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10章

金牡丹很肯定，昨晚她和往常一樣，早早上床安歇了。

她的丫鬟姚黃魏紫可以作證，她們都是輪流睡在她閨房外間的，她有個響動根本瞞不過她們。

可她真是沒有做金父說的事。

她怎麼可能私會衛子清呢？

她討厭衛子清都來不及。

金牡丹雖然只見過他一面，但幾年的關注，讓她對衛子清這個人也很了解了。

金府家宴上，衛子清掩飾得很好，擺出了一副翩翩才子的模樣。可架不住金牡丹本來就用挑剔的眼光去觀察他，自然看得出衛子清對於金家人的矛盾心態。

既瞧不起他們，又依仗他們。那種寒門子弟最常有的心態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整一個自命不凡的鳳凰男！

要不是學業大有長進，衛子清更顯清高自傲，那股子寒酸氣就更明顯了！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金牡丹倒沒有懷疑下人說謊，她是家裏的大小姐，誰敢誣陷她？不想在金府混了？

必定是確有其事。

金牡丹思來想去，都覺得問題出在衛子清身上。

總共就兩個人，不是牡丹自己，就是衛子清他大有古怪。

再說了，沒見他怎麼努力用功，他學業就突飛猛進了，一下子就從末尾到了上游，神仙也沒這個本事啊！

神仙？金牡丹可不相信衛子清這種人品的人能遇見神仙，遇到妖精還差不多！

她直覺就想到了傳言中衛子清和一個妖媚女子有來往。

妖精？對，說不定就是妖精，金府守衛森嚴，一般人哪裏進得來，更沒有人長得像牡丹，必定是有妖精幻化成她的樣子。

戲文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

說不得就是衛子清垂涎她的美色，讓那個妖精這麼乾的。好污衊她的名聲，讓她只能嫁給衛子清了。

不是牡丹自誇，從小到大，她的容貌都是數一數二的。她還沒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呢。

金牡丹對衛子清早有成見，自然是往壞處想他。

想到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金牡丹就恨極了衛子清，非常想去找他算賬。

只是又想到剛剛被父親責問，金牡丹就有些猶豫了。

她想，再看看吧，說不定衛子清見好就收，也用不着她親自去找他。

不想金牡丹竟然一下子猜中了事實。

衛子清果然和一個妖精認識，和他深夜幽會的就是那個妖精。

至於為什麼幻化成金牡丹的樣子？自然是因為她美了。化形不像美人借鑒，難道還模仿醜女嗎？

金牡丹希望事情很快平息，卻不料流言愈演愈烈。

到處都有人在傳她和衛子清多次出遊，姿態親昵。

他們說得信誓旦旦，有鼻子有眼，彷彿親眼所見，由不得人不相信。

便是金牡丹本人，若不是知道自己沒有做，也要信了。

她承認，她不喜歡衛子清，甚至可以說討厭，很排斥以後要嫁給他，很想要解除婚約。

但，或許是她沒有足夠的勇氣，沒有支撐的底氣，她也只是心裏想想，付諸實踐，是沒有的。

可不實的流言蜚語讓金牡丹倍受壓力。

也許是憤怒於衛子清傷害她的名聲，也許是害怕於衛子清與妖魔鬼怪為伍，金牡丹一時衝動就衝到衛子清面前，質問他。

光天化日之下，她萬萬沒想到，衛子清竟然敢夥同鯉魚妖害人。

雖然不知怎的，她沒有被殺，反倒是被扔在了大街上。

可金牡丹也落得容顏盡毀，求告無門。

好容易才找到了破廟安身，她努力想要找到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

她嘗試着求助於一個曾經向她表示過愛意的人，當今聖上。

他喜歡在民間遊玩，金牡丹失魂落魄之時恰好在大街上看到了他。

她也曾聽說當朝國師有着神通。

若是天子下令，讓國師幫她，或許可以解決她的麻煩。

可是，忍受着侍衛的驅趕，金牡丹到了他的面前，得到的只有嫌棄。

他認不出她，也根本不相信這樣狼狽落魄的她是那個風光無限的天官千金。

他也曾口口聲聲向她傾訴衷腸，原來愛的只是她的容顏。

金牡丹受到了打擊，沒有放棄，又到了相國寺求助。

她聽說過相國寺的方丈有降妖除魔的本事。

可守門的僧人嫌棄她是乞丐，根本不讓她進門。

凡此種種，難以盡數。

總之，金牡丹吃盡了平生所有的苦頭。

在痛苦之中，她不禁細思。

父親為什麼要把她嫁給衛子清，讓她和衛子清扯上了關係？以至於落到了這步田地。

難道他看不出來衛子清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前一日，金牡丹在大街上聽說了吏部尚書的千金即將嫁給新科狀元的消息。

哪怕心裏有些猶疑，她忍不住為父母擔憂。

與妖怪日夜親近，難說會怎麼樣。

正是金牡丹走投無路，才會不管其他，抓住秦明玉就當菩薩拜，全不問她是妖還是佛。

秦明玉自認是一個好人，最起碼是絕對中立，同時不介意做點舉手之勞的好事。

於是，秦明玉為金牡丹解決了麻煩，將她從困境中解脫，還教她修道長生之術。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秦明玉這麼做，當然不是什麼幾世善人的原因。

雖然金牡丹確實是幾世善人。

只不過是因為金牡丹實在是一個心思純凈、靈魂剔透的人兒。

她有着性情上的缺點，卻瑕不掩瑜。

很像，真的很像，公主。

如果公主能夠修鍊、問道、長生，她一定會開心，很自由。

。