄氣，變成新的玄氣源了。另外一條估計也很快，這兩天就可以成熟。錢老闆，我說的對吧？
錢老闆笑眯眯地回答：很對。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這第三條明天應該就可以成熟，開始吸收玄氣了。你們如果還不放心，就明天再來看看。如果明天你們還沒有買的打算，那我可就不再等了。到時候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你們再想找我買，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那雲岳客棧距離岳家不過三里之地，完全在岳天海的神識覆蓋之下，岳天海當然就跟着父親和爺爺一起看了一遍。看過之後，他也一樣覺得稀奇。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既沒有見過聚靈魚，也沒有聽說過聚靈魚，甚至連無量門的典籍中也不曾看過這樣的記載。
這聚靈魚所產生的玄氣濃度他的神識也可以感受得到，比一般的下品玄石還不如，堪比下品玄石的小碎塊所產生的玄氣濃度。如果說這些聚靈魚真的是自己吸收的天地玄氣，積於體內也就罷了。可如果根本不是這樣，僅僅是一個騙局，那這些魚體內的玄氣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整整一天，岳天海的神識都遊盪在錢老闆的身邊，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錢老闆自稱來自於帝都，來時只帶了一輛馬車和兩名夥計，三個人輪流守着那些聚靈魚，寸步不離。
待到晚上子時，錢老闆打發兩個夥計去休息，他自己親自守着這些聚靈魚。當兩名夥計走後，錢老闆來到了那個裝有兩隻一尺長的聚靈魚的水箱旁邊，自言自語道：“現在這群傻瓜還不是完全相信，還得再加一把火。來吧小寶貝，讓你也吃個好東西，明天好好地表演給他們看。”
錢老闆從水箱中抓出那隻沒有玄氣波動的聚靈魚，從身上掏出來一塊蠶豆大小的玄石，包裹在一個抹了香油的麵糰之中，放到了聚靈魚的嘴邊。那隻聚靈魚一口吃下了麵糰，又被放回水箱之中，搖頭擺尾地游來游去，身上已經有了玄氣的氣息。
岳天海的神識看到了這一幕，算是明白了聚靈魚是如何誕生的。通常情況下，一塊下品玄石也要有半個巴掌大小。而這位錢老闆僅用三塊蠶豆大小的玄石碎塊，就製造了三條聚靈魚出來，想要賣出一塊玄石的價錢。至於那些未成熟的小魚，只要不給它們喂玄石，不管它們長到多大也不可能產生玄氣，自然也就不可能值錢。
弄明白了這一切，岳天海自然要把這個把戲給戳穿。他趁着月黑風高從岳家翻牆而出，來到了雲岳客棧。雖然那錢老闆守在聚靈魚旁，可是岳天海一個“安魂刺”過去，就讓他睡得又香又沉，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岳天海則來到水箱旁邊，撈了一條聚靈魚出來，回到了岳家。
早上岳洪飛正在吃早飯的時候，岳天海來了，手裏還端着一個熱氣騰騰的湯碗。
岳洪飛笑道：“天海啊，這一大早喝什麼湯啊，是不是你媽熬的？跟你媽說，以後不要這麼辛苦了。”
岳天海卻說：“爺爺，這湯可不是一般的湯，而且也不是我媽熬的，是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熬出來的，您可一定要嘗嘗。”
“你熬的湯？”岳洪飛納罕了，“你自己的傷還沒好，不好好休息，又怎麼想起來給我熬湯了？”
岳天海說道：“說起來確實有些奇怪，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昨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黑影來到我的面前。我一看他的裝束，跟開學那天我看到的黑影一樣，就按照爹的吩咐，立刻跪下來叫師父。那個黑影啥也沒說，扔給我一條魚，讓我把那條魚熬成湯給您喝。而且是必須連夜就熬，早飯時端給您。
我想這既然是師父吩咐的，我就按師父說的做吧。可是那條魚太大了，有一尺長，這個湯碗裝不下，我就只從肚子上削了一些肉下來，剩下的留着下次再給您熬。而且啊，我從魚肚子裏找出來一個寶貝，爺爺您看看這是什麼？”
岳洪飛看着岳天海手裏蠶豆大的一塊石頭，感受着裏面濃郁的充氣能量，驚呼道：“玄石？”
岳天海一臉驚喜道：“爺爺，您說說這魚是不是寶貝，魚肚子裏都有玄石呢。怪不得我師父讓我連夜給您熬湯喝呢！”
岳洪飛眼珠子轉了一下，猛地想起來什麼：“那條魚呢？拿給我看看！”
“好的。”岳天海跑了出去，不一會就拎了一條尺許長的大魚回來。這條魚金黃色的身子，血紅色的額頭，嘴邊還有兩條長須，只是肚子已經被剖開，肚子上的肉也被切下來一大片，熬成了魚湯。”
岳洪飛驚呼了一聲：“聚靈魚！”隨即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聚靈魚，怪不得能產生玄氣啊！你爹這頭笨豬，還自以為聰明，還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還要建什麼聚靈池？真是氣死我了！
壞了，你爹現在肯定領着雲家的人去客棧了，這下臉可是丟大發了，我得趕緊去。”
對於聚靈魚的買賣，岳鳴山是最上心的。他早飯都沒有吃，一大早就拉着雲沖霄一起來到雲岳客棧，觀察第三條魚的情況，做出最後的決斷。
來到客棧之後，發現錢老闆正坐在裝有聚靈魚的水箱旁邊，呼呼大睡。不僅是呼嚕打得震天響，連嘴角都帶着一絲甜蜜的微笑，不知正做着什麼美夢呢。
當岳鳴山把錢老闆喊醒，說明要來看那第三條聚靈魚的情況時，錢老闆這才發現：第三條聚靈魚已經不翼而飛了。
一陣獃滯之後，錢老闆開始哭天喊地：“是哪個天殺的小賊，竟然來偷我的聚靈魚！你肯定要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啊！”
岳鳴山和雲沖霄頓時覺得這個事情太過巧合：他們商量好今天來看這第三條聚靈魚，如果也能夠成長為玄氣源就準備買下這批聚靈魚時，這第三條聚靈魚突然就不見了。難道說是第三條聚靈魚依然不能吸收天地之間的玄氣，所以錢老闆為了遮醜，故意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
兩個人在懷疑錢老闆的時候，錢老闆也把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兩個人：“這個玄岳鎮，是你們雲岳兩家說了算。如今我的東西在這裏丟了，肯定跟你們脫不了關係。你們沒錢買不起就明說，我送你們一條也可以。可是你們竟然想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竟然偷我的聚靈魚，我要到天南郡告你們去！來夥計們，收拾東西，我們去天南郡告他們去！”
“不用在這裏表演了，我馬上就親自送你到天南郡去。我們雲岳鎮歡迎誠實的商人來談生意，對於你這種奸詐的騙子，就只能送你去天南郡的大牢裏去吃牢飯了！”
岳洪飛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後面緊跟着岳天海。錢老闆剛才之所以喊着要走，就是因為發現第三條聚靈魚不見后，就已經想到大事不妙，有可能會被人把他的騙局戳穿，所以要三十六計走為上。這還沒來得及走，就已經看到岳天海左手拿着開膛破腹的聚靈魚，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蠶豆大小的一塊玄石。他情知自己的騙局已經被揭穿，一下子癱坐在地，面如土色。
岳鳴山看看父親，再看看岳天海手裏的魚，詫異地問：“爹，這是怎麼回事？”
岳洪飛隨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怎麼回事？這都看不出來，你真是一頭豬！”
雲沖霄也已經恍然大悟：“原來這聚靈魚是通過往魚肚子裏塞玄石來產生的，怪不得昨天還是一條普通的魚，今天就變成了能夠吸收天地玄氣的聚靈魚了。伯父，還多虧了您老明察秋毫啊，昨天我和我爹都來看過，可是也沒看出什麼破綻。如今不是您老把這條魚拿回去剖開來看看，我們今天這個冤大頭可就當定了。”
岳洪飛搖頭道：“這魚可不是我拿回去的，這還要感謝天海的師父。我也是老眼昏花，被騙過去了。多虧了有這樣的高人在，又幫了我們雲岳兩家一次，讓我們少吃一次虧，少出一次丑啊。”
“天海的師父？”雲沖霄看向岳天海。
岳天海依舊坦然地站在那裏，左手拎着開膛破腹的聚靈魚，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蠶豆大小的玄石，一臉平靜。
岳洪飛代他回答：“對，就是天海的師父。還記得當年獸潮時幫助我們的那位神秘高手嗎，他其實這些年一直關注着天海。天海上學的第一天，就傳了他一套玄技；昨天晚上又是他把聚靈魚交給了天海，讓天海連夜給我熬一碗魚湯，這才發現了這個騙局。雖然他還沒有正式收天海為徒，但我想他只是還在考察天海，總有一天會正式收天海為徒的。”
對於那位神秘高人的傳說，雲沖霄這些年來也聽的不少了。當初雲中鶴堅決要讓雲菲菲和岳天海訂下娃娃親，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不過對於這種撲朔迷離的事情，雲沖霄並不是很當真。如果真有自然是好事，如果沒有也就以平常心對待。甚至他有些猜疑的看看岳天海，心想會不會就是這小子把聚靈魚給偷走了，然後又扯出他那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師父來頂鍋呢？
一聽兒子的師父又出現了，岳鳴山自然是興奮異常：“爹，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這聚靈魚湯的味道好喝嗎？”
想到這一幕笑劇都是兒子鬧出來的，岳洪飛自然沒有好臉色：“那魚湯好喝的很！我一口都沒捨得喝，都給你留着呢。聚靈魚熬的湯啊，大補啊，說不定你喝下去，就立刻變成玄氣九品的高手了。”
岳鳴山訕訕地笑笑：“爹，您老別生氣了。我這也是想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為雲岳玄師學校做點事情，哪想到他是個騙子呢！”
“你啊，以後還是踏踏實實地做點事情，用好老師，抓好學生，這才是根本，別再整這些歪門斜道的東西。你把這個奸商和他的夥計都送到天南郡去，告他們一個欺詐之罪，讓他們在牢裏多吃幾年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