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養傷

28養傷

回到磨房，上了小樓，祝枝山卻已醒了，正坐在蹋上。.雖看得出仍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但精神和氣色卻已好了不少。還總是要吃飯的，雖然村子就在旁邊，卻也不能去討去要，雖然摘了幾條黃瓜，但終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對他身上的傷是束手無策的，唐伯虎還在中州城裏，叫他來可能會更好一些。再則順便也可帶此食物乾糧來。想到這裏便對祝枝山說了，他自然也答應了。雖然他是重傷在身，並很可能還有來捉他殺他，我卻還要棄他而去。但我自覺得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即使我留在此處，對於他也是於事無補。擦盡了磨房裏各處的血痕，又胡亂整理了之前走動時留下的那些橫跡，便出了磨房。

本以為昨夜一路亂走一定已走離得中州城相當遠的了，哪曉得走出一片高梁地后抬頭一看，竟見到了那棵巨大的大樟樹，看這情形，昨夜不過僅僅是轉了一圈而已，只不過是從樹的前面繞到了後面。但顯然這也並不一定是壞事，就對於我現在要去中州城一樣，至少可以少走一些路。現在是白天，但我一身的穿着不過跟一個農夫差不多，應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當然也就不擔心中州大俠的人防備我了。果然一路無事，走了近個把小時便又到了聚賢客棧了。

進了客棧，剛及要上樓去，卻被掌柜攔住了，說我的朋友已走了，房也退了，只是留了封信給我。說完便從櫃枱里拿了封信遞給我。我自然是稀奇萬分，這又是怎麼回事？那掌柜地也稀奇地看我，估計是看到我昨夜及今早所穿衣着相差太大的緣固。我自不會多事而向他解釋一番，拿了信便出了客棧。

拆了信封，信上寫道：

開山老弟：

爾能親啟此信，爾即無死，若此，實乃可喜可賀。

後面的便不錄了，大致說了兩件；一是奇怪我的朋友怪，一位淫賊已令他稀奇，另一位卻是神醫，就更令他萬想不到了。因此，他便把我的那位神醫朋友帶走了。第二便是，昨晚我去，必定是兇險萬分，因此他便帶了我的朋友去康府大鬧了一場，之後，還在中州城裏散佈了謠言，說是中州大俠已得了滿天藏寶圖。如此，那中州大俠便已自顧不暇，更無空在理會我及我的朋友。我們盡可逍遙而去，日後再會之時，再飲酒敘舊。後面署名真的便是法無天。

這裏面有些事我想不通。唐伯虎竟是個神醫？看他曾親眼見過的他那針炙的手法，也未必就不是，但不過這神醫似乎太蠢、太笨了一點。他又怎麼把法無天放了呢？如果老頭真是法無天的話，如唐伯虎所說，他又是怎麼個英雄人物呢？現在自然沒有答案，也無處找得他們，最好還是先回村子去，問問祝枝山，他或許知道一些。

買了些食物，便又往回走。近了村子，便不敢再走大路，而鑽進了莊稼地里。走到莊稼盡頭，見遠處雖有些走動或幹着活的庄稼人，卻並無人注意磨房，便快步竄出，近了磨房。正想推門進去之際，那門卻自開了。門后竟是個女人，正是欲出沒出之際。我自然大吃了一驚。這顯然也頗出女人意料之外，隨即便紅了臉，低下了頭。

“你就是枝哥的朋友吧？他沒事，你快點進來，不要讓別人看見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祝枝山以前來過這裏，並且認得這個女人？我當然又沒有答案，忙着閃進了磨房裏。既然稀奇，便多看了女人兩眼。她雖然年輕，但顯然並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衣着頗為樸素，但臉蛋嬌美，身上更透着些風韻之氣。

後來問過了，女人叫小風。她跟祝枝山以前並不認識。磨房是她家所有，久不曾來看過，那天一早便來探看探看，收拾收拾。一進磨房，卻聽到了小樓上有人的呻吟之聲。雖然吃驚，卻也上樓去看，自然便看到了傷重卧蹋的祝支山了。先前還想知道祝枝山有什麼魅力，或說了什麼樣的話，而讓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愛上他，並願不辭勞苦，甘心體貼地服侍他。但經過一兩天的觀察，他卻並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表示。這其中到底又有什麼原因呢？難道他身上比我等一般的普通人多長了些什麼不可見、不可聞的東西，而這種東西偏偏女人就能感覺得到，並因此而作用，便無法收拾地愛上他？這當然是我的猜測，自然也無神去研究證實。但或許真有也不一定，君不見世上既有人見人愛的情聖，也有連醜女都不願睛萊的孤公。（哈，瑣事難述，閑筆而已）

如此一來，服侍祝枝山及一日三餐之事都由小風所操辦，自省去了許多的麻煩。估計她定也跟村裡人周旋過，數天以來，並無人來磨房打擾。祝枝山在她的細心照料之下，身體復原頗快，背上的傷口都已結疤，看情形估計過不了幾天，雖還不能盡好，但也不至於仍需要悶避於這小小的磨房中了。

看來情聖都不是好東西，相處時雖然平淡無甚言語，離別時總該有番衷腸可訴吧，哪曉得祝枝山竟在一個晚上拉着我就走了。之前口風都不曾露過，卻這樣不辭而別，自令我稀奇無比。又想到幾天來小風待他時流露出的愛戀之情，等再去時，卻已是人去樓空，看到這種情景時，不知她又會有什麼想法或感觸，又會不會找個角落，悶聲哭過幾天幾夜。這個當然又沒有答案，祝枝山這個當事人都如無事一樣，我自不會去多操空心，我還是去修羅城找我的可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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