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愧為城隍
“老蝶，為了饒州百姓，對不起了。”
柳青眼中有着決然之色，他知道自己和老蝶加起來都不是這二品惡鬼的對手，唯一能做的就是自爆，拉着老蝶一起自爆，讓這惡鬼受傷。
只要惡鬼受傷，就不會進城，而是會選擇躲藏地方療傷，在司長大人趕到之前，不會再有百姓遇害了。
柳青的手，已經是放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那邊蝶妖一對獠牙也是抵在了它自己的胸口處。
“本座地界，你這鬼魅竟也敢作孽，你是自裁還是等本座出手！”
就在柳青即將動手之時，耳邊突然傳來聲音，柳青驚愕抬頭，發現自己前方出現了一道虛影，同時鼻端也是聞到了一股清香，這清香讓他心神逐漸寧靜下來。
突然出現一道虛影，柳青愣了那麼一下，但隨後聽着這虛影的話，他的表情有些古怪，讓二品惡鬼自裁，這樣的話就是司長大人也不敢說啊，入品惡鬼兇狠殘暴，就算打不過也不可能自裁的。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得柳青眼瞳收縮，臉露極其不可思議之色。
那女鬼竟然真的跪下了！
跪在地上渾身黑氣在不斷翻湧，這代表着女鬼在瑟瑟發抖。
一句話，讓得二品惡鬼跪下發抖，這已經是打破了柳青的常識了，最關鍵的是這位只是一道虛影，說明不是本體親至，這到底是哪位強者啊。
饒州城，有這樣的強者嗎？
就算是司長大人也做不到吧？
這得是什麼級別的強者啊？
“鬼話連篇，本座賞善罰惡，豈能受你欺騙！”
柳青聽得虛影說完這話后便是看到，這道虛影右手一指，也不見任何光芒能量流轉，那跪在地上的女鬼連驚叫聲都沒能發出一聲，便是煙消雲散。
“這……”
柳青有些激動正要開口，這虛影卻是調轉過頭，只可惜虛影渾身被玄黃之氣給籠罩，讓得他無法看清面容。
“沒出息的傢伙，一隻小鬼也能逼你到這程度。”
“前輩，我……”
柳青有些欲哭無淚，二品惡鬼啊，在這位前輩眼中竟然是小鬼，他想要辯解，可一想到這二品惡鬼在這位前輩手上如此輕鬆滅掉，那不就相當是小鬼嗎？
“這蝴蝶雖然是妖，本性倒也不錯，可惜太弱了，本座便是拉你一把，你兩滾去好好修鍊。”
還待說話的柳青，便是感覺屁股一疼，然後人就飛出了寺廟，一同飛出的還有老蝶，但老蝶在飛出之後二話不說便是飛回到他的手臂上。
“老蝶，你要進階了？”
腦海中傳來老蝶傳來的訊息，柳青顧不得屁股的疼痛，很是驚喜的望向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蝴蝶紋身此刻散發著微弱的綠色光芒，這是進階的徵兆。
老蝶，要進階到二品了。
妖怪，每一次進階都是無比的艱難，在柳青原來的估算中，老蝶只有破體而出的那一刻，才有可能突破到二品，但那也代表着他的死亡到來。
“這位神秘強者前輩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還能讓妖怪進階！”
柳青總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目光看向寺廟裏面，只是此刻那位強者已經是消失不見了。
雖然心中遺憾，但眼下老蝶要進階，需要他提供精氣神，也是不敢多想，直接是盤腿在原地坐下。
……
一個時辰之後，天際微微發亮！
一位五旬老者出現在了山腳，老者的身後跟隨着柳青的那幾位手下。
“沒有鬼氣波動，那惡鬼恐怕是離去了。”
老者的話讓得柳青幾位手下眼神一黯，惡鬼離去了，那就代表着大人已經是遭了毒手了，不然以大人的稟性，只要還有一口氣都不會讓那惡鬼離去的。
“不對，怎麼還有妖氣？難道山上還出現了妖怪？”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老者的身影便是化作殘影朝着山上而去，等到山頂看到坐在荒廟前空地上的柳青時，卻是有那麼瞬間的失神。
“那蝴蝶進階了？”
老者失聲驚呼，柳青身上的蝴蝶只是輔助類型的妖怪，這類妖怪一般終生都難以進階，可眼前的一幕卻是告訴他，柳青身上的蝶妖進階到了二品了。
“恩師！”
柳青被聲音驚醒，看到老者的時候，連忙站起身行禮。
“柳青，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自己的恩師也是自己的上司，柳青沒有任何的隱瞞，把經過完整的敘述了一遍，聽得老者面色不斷變化。
“恩師，那位前輩大人會不會出自於龍衛的前輩?”柳青問出自己心裏猜測，然而卻被老者給否決了。
“龍衛大人就那麼幾位，要是來了饒州城，我還能不知道？”
陳山還有後半句話沒有告訴柳青，鎮龍衛的大人可以輕鬆滅掉二品惡鬼，但絕對做不到讓妖怪進階。
“如果是路過的強者，不可能會說出“本座地界”這樣的話來，可本地有這個級別的強者嗎？難道是隱修於世的高人？看來回去后要調查一下本地的一些奇人異士了。”
陳山這邊為了猜測神秘強者而絞盡腦汁，而作為神秘強者的蘇雲，此刻神情也是有些複雜。
因為柳青的情況，蘇雲推演了這七百年來城隍廟所發生的事情。
洪武一年，天地大變，有三日無光！
三日之後，惡鬼霍亂，妖魔並生。
平日裏高坐神台受眾生香火的諸天神佛毫無動靜！
“城隍爺，您老人家顯靈吧，葛家村三百人家，一夜之間慘死妖怪之手，實在凄慘。”
“城隍爺，求您出手降服那妖怪，這三牲貢品還不夠的話，我願為您獻祭我的生命。”
在蘇雲的腦海中，自己神像前，一位老者磕的頭破血流，然而城隍神像毫無回應，老人最後在官差的攙扶下失望離去。
七天之後，老人又來了，眼圈深陷，狀若猙獰，手中拿着一份摺子。
“七天時間，饒州府一千三百戶人家遭難，兩千六百三十六位百姓喪命。王家村的屠夫，每月初一供奉豬頭給你，昨日慘死惡鬼之手，還有那李家村李碩一家，捐銀三百兩修建城隍廟，一家六十三口被妖怪吞食，屍骨不剩……”
“城隍，你受百姓香火，自該護佑百姓，可你不聞不問，何德何能受這百姓香火，你又有何臉面端坐在這神台之上。”
……
蘇雲閉上了眼睛，老人泣血般的控訴縈繞耳畔久久不能散去。
洪武二年，明太祖朱元璋封天下城隍，是希望城隍爺能夠顯靈，鎮壓妖魔鬼怪，可結果卻是絕望的。
“我愧為城隍。”
一聲幽幽嘆息在這大殿響起，下一刻神像台前的城隍神像左臂斷裂，從神台上摔下，落在地面摔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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